壽王府。

    這是大齊十六皇子趙欽的府邸，作為當今皇子中最有希望成就天人的一個，他自是十分受寵，府邸極盡華貴，四處擺放的珍寶無數。

    此時，趙欽正躺在一座院落裏的雕龍碧玉床上。

    周圍是年輕漂亮的侍女侍奉，總共有十人，個個都是二八年華，肌膚嬌嫩，容貌出眾，皆身披輕紗，婀娜多姿。

    有的在揉肩，有的在捶腿，有的在捏腳，有的在給水果剝皮，有的在切水果，有的在用手喂水果，有的在用嘴喂……

    趙欽眯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切，輕鬆愜意。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灰色衣衫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過來，神色匆匆。

    說是個男人，卻是麵白無須，五官線條柔和，滿是陰柔之氣，卻是一名宮廷宦官。

    正是趙欽的心腹之一曹滿，時任大齊宮廷外務掌事，算得上位高權重，自身也有絕四品的武道境界，修為不低。

    可在這位十六皇子麵前，他依舊是畢恭畢敬。

    曹滿來到這裏之後，見趙欽正眯著眼睛養神，都沒敢開口，隻是侍立在一旁，靜靜等待。

    過了半晌，趙欽在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一轉，看向曹滿，笑道：“來多久了？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

    “啟稟殿下。”曹滿連忙過來行禮，恭敬道：“周恒到皇城了。”

    “周恒？”趙欽晃了晃腦袋，似乎有些疑惑，隨即恍然，笑道：“就是言守一的那個師弟吧，我想起來了，他是來參加朝陽酒會的？”

    “是的。”曹滿依舊低著頭，道：“與他一起來的還有齊睿的親傳弟子，當今人榜第四‘玉霄天上仙’程絳簡，遊自衡的親傳弟子竺蓁蓁。”

    “兩個女弟子相伴？這小子倒是好福氣。”趙欽冷笑一聲，坐起身來，手指敲著玉床上的雕龍，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曹大人絕對我會怎麽做？”

    “殿下的心思，小的又怎敢揣度。”曹滿連忙搖頭，低聲道。

    “哈哈，曹大人，你這是越來越圓滑了，這樣可是當不上內侍總管的。”趙欽從玉床上翻身下來，負手背對曹滿，沉聲道：“這周恒殺我一棋子，壞我安排，必不能將他輕饒。”

    “可是，殿下，他是純陽宮的弟子，是言守一的師弟……”曹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前些天言守一還去了雲霄天宮，斬了赤天書三顆頭。”

    “本王何曾說過要親自懲處他了？”趙欽搖頭輕笑道：“這朝陽酒會可是有純陽宮的對頭，太虛觀可是樂得純陽宮落顏麵。”

    “小的愚鈍，還請殿下明言。”曹滿一臉讚歎，畢恭畢敬道。

    “自己去想吧。”趙欽忽然轉身擺了擺手，坐在了雕龍玉床上，淡淡道：“我乏了，要休息。”

    “……”曹滿略微沉默，隨即躬身告退，隻是他心裏卻有些疑惑，“怎麽最近殿下的脾性越發古怪的了？以前他不會這樣啊。”

    他向來行事謹慎，尤其是在和這位十六皇子相處的時候，兩人這樣相處了上百年。

    正常來說曹滿是不會犯錯的。

    如這次請求趙欽明言，以及之前那次稟告陳行江時，按照他過去上百年和趙欽相處的經驗，這位殿下應該是不會動怒的。

    可偏偏這兩次，趙欽似乎都有些不悅，這讓曹滿心生疑惑。

    待到曹滿走後。

    趙欽又讓一眾侍女也退了下去，偌大院落便隻剩下他一人坐在雕龍玉床上。

    他仰麵躺下，望著天空，微微出神，半晌後忽然笑了起來。

    低聲自語：

    “看你能奈我何！”

    ……

    竺蓁蓁這小丫頭對自己喝到假酒的事情大為不滿，把整座莊園搞得雞飛狗跳，不得清淨。

    最後還是周恒哄她說等回了太華山，就找遊自衡要雲海靈泉釀的美酒給她喝，這才讓這小丫頭安靜下來。

    也終於讓周恒和程絳簡鬆了口氣，得空閑聊。

    主要是聊周恒近些時候的經曆。

    說到方州的經曆時，周恒詢問道：“絳簡，你對大齊的這個十六皇子了解多少？”

    “十六皇子趙欽……”程絳簡聞言柳眉輕皺，道：“我了解的也不多，大齊帝主有二十位皇子，這趙欽排名第十六，據說幼時性格孤僻，武道資質也差，並不討喜。

    “可是在他十八歲成年之後，武功不知為何突飛猛進，不到三十歲就踏上了秘六品，五十歲的時候就成了四品絕頂的大宗師。

    “現在趙欽成就絕四品至今已有三百年，被譽為眾皇子裏最有希望成就天人的一個……沒想到，他居然會安排人培養邪物。”

    兩人在閑聊的時候，周恒嚐試把天人洞天的力量微微擴散開來，發現的確能起到隔音的效果，不用擔心被人竊聽。

    “你說，這次朝陽酒會，趙欽會不會針對我？”周恒輕笑道：“畢竟，我可是壞了他的布置呢。”

    “應該不至於吧。”程絳簡的語氣有些不確定，輕輕搖頭道：“有掌教師伯劍斬赤天書在前，他應不敢輕舉妄動吧。”

    “不過，趙欽性情不定，我們也應當保持一定的警惕。”

    ……

    二月二，在大齊被稱作初陽節。

    意思是這一年裏陽氣初生發，萬物複蘇，生機盎然，嚴寒從此離去，是為一年祥和的開端，通常會在這一天舉辦酒會祭祀，祈求風調雨順。

    這據說是上古時代就有的名頭，經過漫長歲月之後一直流傳下來，一度成為中古之後中央皇朝的官方節日。

    大齊的皇室本是中央皇朝帝脈延續，自然也保留了這個節日。

    南晉之所以會挑這一天來拜訪，也正是因為這一天在大齊的寓意，若是能在這一天壓製住大齊，就等同於無形中壓製了大齊的氣運。

    而大齊之所以也同意定在這一天，同樣也是因為其中寓意，隻要在這一天勝過南晉，那意味著一年裏大齊蒸蒸日上。

    二月二朝陽酒會，由此而來。

    這一天。

    二月初二到，大齊皇宮門中門開，儀仗隊伍排出十裏，迎接前來參加朝陽酒會的俊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