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原來是她!(二合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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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
林雅楠癲狂地笑了起來:
“嗬嗬,自然是小-賤-人林雅麗了,她一肚子壞心眼,原來是她算準了聖人會來,
這才攛掇著我過來作鬧!對是她,都是她,她說我幫了林暖暖服侍老夫人,可林暖暖回來,我就被一腳踢開,這都是林暖暖在裏頭出主意使壞!
對了,其實她本不必如此,她同我可不同,我是真無家可歸,可她!我可是知道她姨娘買了個小宅子,是瞞著黃氏讓一個廚子買的!....”
雖然幾近癲狂,說話更是前言不搭後語,最後的關頭林雅楠還是適時地住了口,她可不想告訴林暖暖這府裏頭還有個深藏不露的“斥候”,那是黃氏的“裙下之臣”,待黃氏可謂是忠心不二,讓他作甚,他都願意。
林雅楠並不知那人早就被揪出來,還在那兒暗自使壞不讓她知道,卻不知沒有不透風的牆,
不過,那廚子也終究是求仁得仁了,如今跟了黃氏雙宿雙飛於牢獄,撲騰著給那林玉恒帶了一頂頂色澤鮮豔的帽子!
“可恨那賤-人討得那般多的便宜瞞下啊了所有人,還有她那個通房丫頭的娘親,更是頭上流膿、腳上長瘡壞得不能再壞!她居然還讓我來林國公府,女表-子,賤-人,該死,都該死!——啊!”
林雅楠話說不過幾句,激動地身動尾搖,因著她身子亂動,婆子手下失了準頭,一下按在了最痛處,手也下得很重,疼得哇哇直叫,她戾氣橫生,
罵了婆子被她按住了傷口,忌憚著她手下說不準就會失了準頭,也就算了,
她更加不敢再惹屋裏頭的這兩人人,不由又不堪入耳地罵起了林雅麗,一迭聲地叫喊,其聲淒厲,句句罵到人的痛處!仿佛罵了人她便能解氣止疼一般!
林暖暖也不管她,隻繞著手中的辮子陷入沉思,且不論這林雅楠說話有幾分真切,會否不安好心,隻今日這事兒,當真是湊巧得緊,稀奇得緊。
就說這二人,黃氏出事時不來,那會子必定會惶惶不可終日,心裏憂慮撞子上頭收不收留。
可那幾日卻是一點兒動靜也無,偏偏過了這許久,在莊子上的人待她們如常,她們偏卻又過了來,還口口聲聲過不下去,什麽就過不下去?並沒人攆走她不是?
還有新帝文宗,聖人此舉也很蹊蹺,看他此番帶了人卻不入的樣子,也不像是要來林國公府,倒分明是特特過來接了林雅麗一般!
這般細細一想,還當真是奇哉怪哉!
林雅楠這裏,眼看著再也問不出什麽,林暖暖索性撩開了手,任憑林老夫人處置便了,
隻是暫且得先留她一命,畢竟,不能讓她髒汙了林國公府是一處,給如今其樂融融的林家人添堵。
林暖暖自小便是希冀闔家安康,伯塤仲篪,如今更期盼著往後,林國公府不再有那些肮髒齷齪的私密事,就這麽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下去!
似乎是知曉自家孫女的心思,也是因著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彼時的林鵬更是珍惜失而複得的妻兒,小孫女的話更是給了他啟示,林鵬思前想後,
前些時候就已將“林國公府後人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寫進了家訓,刻在了族譜之上。
林暖暖還記得自家祖母和娘親知曉時欣喜若狂的笑臉,她二人相視而笑,薛明珠更是握住了李清淺的手輕輕拍了拍,
李清淺也是一派的溫溫淺淺,笑得很是溫婉。薛明玉則是滿目慈祥,一臉的滿足二人看著倒比李夫人更似母女倆!
林暖暖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就心生暖意,這輩子有這樣的一家子,值了!
若不是後來這對婆媳倆後麵提及林暖暖的嫁妝,直說都要將自己的嫁妝給了林暖暖讓其到時十裏紅妝,讓人歆羨....
說這些還好,林暖暖原就不是個忸怩的,隻後頭她二人居然說到了林暖暖往後生孩子送什麽做洗三禮,這就讓她不裝一裝羞臊也是不行了!
林國公府如今總算是和氣致祥,若不是林雅楠同林雅麗這麽一鬧騰,林暖暖險些都忘卻了那幾個行事齷齪的!
..........
