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最令人頭疼的，莫過於每一次成績公布的時刻。

    周三，期中考試成績陸續出來。

    每一科的試卷發下來，所有人的心情都像在等待開獎似地，教室各個角落裏，不時傳來驚叫聲或歎息聲，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最先公布成績的科目是數學，因為這次的試卷比較難，絕大多數人都考得不太理想，150分的卷子，很多人隻是堪堪過了及格線90分，有幾個女生還因為成績太差，偷偷掉了眼淚。

    “唉，我就知道死定了……”周雪婷拿到試卷，忍不住一聲哀歎，107分，已經算不錯了，可是比她以往的成績還是差了很多。

    林海龍考了115，是目前已知的第二高分，隻有119分的小胖王駿比他高些，聽到周雪婷的哀嚎聲，側頭瞥了一眼，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不錯了，加油噢。”

    “去去去，討厭死了！”周雪婷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林海龍嘿嘿一笑，也不在意，伸長脖子去瞄唐秀瀅的試卷，這一瞄頓時備受打擊——雪白的試卷上，赫然批著“126”三個鮮紅的數字！

    而且，看唐秀瀅捏著試卷，眉頭微蹙的神情，似乎對這分數還不太滿意啊。

    “變態。”

    林海龍偷偷嘀咕了一句，心裏忍不住湧起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啊……

    很快，唐秀瀅的分數便在班裏傳揚開來，不出意料，又是一陣唏噓感歎聲，很多人望向靜靜地坐在窗戶邊的少女，心裏都有些百味雜陳。

    以此次試卷的難度，唐秀瀅這個分數，別說是在四班，就是在年級裏，也足以排得十分靠前了！

    縱然是班裏的那些個理科尖子，麵對如此高分，也是徹底沒了脾氣，隻剩下歎服不已。

    “穆思琪，你的卷子……”

    數學課代表謝漫揚的位置早已被擠得水泄不通，隻能隱約看到她的小腦袋，不時高高伸手，揚起一張卷子，“哎，你們能不能別擠啊……陳昊，陳昊，你的卷……呃！”

    聲音戛然而止。

    陳昊正趴在桌上睡覺，突然被唐秀瀅輕拍了一下，抬起頭睜開惺忪的睡眼，臉上有些茫然，還沒等他搞清楚狀況，就聽到一陣轟然聲猛地響起。

    “靠！148分？我沒看錯吧？”

    “什麽？陳昊148分！真的假的？”

    “瘋了瘋了……這小子吃錯藥了吧！怎麽考的？這麽高！”

    教室裏明顯一陣騷動。

    陳昊愣了一愣，這才確定他們叫的是自己的名字，有些不解地望向聲音來源，再扭頭看著唐秀瀅、林海龍、周雪婷幾個，見他們目光齊刷刷盯著自己，臉上都是愕然。

    旁邊已經有人把陳昊的卷子遞了過來，林海龍迫不及待地搶過試卷，隻見通張試卷都是整齊劃一的紅勾，卷首的“148”三個數字分外醒目，唯一被扣分的隻有最後一道大題，原因是……答題格式不規範！

    林海龍不信邪地把試卷翻了又翻，抬頭看著陳昊，呆呆地問，“你確定這是你做的？”

    陳昊翻了個白眼，無語地道，“難不成是你做的？”

    林海龍張了張嘴，努力消化著這個過於震撼的事實，半晌，“靠”了一聲，說，“莫非你小子一直在隱藏實力？”

    陳昊歎了口氣，誠懇地說，“答應我，以後少看點武俠好嗎？”

    ……

    ……

    上課鈴聲響起，所有人都懷著複雜的情緒回到各自的座位。

    數學老師蔣貴林滿麵春風地走進來，翻出壓在試卷下的成績單，清了清嗓子說，“這次的卷子整體難度比較大，所以同學們普遍都考得不太理想。不過，我們班的平均成績還是排到了年級第一，尤其是陳昊……”

    說到這裏，蔣貴林抬起頭，目光四處尋找著陳昊的身影，“陳昊……在哪？站起來一下。”

