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何以解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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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風咬了咬牙。

    陸道遠說得沒有錯,這兩日來四國盟軍不斷攻打落峽,其折損不在少數,落峽的天險不是人命可以彌補的。

    可丹國和羽國那是五十萬兵馬。

    “你們……你們就不怕王上發怒,揮兵攻打丹國和羽國嗎?”趙風斥道。

    陸道遠笑了笑:“如今的局勢,你們還顧得上羽國和丹國嗎?”

    落峽之外,荊長寧帶領的四國兵馬虎視眈眈,就算丹國羽國叛離,林國又能如何?

    趙風麵色沉重,終於讓開了步伐,從落峽另一端,陸道遠帶著五十萬大軍灑然離開。

    如今,荊長寧手中的兵馬尚有一百五十二萬,而趙風手中的兵馬隻有一百一十五萬。

    陡然間,便多了三十七萬的差距。

    不知,這三十七萬的差距,憑借落峽可能彌補?

    趙風麵色蒼白。

    三十七萬的差距,就算有落峽為天險,也太難太難。

    ……

    落峽之外,荊長寧望著遙遙退去的丹國和羽國五十萬大軍,眼底是說不出的複雜。

    丹雪沒有這樣的謀算局勢的能力,況且丹雪還恨著她,也不可能會想到退兵。

    隻有一種可能,是羽溪生。

    當初在羽國,他沒有答應她的請求,但以如今的局勢來看,他應當是與丹雪達成了某些交易。

    她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她忽然發現,她竟是看不透他。

    “謝謝了。”

    雖不知為什麽,望著落峽之中一片混亂,荊長寧呢喃道。

    話音一落,荊長寧的眉眼清明起來,和蕭嶸兩相對視,皆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那抹堅定。

    為將者,審時度勢是一關鍵。

    他們都看得出來,丹國羽國五十萬突然的退離,落峽之中,林軍無論是兵力還是士氣皆是沉入了低穀。

    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破釜沉舟,成敗在此一舉。

    “將士們,隨我攻進落峽!”

    蕭嶸一聲沉喝,浩浩蕩蕩的兵馬向落峽推進。

    這一次,他們不會輸。

    ……

    未過多久,遠在臨秋城的林蔚然便得知了這一切。

    剛得到消息的那一瞬,他的麵色亦是陡然泛白。

    丹雪早已離開臨秋城,羽溪生接應,五十萬大軍守護,直接借由月伊城奔赴羽國。

    動作幹淨而利落。

    林蔚然胸中冉冉而起一種不可明說的煩躁。

    “丹雪、羽溪生。”他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兩個名字。

    可是沒過多久,他收拾恨意,目光變得沉靜起來。

    此刻最急迫的事情不是丹國,亦不是羽國。

    而是落峽。

    本來擁有著不弱於對方的兵馬,再加上落峽的地利,那裏定然會成為四國盟軍的埋骨之地。

    可是如今前線的兵力差距已經三十萬有餘,那根本就不是地利若能彌補的。

    正當此時,一人影從暗處走近。

    那暗衛恭敬行禮:“羽眠和江瑟已經落入我們手中,約莫還需十日就可‘請’到王宮。”

    林蔚然的眉眼一抬,眸底閃過一絲亮色。

    他可是知道,羽溪生和羽眠這對兄弟感情極好,在他和林津拚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這對兄弟已是將羽國王位幾番相讓。

    他很好奇,如果羽眠落在了他的手裏,羽溪生可還能像先前那般淡然處之?

    可是……十天。

    林蔚然目光又是一沉。

    落峽撐不了十天。

    他需要時間。

    需要落峽能撐到羽眠趕到林王宮的時間。

    可是戰局之事一旦展開,所需要的時間根本就不是外力所能掌控的。

    林蔚然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肩頭輕輕抖了抖。

    還有什麽辦法!

    他需要一個拖延時間的辦法!

    正在此時,殿外傳來一聲通稟。

    “司寇大人求見。”

    林蔚然目光眯起,望著一如既往平靜走進的墨涼。

    那日之後他沒有殺他,甚至是當做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

    墨涼不能死,他這把劍用起來太順手,他有些舍不得。況且,他還有很大用途的。

    林蔚然狹長的眉挑了挑,望著墨涼右肩道:“那日孤下手重了些,可有怪孤?”

    墨涼平靜地下跪行禮,道:“王上所行皆是應該,如何有怪不怪一說。”

    林蔚然微怔:“既然傷了,就好好養傷。”

    墨涼搖了搖頭:“王上數日未曾召見臣。臣心多有惶恐,此番前來,亦是知曉王上有難。”墨涼以額觸地,話音不卑不亢,“既然臣的妹妹觸犯了王上,便如當初臣向王上所言那般。臣會像替王上除去其他障礙一般,除掉她。”

    林蔚然望向墨涼的目光起了微瀾。

    “你這是……”

    墨涼抬眸,目光懇切。

    “四國盟軍的先鋒軍,是我楚國的若敖軍,我既然披著楚長安的皮囊,便當替楚長安做些事情。他們肯聽我那個妹妹的話,不過是因為他們以為楚國當初隻活下她一個人,沒有選擇的選擇,一旦出現一個更好的選擇,王上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林蔚然望著墨涼的麵色浮現一抹奇怪的笑意。

    墨涼繼續道:“況且荊長寧如今依舊扮著男裝,為的是什麽?因為以女兒身難以投身軍旅,更是難以服眾。軍旅之中皆是堂堂七尺男兒,誰願意聽一個弱女子的號令?若敖軍是因為她是楚國公主,而四國盟軍呢?荊長寧憑什麽號令他們?”

    所以,即便是如今兵力掌控在荊長寧手中,她依舊要扮做男裝,甚至以文國公主文逸為遮掩,瞞盡天下。

    林蔚然望著墨涼,神情在複雜中之中禁不住露出一抹遮掩不住的震動。

    他想過以墨涼威脅荊長寧,但他沒有想到這些。更沒有想到墨涼會主動前來,揭開這樣的一切。

    “你想怎麽做?”林蔚然柔下來些話音,輕聲問道。

    墨涼想了想,目光認真地望向林蔚然:“還請王上派臣去落峽,臣願立下軍令狀,定解落峽之危。”

    林蔚然輕蹙眉心,墨涼的意思是要林軍的兵權?

    “臣不需要兵權。”像是看出來林蔚然所思,墨涼話音不卑不亢,“臣隻是需要一個,向天下人開口的機會。”

    林蔚然笑了笑。

    那便簡單了。

    “孤允了。”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