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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挑在晚上去青樓,是因為鬼魂隻有在夜晚才會出沒,白天裏鬼魂是不能出現的,隻要一出現便會被亮光曬傷,豔骨隻能選擇晚上出來看一看情郎,嚇一嚇凡人。
這其實是一個挺不錯的愛好,我還是很期待能在豔骨出來嚇人時遇上她,看看她嚇人的方式有沒有我和朔華蓯蓉琢磨出來的花樣多,有沒有比我們的更勝一籌,或者有沒有什麽我們當年不曾想到的花樣,畢竟我們隻有三個人,想的不可能太全麵。
若是她有什麽我們不曾玩過的把戲,我便記下來,與她交流一下嚇人心得,研究該怎麽樣嚇人才能更出其不意給人留下的記憶更深,回去後再和朔華他們分享分享,說不定大家再討論討論還能琢磨出更好的把戲呢。
不過,這得先找到蓯蓉。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來到青樓,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天黑,便找了個好的位置,隨時等著豔骨出現,並打著若她想要嚇我,我便先讓她如願開心一下再把她嚇一下的主意等了一許久。
然而,當我在青樓庭院花叢中蹲了半天,身邊草地上的草葉差不多被拔了個禿,腿麻的沒什麽知覺了卻沒等到我要等的人,不是,鬼。
這麽安靜的時辰,這鬼地方連個蟲子都看不到更別說一個會飄的鬼了。
我依舊拔著麵前那堆僅存的可憐兮兮被摧殘的不能看的草,歎了口氣,或許這豔骨是有什麽預知未來的能力,知曉我們今天會來找她。又覺得我們作為兩個神仙來找她一個鬼多半是要做什麽所謂的懲惡揚善的混賬事,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小鬼,打不過我們兩個神仙,自己去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我真的對她沒什麽惡意,也沒什麽所謂的遊蕩在人間糾纏凡人的鬼怪便是該死的迂腐的想法,我隻是單純的想找她交流交流嚇人的花樣而已。
我越想越生氣,真是什麽世道,我一個神女好不容易放下身份等一個孤魂野鬼,這鬼竟然還因為神仙的壞名聲不敢來,真是一個族群敗類太多了,我這麽一個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神仙都沒地兒找人解釋了。
想到這,我用力的掐了掐麵前的草莖,卻因為指甲太過鋒利竟傷了自己,我忍不住驚呼一聲。
淩墨的聲音卻在這時從我腦袋頂上傳來,“這裏的草可跟你有什麽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竟然要將它們全絕了一個不留,還不惜弄傷自個的手?”
我仰頭看他,在這樣的月色下他更顯得風流瀟灑、芝蘭玉樹,隻是,我就是·看·他·不·爽!!!
我扔掉手中的草莖,拍拍手站了起來,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我乃丹穴山帝姬,統禦天下百鳥,天生的九翎青鸞神女,而這些草就算今日不被我拔了,來日也會被蟲子當做填飽肚子的口腹食物,而蟲子也不過是鳥兒的糧食。我將它們拔了,不過是略過了中間那段蟲子吃草鳥兒吃蟲的步驟,也算天經地義。再則,今日我將它們拔了,它們也因此受了鳳凰族的福澤靈氣,以區區草芥之軀承古神靈氣也算是它們的福分,又何來的一個不留呢?”
原本我說完這麽一個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無知無畏的話後應該再站著擺一個十分帥的姿勢,隻是因為我實在蹲在地上太久太久,一站起來後便十分丟人的腿軟了,然後直接朝淩墨撲了過去。
我這個角度撲過去,若是淩墨及時避開,我便會以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摔個狗吃屎,若是淩墨呆呆的站在那讓我撲,我便會將他狠狠的撲倒,撲他個腦袋磕石頭上,沒準還會腦子壞了讓我隨便欺負。
然而我隻希望他趕緊避開,相比於撲倒他,我更寧願去撲大地,擁抱大自然,以及地上那……一塊吃剩下的糕點。
等會,什麽時候地上多出了塊點心?
娘噯,那糕點看著已經發了黴,長了綠綠的毛毛,我不要擁抱它!!!
我被那塊不知何時冒出的糕點嚇了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淩墨撲了過去,至少賣相不錯的太子殿下比起已經壞了甚至發了黴的點心比起來撲著沒那麽惡心。
“我竟想不到,你剛才說的那一番話隻是為了對我投懷送抱,你投懷送抱的方式還真是獨特,若是你直說你要抱我便不用那麽麻煩了,不過這樣倒少了點刺激和驚喜……”我腦袋倚在淩墨胸膛上,說這些話時他胸膛輕輕的振動,我知道,他想必是在笑,而且笑的絕對很開心,嘲笑我的狼狽。
不愧是天後的寶貝兒子,真是讓人十分的不爽!!