走,必須送走林雅楠!
林雅楠必須送走!這就是個禍害!
至於林雅楠被林煜之踢的那處腰傷,且讓婆子用猴薑草每日給她敷著就好。
猴薑草是竇婆婆讓人從紫金山挖來的。
林暖暖早就聞其名,卻不知它的功效到底是否屬實,就求了竇婆婆挖來後就讓人將養在了草塢後頭的院子,卻是沒料到長勢喜人,如今看來功效也很不錯。
既問不出什麽,也沒看出端倪,再待下去也是無益,林暖暖三個也不想再看林雅楠滿臉是汗的窘迫樣子,更是被她一身的尿騷味兒給熏得受不住,索性離了院子。
身後,林雅楠一聲連著一聲的叫喊,真是瘮人。直讓林暖暖在爍玉流金的暑天,手臂上腿根根汗毛倒豎。
想她從前執念如此之深,當著林老夫人和薛明珠的麵都敢提媵妾,從前仰慕薛明睿的人,怎今卻又倒戈至了聖人處,這是棄暗投明,想通了又被林雅麗截胡受不住了?
她卻是不知,林雅楠一次次目睹了薛明睿總是待旁人一派冷情模樣,生人勿進得冷漠如冰,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將林暖暖看得如珠如寶,她自己又沒那本事強讓林暖暖將她作為媵妾帶至誠郡王府,如此,她還不若去往深宮搏上一搏,說不得就能當個貴才人嬪妃,也好在林暖暖麵前趾高氣昂,讓自己往後的種種苦難盡數回報給林暖暖一二!
夢總是讓人沉醉,隻是好夢難圓!
林雅楠想得挺美,卻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個比自己又老又醜的林雅麗居然在她麵前奪了風頭,被文宗看重!
待林暖暖和薛明玉出來時,耳邊還是林雅楠淒厲的呼喊聲:“她要殺了林雅麗,殺了這個賤-人!”
.......
大夏巍峨的大明宮裏,薛明睿放下手裏的棋子,嘴角微抿。臉上一如往常的淡漠,頎長的手指捏了個棋子,正要落子,就聽對麵人似笑非笑地問:
“怎麽,這些日子越發技生了?”
不等他答,對麵那個龍章鳳姿的文宗桃花眼一挑,看向薛明睿,眼眸深邃地眯了眯:
“聽說你去了林國公府?”
薛明睿點頭應是,更將事情說得詳盡:
“事涉煜之,不能袖手,那黃氏蛇蠍心腸,手段毒辣,這些年做了許多陰損事..這些都是後宅陰司事,卻是可憐了煜之。”
文宗摩挲了手裏的黑子,一副漫不經心地頷首,他起手落子,在薛明睿的虎口裏放了個棋子,懶懶地靠在隱囊上頭,像是忘卻了自己還在同薛明睿對弈,直望著遠方,出了會子神,並不管薛明睿將白子放在了何處,才想說話,又摸了摸身下的隱囊,轉瞬臉上顏色立變,隨即暴怒,一下擲了出去,厲聲嗬斥:
“何處來的抱枕?這是誰在東施效顰?”
身邊的小黃門嚇得直哆嗦,也不敢抬頭,隻戰戰兢兢打著顫:“是麗嬪讓人送來的,她說聖人每日勞累...”
小黃門才替了自己的幹爹,他本就怕文宗,雖然文宗自容絕世,是個少有的美郎君。可這宮裏頭無人不怕,就連太後也隻敢旁敲側擊地小聲嘀咕,後位空懸,該選妃封後、開枝散葉.....
如今的文宗較之先帝,如今的文宗威儀日重。
“滾,往後不許她過來!”
小黃門話未說完,就被文宗隨手扔了個棋子,砸得戛然而止,忙忙應諾下去。
薛明睿的目光在那個繡著鴛鴦戲水靠枕上頭轉了個圈,眼眸微縮,後又收回了目光。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怎麽明睿也同那些個文人墨客、玉麵郎君一般喜歡盯著自己的手瞧?”
