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換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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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行駛到易禾麵前,馬車上,高豐對著易禾行了一禮,道:“王上,您要的東西臣給您帶過來了。”
易禾點了點頭,繞著停住的馬車走了一圈。馬車不大,但車輪在土壤上印出兩道印記,不難看出車裏裝了件重物。
易禾點了點頭,馬車被高豐行駛到館舍停放好。
雲國塵埃落定,雲襄就地修建館舍,安置眾人。
車上蓋著幾層厚厚的絹布,易禾小心地揭開絹布,其下是一方古樸的圓鼎,三足兩耳。鼎不大,最寬的直徑約莫一尺半。
“辛苦了。”易禾點頭道。
高豐應了聲:“王上折煞小的了。”
易禾沉默著思索了片刻,然後重新蓋回絹布,像是在想些什麽。
九鼎,他從甘露觀運出來了,運到了雲國,運到了她的麵前。
一日的時間足夠他明白了很多了,比如先生是真的喜歡蕭嶸,比如先生的師父有一卷長長的胡子,還有墨涼是楚長安,那代表著九鼎之秘的江河令原來是蕭嶸的。
好多秘密啊。
他也該決定自己要做些什麽了。
在做那件事之前,他能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把九鼎給她。
既然蕭嶸有江河令,想必他一定能幫她解開九鼎之秘,助她逐鹿天下。
那他也總算是成功地為她做了一件事。
……
當荊長寧走進館舍的時候,館舍的門在她身後關上,她有些奇怪不解地望向易禾:“你找我來,有事嗎?”
易禾點了點頭。
“有事。”他答道。
易禾用目光示意了下不遠處。荊長寧隨著易禾的目光望過去,隻見幾疊厚厚的絹布蓋在一個東西上麵。
“是什麽?”荊長寧問道,隨後便朝著那疊絹布走過去。
易禾揚了揚唇,上前幾步和荊長寧並肩,一點一點地掀開絹布。
荊長寧望著一方有些古舊的鼎就這樣落在她的眼簾之中,還未回過神來,耳邊傳來易禾很輕的話音:“送你。”
“你……”荊長寧很快意識到眼前的這方鼎是什麽,也意識到易禾此舉意味著什麽。
雖然如今九鼎之秘還未解開,但九鼎意味著易國的國運,九鼎之秘意味著天下,他就這樣很輕易地拱手遞到她的麵前。
就像當初很輕易很輕易地……他用整個易國的存亡,隻是為了替她添一分籌碼。
“我不需要。”荊長寧搖了搖頭目光認真地望向易禾。
“這是我想幫你的,而且這不是我的全部。”易禾話音懇切道,“你真的不用拒絕的。”
荊長寧想起丹易之戰初息的那夜,她和他說過一句……我需要你的幫助,但絕不是你的全部。
“我記得的,”易禾微微有些失措,“九鼎於我而言並沒有太大的用處,你比我更需要它,送你。”
荊長寧默然。
“我好似……又欠了你一次。”她低聲道。
易禾笑了。
像是一抹陽光般明媚清亮,笑得像個孩子。
荊長寧從未見過易禾這樣的笑,幹淨純粹得仿佛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失了色,她的瞳孔裏映著他幹淨如水的笑容,心底有一個地方不知為何輕輕痛了一下。
“我終於幫到你了。”易禾笑道。
“其實你一直都在幫我。”荊長寧輕聲道,“反倒是我虧欠你太多。”
易禾搖了搖頭。
“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或許你不知道,從當初看你受傷我便許下了一個承諾,”他目光帶著亮色,定定道,“我要護著你。”
亂世飄搖,時局烽火。
幾經風雨,他從未忘的。
我要護著你。
荊長寧落在九鼎之上的指尖輕觸一下縮回。
她忽然有些怕,易禾現在已經什麽都不需要了,而他一直在幫她。這樣下去,她欠他的會越來越多,當一切的一切累積在一起……她拿什麽去還?
易禾笑了笑,像是看穿了荊長寧在想什麽,開口道:“如果先生當真想還我些什麽,我想要一個擁抱。”
荊長寧點了點頭,小心地湊近,腳尖踮起輕輕地用手環住易禾的肩頭。
易禾的呼吸像是一瞬間停住了,彼此的胸膛貼近,甚至能感受到她心髒的跳動。
於是他笑了,如沐春風。
……
荊長寧神思有些恍惚。
一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到鄉野之間,整個人埋在高高的草地裏。
她把手貼在胸口。
“這是不是感動啊。”她忽的吃吃一笑。“好奇怪的感覺。”
旋而眉心又是一簇。
“可是我拿什麽還你呢。”她自語道,“這世間有得就有失,這是公平。”
她不怕欠別人的,她隻是怕還不了。
好似那些她不懂的情意總是會將得失模糊掉,可是她不能的。
她欠易禾的,若是她不還掉,她會不安的。
“在想什麽?”蕭嶸撥開野草望著其間愁眉苦臉的荊長寧,嬉笑著問道。
荊長寧仰起臉,望著蕭嶸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
“我們好久沒打架了對不對。”荊長寧捋了捋袖子,“我們打一架如何?”
蕭嶸愣了愣,心想著小寧兒今天是怎麽了,心情不好?他們打架哪一次不是他讓著她。
她說打架,說白了就是她想打他唄。
思路還會回轉過來,一隻秀氣的拳頭迎麵而來。
她的武功與他相差無幾,隻是從力道上而言,她總歸還是弱了幾分。
蕭嶸以掌接了過去。
荊長寧半途卻忽然變了手勢,手掌朝著蕭嶸肩頭削了過去。
蕭嶸側步,轉身,以兩隻手臂鉗住荊長寧的手勢,向側邊一拉。
荊長寧半途收勢,右腳朝著蕭嶸左腳腳麵上踏去,蕭嶸左腳後退躲開,右腳絆住荊長寧的左腳。
手腳相交,兩人皆向自己的方向用勁一扭。
然後撲通”一聲滾到草地上。
荊長寧鬆開手腳,歪著腦袋想了半天。
蕭嶸見狀也鬆開手腳,有些不解地望著荊長寧。心想著這就打完了?莫名其妙沒頭沒尾。
正懵著,一道拳影從腦門邊上劃過,重重地砸在草地上。
荊長寧歪著腦袋繼續沉思。
“感覺還是不對。”她呢喃自語。
感覺?什麽玩意的感覺?
蕭嶸忽地有點想吐血,這樣一驚一乍很嚇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