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風雲亂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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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陸存續惋惜歎了聲。“怎麽就這麽傻呢,所謂的兄弟有什麽好?”

    陸存續舉起手中的匕首,朝著繩索便砍去。

    本來繩索粘連的地方就已經不多了,這一刀下去,繩索必然會斷掉。

    木連目眥盡裂,不知從何處生出的力朝著陸存續奮力撲過去。

    陸存續一驚,連忙向後退去。

    木連卻半途轉了方向,連爬帶滾地將那倒放的長刀撥到一邊去。

    陸存續回過神,望著努力替玲兒解繩子的木連。

    他上前一步,揮手割斷了繩索,玲兒從半空落在了木連的懷裏。

    “罷了罷了。”他惋惜道,“也算我做件好事,不過也實在是沒功夫看你們伉儷情深。”

    他揮了揮手,轉過身像是有些不忍看:“算了算了,不折騰了,都殺了吧。”

    幾個侍衛圍過去。

    有不斷的男女混在一起的喊叫聲,似乎還有什麽黃泉路上一起作伴,我會擋在你前麵這樣酸溜溜的話。

    真是,陸存續歎了聲,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太高尚了。

    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沒過多久,身後的嘈雜聲歇了下來,陸存續不忍地望過去,然後撿起地麵上被木連之前扔掉的證詞,走到木連和玲兒的身邊。

    木連和玲兒的身體抱在一起,可以看出來木連臨死前還在試圖替玲兒擋刀,陸存續歎了聲:“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他指了指,“你們,還不把他們拉開!”

    侍衛應聲上前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拉開。

    陸存續拉起木連滿是血跡的右手,在證詞上重重一按。

    “這不就成了嗎?”他又惋惜地望了眼木連。“你不答應又有什麽用呢?傻不傻。”

    ……

    “讓開讓開!”一路路官兵拿著長槍清開民眾,直到走到告示牆邊。

    一疊厚厚的大紙鋪開朝著告示牆上貼去。

    一眾民眾朝著告示牆邊擠去。

    “發生什麽了?”

    “這是啥字?”

    “這畫上的人有些眼熟啊,這不是老李家的小兒子嗎?”

    “張大嬸子,這不是你家相公嗎?”

    一個摸著胡子的老人湊上前眯著眼睛用力地看著。

    “傅老先生,您老是教書的,快念念這是啥字?”

    傅老先生眯著眼睛湊到告示牆上,用力地看著,忽的大驚,手中酒葫蘆朝天一扔。

    “這這這……”他大聲慌張道,“這是謀逆!禁衛軍木連證詞……雲天會昨日所有成員皆被罷官……叛逃在外……通緝……”

    傅老先生摸起地上的酒葫蘆,連忙朝著人群外擠去。

    “這天,要變了。”他哆嗦著道。

    張大嬸子聞言,麵色一變。

    “孩他爹昨晚就沒回來……”她連忙推開人群向外踉蹌而去。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你,”幾個官兵聽見了什麽伸手朝著這邊指過來。

    張大嬸子回頭不安地望了一眼,

    “說的就是你。”為首的官兵揮了揮手,“抓起來!”

    亂,都亂了。

    “官兵當街抓人啊!”傅老先生哆嗦道,撿了幾次沒撿起的酒葫蘆索性扔了不再撿。

    人群哄散。

    張大嬸子麵色一亂:“你們,你們不能抓我,我沒犯法條,無憑無據你們不能抓我!”

    “無憑無據?”為首的官兵嗤笑,“謀反,那是要誅九族的,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三歲幼兒,還要什麽憑據?”

    張大嬸子望著圍聚過來如虎如狼的官兵,沒掙紮幾下就被手腕後扣著拿下。

    人群散開,臉上皆是不安顏色。

    亂了。

    都亂了。

    ……

    約莫過了半晌。

    一個青衫少年從紫朔城門下走過,身側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

    荊長寧立在市集間,望著一片蕭索的景象,眉心蹙了蹙。

    “不是說雲襄一心想要將雲國治理成亂世的一方淨土,據說雲國法條井然有序,人心齊聚,市集喧嘩的嗎?”荊長寧自語道。

    為何此時她所看到的是人煙稀微人心惶惶?

    她走了幾步,然後看到了告示牆上的一連串告示,大概有二三十張,一眼望過去除了第一張後麵皆是一連串的畫像。

    荊長寧目光從後麵晃過,便直接落在第一張上。

    “謀反?”她低聲念道,旋而沉眉,“看來出事了。”

    她立在告示前繼續看下去。

    ——王已詔令天下,廢雲襄之名,貶為布衣,現城衛軍齊聚公子府衙,誓清謀逆餘黨,待肅清嚴正,以昭告天下。

    荊長寧沉默片刻,鬆手放開韁繩,在棗紅馬脖子上拍了拍。

    “去城外等我。”她說道。“若是三天後我還沒有回來,就不用等我了。”荊長寧頓了頓,“你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去找文逸,也可以回落雪原。”

    說罷,她轉身離開。

    棗紅馬隨著荊長寧走了幾步,低聲嘶鳴了幾聲。

    荊長寧沒有回頭再說些什麽,隻是步伐加快了些,未過多久便將棗紅馬甩到了身後。

    轉過幾個彎,步伐從市集轉到一處巷子,荊長寧抬眸望了望,然後伸手攀上一處偏高的屋舍。

    事情很不對。

    荊長寧尋了處漸高的屋舍,然後俯瞰著整片紫朔城。

    街市上的人很少,而且步履匆忙,唯一嘈雜的人影都匯聚在一個地方。

    公子府。

    ……

    “按著雲天會的名冊。”林蔚然將卷宗扔到桌案上,“一個都不能放過。斬草,要除根。”

    陸存續應聲稱是,然後皺眉有些不安地問道:“蕭嶸不在,要想動雲襄會容易一些,隻是雲軍的右將軍周海……”

    雲襄之所以讓陸存續一直以來忌憚,除了朝堂中的話語權,便是兵權。

    蕭嶸的,周海的。若是對雲襄下手的時候,周海舉兵而反,他們可能會功虧一簣。

    林蔚然想了想。

    “關戎良應當中毒了。”他說道,“軍中人心也會和朝堂一樣繃緊。若是周海有什麽輕舉妄動,便坐實了兵權之爭。”

    陸存續很快回過神。

    “主公高明!”他驚歎道,“實在是太高明了!”

    之前他給關戎良送去的人參有毒,但陸存續沒想到這一局其實真正要牽製的人不是關戎良,而是周海。

    毒是陸存續下的,但在眾人眼中陸存續並沒有這個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