    教室裏一片安靜。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落在陳昊身上，陳昊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蔣貴林一臉欣慰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激賞，神情亢奮地道，“這次考試，陳昊同學的成績是148分！這不僅是我們班的最高分，也是全年級的最高分！大家掌聲鼓勵一下！”

    掌聲雷動。

    陳昊迎著四周投來的羨慕眼光，臉上擠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蔣貴林衝他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揮手示意他坐下，“可見，這次的卷子，難度雖然比較大，但也不是沒有完成的可能，陳昊同學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教室重新恢複安靜。

    蔣貴林拿著陳昊當正麵典範，興致昂揚地講個不停。

    秋日的陽光在窗玻璃上緩慢遊移，更遠處的蔚藍天際，有白色的飛鳥整齊掠過，留下輕盈得難以捕捉的痕跡。

    唐秀瀅認真地聽了一會兒，側頭望向陳昊，想了想，美目倏閃，壓低聲音，微笑著道，“誒，很厲害嘛。”

    “誒？？”

    陳昊微怔轉頭，便看到她冰澈的眸子被溫柔明媚的秋光覆滿，白皙的雙頰掛著兩灣淺淺的梨渦，看著有些俏皮，好似烙在青春裏的懵懂印跡。

    不知怎麽，他突然想起夢境中的那部電影，於是笑了笑，說，“嗬，還好啦，誰讓我是天才。”

    唐秀瀅呆了一呆，有些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低低地說了句，“不知羞！”便轉過頭去，粉嫩的臉頰倏地染上一層紅暈。

    陳昊微微一笑，便不再說話，抬頭望著窗外疏朗開闊的天空，覺得這個秋天真的好生愜意……

    下午，各科的卷子陸續發下來。

    物理和化學的成績略有提升，但幅度不大，也就沒像數學那樣引人注意。

    林海龍在數學上落後陳昊的二十來分已經被物理、化學兩科追平，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了自信，正準備乘勝追擊，和他拉開距離，不料，英語成績一出來，陳昊再度上演了一場大逆襲！

    149分！

    又一科全班最高分！

    這回，林海龍徹底啞口無語，愣了半天依舊沒能接受這個現實，盯著陳昊，失神地道，“你小子考神附體了？”

    陳昊能理解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隻是開始，習慣就好。”

    毫無懸念，這個成績再次掀起一片轟動。

    最終，陳昊以總分689分的成績，一躍衝上了全班第二名，排名比入學摸底考直線飆升了39名！至於唐秀瀅，則以3分的微弱優勢衛冕成功，守住了全班第一的名次。

    如此耀眼華麗的蛻變，徹底亮瞎了無數人的眼睛！

    要知道，雖然不久前的校園歌手大賽上，陳昊一度出盡了風頭，可在許多自恃學習成績優異的好學生眼裏，那等活動終究有些上不得台麵。

    直至此刻，當陳昊在他們引以為傲的學習上突飛猛進時，他們才猛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足以和他抗衡了！

    這種情形導致的最明顯的變化是，下課的時候，主動跟陳昊攀談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就連謝漫揚、辛曉梅那個學習成績較好的圈子，也隱隱有向陳昊拋出橄欖枝的意思。

    陳昊哪有興趣陪他們玩這種小圈子裏的優越感遊戲，不冷不熱地敷衍幾次，那些人也就漸漸褪去了拉攏他的熱情，轉而生出了幾分不滿，覺得他這人未免太“傲”了些，很不識相。

    對此，陳昊依舊我行我素，渾不在意。

    本以為可以換來幾天安寧，卻不料，下午第一節課還沒上完，班主任廖忠恒突然一臉凝重地出現在教室門口，把陳昊給喊了出去。

    教室裏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地看著陳昊和廖忠恒，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事情應該不簡單，不然老廖的臉色不會這麽難看。

    任課老師拍著講台喊了幾聲“安靜”，教室裏才停止了喧嘩，隻是每個人臉上都明顯透著些驚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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