文宗今日心情看著可不怎麽好,人也有些暴躁,今日也不知為何將薛明睿傳來,來了也不說話,隻先上了茉莉窨的茶,也不加蔥蒜,也不用煎茶,就這麽寡淡地飲著。
這樣用茶葉子衝泡,薛明睿是用慣了的,不覺得如何,見文宗就這麽將一壺本就清淡的茶飲得沒了味道後才讓人撤下,正以為要讓他退下,卻又出言讓薛明睿同他對弈。
你來我往不過下了數子,就出現了方才的一幕,薛明睿摩挲著手裏的棋子,斂去眼中的了然,再抬頭時,臉上一如從前的淡漠清明。
“聖人過譽,明睿技不如人,正在冥思苦想。若論姿容不及聖人分毫。”
盯著少了一黑子的棋盤,薛明睿說得中規中矩,一副正冥思苦想,想下一步如何落子的樣子。
“明睿如今也跟那小丫頭一般,花言巧語,不敢同我說實話了?”
文宗一如從前一般並不稱孤道寡,好似還似從前同薛明睿在一處的“你我”說著,隻眼中未至眼底的笑,讓薛明睿眸子縮了縮。薛明睿忙忙起身恭敬做了一揖,正待說話,卻見文宗仿佛不需薛明睿答話,隻拿了粒黑子往棋盤上一丟,好好才起的盤龍式生生就毀了!
薛明睿好似不曾見著一般,直直站著,依舊看著自己麵前的棋盤。文宗則仿若未見薛明睿站立,隻歪在才換的隱囊上頭,手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隱囊,臉上神情莫辨。
如此這般一個臥著一個站著,默默相對無言了半個時辰,文宗這才揉了揉額角,桃花眼裏閃過一絲追憶,卻在看向薛明睿抬頭時隱去。
“啪嗒!”
“嘩啦!”
好似漫不經心、無意碰著,文宗手起棋盤被撲,隨著文宗的動作,棋盤落地棋子紛紛跳落往地上,二人走了半天的棋勢消失殆盡不說,黑黑白白的棋子哪哪兒都是。
薛明睿仍舊站立不語,卻是抿了抿唇,這樣的時候,他得跪下,薛明睿掀起了紫袍,修長的腿將將彎曲,就聽文宗仿若閑話家常地又扯起了話頭:
“明睿,暖暖快及笈了吧!”
薛明睿才要跪下,文宗薛懷瑜的話止住了他的動作。
他淡淡一笑,又作一揖,一張鍾靈毓秀的臉在紫色衣袍的映襯下,越發顯得英氣逼人。
薛懷瑜隨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頰,隻覺得手下鼻挺峰,雖膚淺,可這副相貌當真是不錯。耳中飄過一句話,是輕輕柔柔的甜聲軟語:
“人都道四皇子姿容能及,暖暖不及多矣。”
文宗陰鷙的臉上若春風拂麵,堆疊起了笑意,一雙桃花眼更是滿滿的寵溺,這丫頭,她那是嫌自己太過俊俏!
薛懷瑜搖了搖頭,自己就是這般才被小丫頭騙了無數次還不長記性!每每想要硬下心腸收拾那丫頭,可隻看到大雙波光瀲灩、秋水盈盈的杏眸,就什麽都忘卻了!
這丫頭總是說自己資質駑鈍、蒲柳之姿,真是滿嘴胡話的狐狸,試問這大夏還有幾人能聰慧過她,又美麗過她?
那些,不過是小丫頭不肯同自己親近的托詞罷了。
“謝皇上,林小郡主再有幾個月及笈。”
薛明睿斟字酌句,能少說就少說,隻說完二人心中俱都黯然:
還有好幾個月呢,自己還有得熬。薛明睿有些神傷,真想早些將那丫頭娶進王府,也好斷了旁人肖想!這也就是自小就在一處的薛懷瑾,若是旁人,薛世子早就將人凍成了冰塊!
雖然薛懷瑾話不中聽,性情陰晴不定,隻薛明睿卻
“真是快,想不到那麽個小小巧巧的小人兒居然也要及笈了!”
薛懷瑜至今尤記得林暖暖同他初初相遇時的情景:
那麽小、那麽美、那麽乖,伶牙俐齒,說話頭頭是道,騙人眼都不眨,真是個小狐狸!
“是!”
薛明玉的臉上淡淡,也不看文宗,隻點頭應是。
文宗仿佛突然間就累了,隻揮手:“好了,下去吧!”
待走出那威嚴莊重的大明宮,薛明睿的眼眸暗了暗,心下千思百轉,就聽一個耳熟的聲音自前頭遙遙傳來:
“是薛世子,”
迎來的是個秀麗的小娘子,她身子嫋嫋,身著了件鵝黃襦裙,看著有幾分眼熟:
薛明睿略抬眼看去,一看之下,不由眉頭微蹙,眼中掠過一絲厭惡:
原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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