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4895   加入書籤

A+A-


    儀式結束後,安然陪李莫去換禮服,李莫笑嘻嘻地問安然:“想沒想過你倆結婚的事兒?”

    “嗯?”安然順嘴嗯了一聲,完全應付的口氣。她沒想結婚的事,但卻想到了舞台上的呂樂,那會兒他在說話嗎?說的說什麽?

    餘可從外麵走進來:“我都想了,她裝傻。”說完捅了捅安然:“你看見呂樂在舞台上和你說什麽了嗎?”

    “嗯?”安然搖頭:“看見了他說話了,沒看清。我剛還在想這個。”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餘可在台下的角度剛好看的清清楚楚:“別介意太多了,感情又不是你寫稿子,想的多就有思路了,這玩藝有時候越想越亂。”

    安然聽在耳朵裏,覺得也對,點點頭沒說話。

    “真急人。”李莫算是鬱悶了:“也就呂樂能受的了你,這慢性子,我去換衣服,餘可你教育她。”

    “讓她自己想吧,沈安然同誌可不是個用勸的。”餘可才懶得說她,說笑著幫李莫去換衣服。

    安然走到窗邊,看著外麵又開始變的瘋狂的雨,想起了很久以前父親說的話:很多事情在做選擇的時候,都不能隻想一時,更要多看以後,如果實在不知道怎麽辦的話,就不要急著做決定,停下來,跳出去,再看看,可能都會有幫助。

    跳出去,再看看。

    安然想,或者她應該和呂樂的姐姐見一麵,至少,先聽聽她說什麽再做決定也不遲。如果可以,她依然想她的另一伴會是呂樂。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品著早上幫他擦頭時緊張的心情,就算思維再混亂,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愛著他的,即使是心生懷疑,他的一舉一動依然能牽動她的心,如今他的不適更驗證了這一點:隻是一個表情,都沒法不讓她心疼。

    他病了嗎?胸口疼是怎麽回事?這是他這幾個月失蹤的原因?

    是啊,是該好好聊聊了,誰談戀愛會談出這麽多問號。

    按西海市的規矩,酒宴開始後,伴郎伴娘是要跟著新郎新娘下去喝酒的,安然等化妝師給李莫換好頭型後,就跟她一起去樓口找穀宇和呂樂。誰知道還未到樓口,安然居然遇到了熟人,就讓李莫先去和他們會合。

    呂樂從房間裏出來就看見安然在跟一個高個男人站在一起說話,看起來很眼熟,略一思索,想到了是那天送她回來的人,於是放緩了腳步。

    李莫見呂樂一直在看著那男人,以為他上心了,就拉著穀宇先下去了,心想他倆的事,讓他倆自己解決。

    安然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樓口,見呂樂出來,李莫和穀宇又下去了,忙結束聊天走了過來。

    呂樂看了那男人一眼,又看回安然,嘴角含著一絲笑意。

    “我的客戶。”安然解釋。

    “嗯。”呂樂笑笑:“我沒多心。”

    “真的?”安然仔細研究著他的臉,倒真看不出什麽異樣的情緒,略微有些不滿意:“原來你挺放心”

    呂樂知道她話外之意是什麽,樂了:“敢情我不吃醋你也不樂意。”

    這話一出口,兩人都笑了,幾天來的小心和尷尬一掃而光。安然轉身往樓下走:“算了,不生氣就不生氣吧,難不成我還因為你大度生氣,走吧,他們還等著呢。”

    呂樂點頭跟上,想了想她剛才的表情,嘴角又忍不住再往上揚了揚,誰知他的笑容還沒綻開,就聽安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因為采訪要到處跑,安然平日時對高跟鞋能躲便躲,腳上的這雙還是餘可特意陪她去買的,可問題是,她穿的太少了,這鞋跟又太高了,偏偏安然下樓時又在回味剛才和呂樂的那點小溫馨,一時間走了神,轉身居然沒控製好方向,一個跟頭就要往樓下摔,嚇的她本能的叫了一聲,這聲驚叫讓呂樂瞬間回神,一把就抓住了他。呂樂胸前本就有傷,這一用力,牽動了胸前的傷口,一陣劇痛襲來,呂樂疼的幾乎抓不住安然的手,他不敢鬆,下意識的又用了幾分力。

    呂樂在部隊整天大小訓練無數,手勁非同一般,他這一使勁,安然的手腕幾乎要被他捏碎了,疼的直接叫了起來,呂樂反應過來剛要鬆手,卻看見她背後就是樓梯,忙強忍著痛把她拉回到自己懷裏站穩,胸口經這大力拉扯,疼的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安然顧不上手腕的疼,兩下踢掉腳上的鞋,蹲在他身邊看他的情況,隻見他一隻手捂著胸口滿頭冷汗,另一隻手死死抓住了樓梯,青筋暴露,安然被驚的魂飛魄散:“呂樂怎麽樣了?你別嚇我呂樂”

    呂樂哪還說的出話,隻搖了搖頭,忍過了那陣巨痛,全身無力的坐在了樓梯上,這才勉強扯了個笑容出來:“沒事。”

    “你這叫沒事?”安然被他嚇的快沒了氣兒:“你到底怎麽了?從早上起來就不舒服。”

    呂樂沒回答她,拉過安然的手,剛剛被她抓住的那隻手腕已經青紫一片:“痛不痛?”

