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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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衣豔陽!
    好不容易看完病人,已經是上午十二點多鍾了。李勁柏的想起自己被何田田坑得慘兮兮的那段時間,心裏就很惱火。聽說,她最近又要跟國企合作什麽穿戴醫療項目,真是笑話。這個女人想要的東西太多,能力又跟欲望不匹配,遲早會出事。
    此時,何田田的電話又來了,李勁柏接通電話,沒好氣地說“何田田,你如果再騷擾我,我就真的報警了。現在的科技很發達,隻要通過手機信號定位,就會找到你。如果你真犯事了,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李勁柏這一頓猛火,讓何田田愣住了。看來,自己過高估計了李勁柏性格中的軟弱,過高估計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完了,一切都完了!”何田田伏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
    然而,何田田還要垂死掙紮,她想起一個成語困獸猶鬥。不搏一搏,怎麽能輕易認輸呢!她打電話給陶建設,讓他趕緊給她準備一張出國的護照和一張機票,當然,還有錢。
    陶建設一臉蒙圈“姑奶奶,我又不是通天的人物,這一下子從哪裏給你弄護照?”
    “陶建設,你如果不想出事,就照我說的辦!否則的話,你知道後果!”何田田已經到了歇斯底裏的地步。她在手機裏的分貝,足夠震破陶建設的鼓膜。
    陶建設放下手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這不是開玩笑,必須馬上照辦。
    他在房子裏不停轉圈,喃喃自語“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他知道,自己早在那一年違規給她貸出去的第一筆款開始,這一天遲早就會到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不是宿命論,這是因果論。
    陶建設靈光一閃,他想到自己有個大學同學在出入境管理處。雖然好久不曾聯係,但是,同學麵子還在的吧?他這樣想著,就撥通了同學的電話。
    陶建設開口就要加急辦護照,同學的警惕性馬上就提高了,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搞得陶建設招架不住“老同學,你這是把我當犯人在審啊!我好歹也是一行之長,好歹也是你的同學,這點麵子都沒有?”
    同學並不買賬,而是要詳細詢問何田田的情況。陶建設閃爍其詞,同學就覺得蹊蹺,提醒他,不要掉進了別人設的陷阱。
    陶建設長歎一口氣“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同學四年,你不都跟在我屁股後麵混?能辦就辦,不辦拉倒!”
    同學好像被鎮住了,停了一會兒,還是那句話,提醒他好自為之。
    看來,到了關鍵時刻,誰都靠不住。陶建設告訴何田田,這事辦不通,要想出去,隻能另想辦法。
    何田田罵道“沒用的東西,一點事都辦不了。如果我進去了,你就做好坐牢的準備!”
    “滾!”陶建設憤然掛斷電話。平時都是人家求著他,他什麽時候受過人家的氣?敢在我麵前撒野,豈有此理!
    可是,脾氣發過了,冷靜下來,想想自己的處境,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又不得不另想辦法。
    “一定要把何田田弄出去。”陶建設下定了決心。何田田這個火藥桶,一天不弄出去,他就一天不得安寧。
    他隱隱約約知道何田田在做些非法的事,但不知道具體做什麽。這次事發突然,他也不想問這麽詳細。
    他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搜索每一個能將人帶出去的路子。這是內陸城市,能將人帶出去的除了辦護照,他好像想不出其他辦法。
    既然她出不去,我出去!陶建設橫下一條心,趕緊在網上買了機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本市。
    陶建設的動作還是晚了一步。第二天,在登機口,他被攔了下來。
    在陶建設罵何田田“滾”的瞬間,她已經絕望了。看來,一旦走錯了路,是沒人願意幫自己的。
    絕望的時候,她也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這一次,她選擇聽從李勁柏的建議,投案自首。即使是投案自首,她也要把陶建設招供出來!她恨恨地想,對這種無情無義的人,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何田田在裏麵,一股腦兒將自己買賣腎髒、非法開展腎移植、非法拘禁胡工珀、套取醫保基金、騙取貸款等一係列罪行全部招供出來。她知道,到這個地方來,就要說真話,還要爭取立功。
    她把陶建設招供出來了。兩個人這麽多年,怎麽認識的,怎麽貸的第一筆款,怎麽追加的貸款,她一五一十說了。
    說完之後,何田田內心平靜了很多。當一個人不再有秘密,她其實就少了許多牽掛,少了許多負擔。
    陶建設掌握的秘密更多。他在本地金融係統浸淫日久,很多見不得人的事,都是他親手經辦。在他的世界裏,錢隻是一個道具,或者說,對他來說,所有的錢都是他個人的,他願意貸給誰就貸給誰,願意幫助誰就幫助誰。很多有求於他的人,要麽用錢開道,要麽用權強壓,要麽像何田田一樣,把自己獻上去。
    陶建設爆出來的猛料,隻能內部掌握,不能對外公開。根據這些情況,陸陸續續有一些人被采取措施。有人形容,何田田隻是一根導火索,陶建設才是火藥桶,其他犯事的人,隻是何田田引爆陶建設火藥桶之後的犧牲品。
    汪華建汪華延兄妹恍然大悟,何田田是攀上了陶建設,才得以有大量的資金收購自己和周斯賢的股權。他們心中多年的疑團忽然得以解開,捶胸頓足已是枉然。
    在裏麵,何田田和陶建設分開審問。跟何田田老老實實交代事實不同,陶建設卻像擠牙膏般隔一段時間說一件事,審問了才說一件事。陶建設想,你問什麽我答什麽,是最可靠的自保。
    然而,往往有很多事不能自圓其說。一個謊言,要一百個謊言來圓。
    麵對陶建設的謊言、抵賴,審問人員改變了策略。他們會冷不丁問陶建設同一個問題,陶建設撒謊多了,往往不記得上一次是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的,他用“我已經回答過了”來搪塞,審問人員往往堅持讓他重複一次答案,這一回答,破綻百出。
    這是一次鬥智鬥勇的過程。陶建設在這個過程中,毫無疑問完全敗下陣來,隻得老老實實交代問題。
    陶建設的很多問題,就這樣一點一點被挖了出來,整個過程就像抽絲剝繭,無懈可擊。
    當陶建設在筆錄上簽字的時候,老淚縱橫。
    可是,淚水不能消解他任何罪責。他終於用十多年的時間,把自己釘進了曆史的恥辱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