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心若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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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林暖暖動了動,這才發現身子繃得僵硬,那個老婦人此時倒沒了聲音。

    林暖暖忙抬首去看,卻發覺她正靠在床上,手擱置在林暖暖的身側,正睡得香甜。

    此時,林暖暖的鼻息間充斥著藥味兒,耳朵裏全是這個老婦人輕輕的鼾聲。

    這人是多久沒有睡了,怎的就抱著自己說了幾句話後,就這麽睡著了...

    這是什麽情況?

    林暖暖欲哭無淚地動了動已然被壓的發麻的手,卻發現老婦人那張溝|壑縱橫的臉微微動了動,雖是熟睡,可是依舊粗著眉頭,額間的皺紋顯得愈發深刻。

    算了,還是忍一忍吧,萬一擾了這人的清夢,得罪了她,吃苦的還是自己。

    被老婦人壓在腰間的手,隱隱發麻,讓林暖暖不得不想些事情來分散一下精力。

    現下也不知是什麽時辰,這間屋子似乎有些像個密室,屋內的燈搖搖晃晃著就要滅了。

    林暖暖忙全神貫注地盯著那燈,萬一這會兒滅了,四處黢黑狀如深夜,那自己又當如何?

    想想在一個黑暗的屋子內跟一個來曆不明且、有些性子有些喜怒無常的老婦人一處,當真是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人的運氣會否有用完的時候?

    從前的林暖暖自是不會想這種問題,可是今晚似乎不用想也知道,她今日的好運氣,大約當真是用完了。

    隻見那燈掙紮了一番後,像是費盡了最後一點兒心力,搖搖晃晃著動了動,須臾功夫就滅了,隻留下這一室的黑暗和駭人的寧靜...

    強忍著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盡量地忽略著身邊的老婦人。

    林暖暖隻好反複地想:

    薛明睿他們是不是在找自己?

    林府眾人此時定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了吧,若是自己這回回不去,他們指不定怎麽傷心難過呢......

    如此一想,倒是更加覺得悲涼.....

    林暖暖隻覺得鼻子發酸,眼眶發熱。

    她才尋回親人,就要遭遇了這些?

    難道兩世的自己注定都不能善終,難道戳手可得的幸福,就要跟她擦肩而過?

    不,不能!

    她不能放棄,兩世的夙願,一輩子的溫暖,怎麽也不能毀於這個老婦人之手。

    “阿兄....”

    就在林暖暖思緒紛飛之時,那個老婦人居然哼哼唧唧起來,身子也跟著蠕動...

    林暖暖正好趁勢從她身下抽回自己早已麻得沒有知覺的手,才想甩一甩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然被摟得更緊。

    那股藥味衝她的鼻間暈染開來,直嗆得她有些嗓子癢。

    忍了又忍,林暖暖受不住地就想推開,就聽老婦人在自己頭頂上方悠悠歎息著:

    “這回你總算再沒有將我推開了。”

    這是真將自己當作是旁人了,可這個老婦人的阿兄到底是誰?

    怎麽聽來倒是同自己有些千絲萬縷的關聯呢。

    林暖暖歎了口氣,老婦人的力氣極大,勒得她難受。

    她隻好睜大了雙眼,在這暗夜中開始數起羊來,好吧,先讓她睡上一覺...

    如此過了好一會兒,就聽老婦人重重地歎了口氣,沙啞著嗓子說:

    “暖暖,聽說你挺會說書,也給我說一個吧。”

    林暖暖正難受著,聽她如此說,不由打了個哆嗦,

    這是什麽嗜好,她這是又神誌清醒了?

    好,林暖暖深吸一口氣,自己在人家屋簷下,不就是說個故事麽,說就說。

    “我不太會講,您要聽什麽?”

    遲疑地說完,卻發覺老婦人居然遲遲沒有說話,難道是又睡著了?

    林暖暖大氣也不敢出,又等了一會兒,直等了許久也未見那老婦人說話,這才又疲憊地閉上眼睛。

    為今之計,也隻有養精蓄銳,徐徐圖之了。

    “講完了?”