我忍下心中的不爽,捏著他的下巴對他做出一副要強吻他的模樣,然而我並不打算要委屈自己去吻他,我道:“難不成在我之前殿下還經曆過被其他人投懷送抱啊,看殿下這麽熟練的樣子想必沒個百八十個是練不出來的吧,看來那些殿下冷漠無情的傳聞什麽的是謠傳吧。”
他定定的看著我,就在方才我捏住他下巴時,他有了幾分錯愕,然而隨後很快的將眼瞼往下下一垂,長而濃密的睫毛將他那雙好看的眼睛中的情愫遮住,我再看不出他的情緒。
再睜開時,已經如起了一場大霧一般,朦朧中似藏著什麽又似什麽都沒有,我不由得想鬆手。
淩墨抬起手,將我正在撤離的捏住他下巴的那隻手的手腕握住。
我一挑眉,哦,少年,就憑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你絕對是個風月老手。
我正想著,他下一個動作是不是就這麽將我就地撲倒,然後捏著我的下巴調戲我,最後再來一句開玩笑之類的,將我的心在大起大落大驚大喜之間玩弄□□狠狠踐踏,最後再得意的揚長而去?
可我到底不是淩墨,和他想的還是有些差距,他不過將我手上沾的一點泥巴弄掉,淡淡道:“你是第一個在我這投懷送抱成功的。”
雖然和我想的有些差距,可是這麽明顯的調戲,這麽虛假的甜言蜜語,我要是還看不出來,我那就是瞎!
可我還真就瞎了,而且還十分沒用的因著他這句話臉紅了。
接下來的事,更讓我瞎的更厲害,瞎的一個徹底!
我臉紅的看著他將我受傷的那根手指放在嘴下清清的吹了一口氣,酥酥的感覺從手指傳遍四肢八骸,我如同被雷劈了個外焦裏嫩一般。
雖然知道因為他母後的緣故,他不可能會對我有什麽好印象,也不可能會對我動心甚至做不如此親密的事也是出於什麽目的使然。然而此情此景,那一直被我防備著的人,眉眼精致如畫,身形傾長如芝蘭玉樹,風華傾世而又難得無雙,他正站在我的麵前溫柔的為我吹著傷口,還是讓我那顆心,狠狠的動了一番。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凡人女子所屬的不過便是這般吧,而他也確確實實算得上一個難得的良人,若是我與他之間沒那麽東西阻擋著,就憑我的性子,我定是要對他做點什麽。
隻是,我與他,注定是要麽隻是君臣,相逢卻不私交深,要麽是一輩子如兩條平行線之間沒有相交。
既然已經相識一場做不到第二種,便保持在第一種便好。
我壓下忐忑,聽著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咚咚如打鼓的心跳聲,將手抽回,道:“我也不是小孩子,殿下何必如此戲弄我呢?”
他笑道:“可我寧願將你當成小孩子來寵。”
我險些將自己舌頭咬斷,他這曖昧不明的話算是對我表白嗎?
我一顆心又跳的更厲害了,掙脫他的懷抱,結結巴巴道:“你、你、你……”
然而因著心跳,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其實很想說,你他娘的就在逗我吧!
他嫵媚笑道:“我隻是開玩笑的,你這麽跳脫的性子我與你相處幾天便覺得頭疼,若真要讓你返老還童我還指不定要頭疼死。”
“你說誰返老還童呢!”我聞言已經再顧不上心跳,可謂眼睛不瞎了,春心也不蕩漾了,情懷也不騷動了,隻餘一腔怒火,我不再結巴的曆聲罵道。
“若按凡人的壽命來算,你可不就是老婆婆嗎?”他道。
我忽然從一腔怒火中清醒過來,若真要按凡人的壽命來算,那淩墨他……
“老爺爺。”我挑釁的揚眉道。
他卻笑著應道:“哎。”
我仔細想了想,差點想給自己來一巴掌,讓你嘴賤,讓你說話沒腦子,這老爺爺老婆婆不是一對的嗎?
我連忙想扯開話題,正色道:“別忘了要來青樓的是誰,要找鬼的是誰,你再繼續這樣玩下去還能不能做正事了?”
他道:“好吧,找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