    依然是有氣無力的口氣,手倒沒停,從西裝上衣掏出口袋巾在她手上綁了個花結,動作還算流暢,手卻微微抖著。

    安然定了定神,問:“你真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會告訴你的,肩借我靠一下。”呂樂靠在她的肩頭稍休息了一會兒,說:“我欠你一個解釋,也沒打算瞞你,隻是說來話太長,這會兒不是時候,我們該下去了。”

    安然看了看樓下的方向,知道耽誤下去不好,隻能點頭,卻又放心不下他:“你真沒事?”

    呂樂緩了口氣,點頭:“嗯。”想想突然笑了:“你比止痛藥還好用。”

    安然讓他這一句話說的又沒了下文,一肚子鬱悶無處發,索性不出聲了。幫他擦去額頭的汗,撿起剛剛被甩飛的高跟鞋提在手裏,拉他起來下樓去找李莫和穀宇。

    呂樂答應來做伴郎的時候,萬萬沒想到西海市伴郎是要喝酒的,而且伴郎主要的任務就是擋酒,這個問題,沒結過婚也極少參加婚禮的吳新光也沒想到,所以當呂樂和安然兩個人陪著李莫穀宇去敬酒的時候,看見酒杯遞過來,呂樂推也不是接也不是,就僵在了那。

    他正在用藥,是需要戒酒的,他又不是那種無謂逞強的人,酒杯接過來,就有種騎虎難下之感。喝喜酒的人哪知道他發生了什麽,隻知道伴郎就是被灌酒的,見他不喝還以為他鬧別扭,借著說什麽都不能發火的喜宴,把各種揶揄的話一股腦的扔了過來,將他軍的,調侃的,說風涼話的,亂七八糟鬧成一團。

    呂樂倒是不太在意這些,可這酒他沒法喝,真要是和他的藥真起了什麽反應,喜宴現場恐怕就得召來救護車了,那反倒會給李莫添堵。呂樂推了幾句說正在吃藥不能喝酒,誰知眾人該起哄還是起哄,越見他推托越不讓步,非逼著他把酒喝了不可,他情急之下看了一眼安然。

    極少見的露出了無奈。

    安然李莫和穀宇都和他喝過酒,知道呂樂酒量不是普通的好,所以這會兒見他推三阻四的拿個酒杯站在那不動都覺得莫名奇妙,倒是呂樂看安然這一眼,讓她想到了剛才那一幕,再看他越來越白的臉,心知他說吃藥這話應該不是托辭,於是直接接過了他的酒杯一口喝了,笑盈盈的找了個話岔了過去。

    酒宴,無非就是逼著人喝酒,見美女肯救英雄,還救的如此豪爽,眾人一起哄就又多灌了安然幾杯,當然,也順路踩了呂樂幾句。呂樂隻當沒聽見,可看著安然的俏臉一下子由白變紅,不由的心疼,心想索性自己喝了算了,別讓她遭這個罪。

    不過,他是那麽想的,安然卻不肯讓他那麽做,仗著自己酒量還說的過去,索性把接下來的酒都擋了,還聲明呂樂酒精過敏不能喝。李莫心疼她,直接把人拖走了,回頭瞪了呂樂一眼,呂樂有口難言,隻能緊跟著安然,頭一回覺得一點辦法沒有,又連著在心裏歎了好幾口氣。

    知道呂樂不能喝酒了,李莫也舍不得讓自己姐妹多喝,吩咐服務生往酒裏摻了飲料,遇到實在不好說話的,穀宇也就抗了。無奈李莫爸媽在本地算是有頭有臉的人,酒桌實在太多,等都轉完的時候,除了一口酒沒喝的呂樂還清醒著,穀宇李莫和安然三個人都暈了。

    李莫硬挺著把穀宇拖進了客房,呂樂幫她把穀宇安置好後,回去把還能撐著一路走上來的安然扶到了另一個房間,讓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看著她心疼:“喝這麽多。”

    “你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安然酒品尚好,喝多了不哭也不鬧,但難免腦袋有點暈,且酒喝的一多,她骨子裏那點小野貓的勁就冒出來了,一邊捏著自己腦袋,一邊沒好氣的怨念。

    呂樂看見了她手腕的傷,怕她用力大了醒酒後會疼的厲害,就拉下她的手,一邊幫她按頭一邊說:“當然,所以我姐想見你,這麽久的事兒,解釋也得好長時間,要是我都說給你聽,怕你不會信。”

    “嗯,行。”安然頭也不抬的答應了:“你約時間吧,最好一起給我解釋通了讓我相信,不然以後還是事兒。”

    呂樂的手停了:“你不是喝多說胡話?”

    “嗯。”安然努力找回神智:“不然明早你再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