    才打了個盹兒,隻聽那個老婦人聲音又起,磨礪得林暖暖的耳朵一陣子疼。

    她一個激靈立時就醒了過來。

    林暖暖暖算是明白了,管她神誌清不清的,於自己都是折磨的開始。

    “沒有。”

    淡淡地應了一聲之後,林暖暖索性睜大了眼睛,看她如何。

    “你方才給我說書,那我也給你唱個小調吧。”

    “好。”

    林暖暖幹幹地應了一聲,難道我說不想聽,你就不唱了?

    “正月裏唱起來呦,遠望你的人在十問才,蜜蜂你滴指望采|花樹呦外,正月你滴十五送燈台呦外....”

    沙啞滄桑的嗓音在這個寂寂無聲的屋內回旋,洋洋盈耳。

    林暖暖不由抖了一下,在這春暮夏初的時節身子居然有些發寒...

    又等了一會兒她索性開始細細琢磨老婦人唱的這個音調:聽著並不像是中原一帶的口音,也不似江南小調,倒有些西南邊陲的粗獷味道。

    林暖暖對這些也不甚了解,隻依稀聽出這是一首送別和想念的歌,看樣子是從正月開始一直要唱到十二月。

    老婦人才唱至三月,看來還且得再忍受一陣子。

    真是人生如夢啊!嗬嗬!

    林暖暖自嘲地一笑,想自己昨日還睡在高台厚榭、溫暖衾被裏,如今卻是衾寒枕冷,夜迢迢...

    夜迢迢?

    嗬嗬,現下也不知是不是入夜呢,如今自己居然有些不分白晝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若將自己關在此處,不消說一月,即便是一天,大約自己也會吃不消,林暖暖細思極恐,額上不由冒出冷汗來...

    耳邊還是老婦人的歌聲,嗯,若能稱之為歌聲的話..

    就在此時,仿有一個喘息聲傳來,打破了林暖暖的臆想

    “呼哧!”

    她沒聽錯,真是喘息聲,且....

    不像是人的聲音...

    林暖暖隻覺身上的汗毛倒立,就在此時一陣風帶著一股子腥味兒從她的身上一閃而過,她不由捂住了嘴|巴,眼睛睜得老大。

    這是什麽?

    什麽東西!

    老婦人似是並未覺出不對,仍舊沙啞的唱著五月,約莫是全情投入,聲音顯得有些悲鳴,她仿佛在訴說

    有人久侯不至,直等得人心發涼。

    就在此時,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其身而至,在林暖暖的身側停了下來,她雖未回頭,卻可感覺那個東西正在虎視眈眈著....

    “啊,”

    雖捂住了嘴|巴,但還是輕溢出聲,林暖暖的驚恐地屏住呼吸,

    難道說這是他們的策略?

    一團黑的屋子內,身邊是一個神神叨叨的老婦人,用沙啞、滄桑驚悚的聲音唱一首聽不明白的小調,再放一個毛茸茸的活物來回走著...

    天!那東西,現下居然還離著自己很近趴了下來,林暖暖心跳得厲害,她強自鎮定地默念了著,這個是豆包,是豆包..

    不,怎麽會是豆包,豆包可沒有這麽一副毛茸茸的模樣!

    若這是他們的宮心計,那麽他們奏效了。

    林暖暖哆哆嗦嗦地閉上眼睛,又想:

    那是折耳貓,是招財貓,是拉布拉多,是哈士奇...

    可分明都不是,因為那東西蹲下來的時候,分明很大,真的..很大!

    忍著害怕,身子蜷成了一團,心突突地跳著,隻好不停地默念著:

    “不畏挑戰,不懼將來,修煉你強大的內心吧,林暖暖..”

    “心若向陽,何懼悲傷怯懦?做一個向日葵般的女子吧!”

    .......

    此時的心裏早已亂成了一團麻,那些所謂的心靈雞湯,此時半分用處也無。

    無法,林暖暖隻好將自己僅會誦讀的《心經》反複的吟誦著: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就在此時那個毛茸茸之物正動來竄去,居然一爪搭上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