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一道急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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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蘊攜心意前腳剛離開廣陵,渡江前往建康施行火上澆油之計,李玉兒帶著一道急詔後腳就趕到了廣陵,傳詔楊廣攜王妃蕭厄從速返回長安。

    “父皇、母後身體還都康泰吧?”楊廣跪接過聖旨,禁不住抬頭問了李玉兒一句。

    “皇上,娘娘身子骨都硬朗著呢,王爺請放心。”李玉兒有意湊近楊廣,悄悄告訴他道,“皇上命咱家傳口諭給王爺,是東宮裏又出了事,娘娘惦念王妃,要王爺速攜王妃一道返回長安去呢。”

    望著李玉兒那一副笑吟吟的模樣,楊廣心裏“咯噔”了一下,心想:不會是大哥楊勇又犯了什麽大錯,父皇、母後急詔自己回京,是欲廢儲易儲了吧。

    “公公能否容本王將手頭緊急公力處置妥當,再隨公公返回長安晉見父皇、母後呢?”楊廣心裏打著盡量推遲返京時日的主意,笑著同李玉兒商量道。

    李玉兒本以為自己向楊廣傳達過皇上的口諭,以楊廣聰明過人的頭腦,自應猜料到皇上傳詔他回京於他而言是件大好事,定會從速隨自己返回長安的,卻沒想到楊廣借口手頭還有若幹緊急公力需處置,有意推遲回京的日期,當下一急,遂問楊廣道:“咱家奉旨離京南下的路上,曾遇到越國公率領諸將凱旋還朝,除此之外,不知王爺還有什麽公務需親自處置。王爺須知,遲一日返回長安,朝中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故哪!”

    楊廣無奈,隻得找出自己派李靖前往天台山邀請智覬大師未歸,以及剛派了裴蘊前往建康查破王韶遇刺一案等事做為借口,耐心向李玉兒解釋道:“公公理應知曉,父皇指派本王再鎮廣陵,專為撫綏江南而來,目下江南局勢尚未穩定,撫綏江南的諸項舉措也未施行,如在此當口,本王隨公公北上返回長安,江南再起風波,豈不辜負了父皇指派本王前來撫綏江南的一番苦心?所以,還請公公在此多住上兩日,待本王將手頭諸事料理停當後,即隨公公一同返回長安見駕。”

    李玉兒雖是奉旨的欽差,但終究隻是名宮中的宦者,身份和楊廣相差甚遠,加之他此番已算準,東宮再生變故,楊堅夫妻多半已有易儲之心,而繼任的太子極有可能便是這位晉王楊廣,此時自己萬萬不能開罪於楊廣,遂勉強答應了楊廣的請求,與楊廣約定,以五日為期,五日後即隨楊廣、蕭厄一道返回長安複命。

    楊廣因李玉兒向他傳達的那道父皇楊堅的口諭,勾起了他深埋於心底的一樁心事:身為一名穿越者,他一心想瞧瞧自己附身的這個曆史人物如改變自身命運,執意不做隋朝的二世皇帝的話,那麽隋朝還會不會被唐朝所滅,爾今,大哥楊勇卻一而再地不爭氣,客觀上將自己推回到了當太子、做皇帝的宿命軌道上來,自己麵對如此形勢,又該如何應對呢?

    懷著煩燥不安的心情,楊廣送李玉兒回館舍安歇後,反複思量,覺得自己身邊唯有王妃蕭厄還能夠同她敞開心扉,說說心裏話,便信步走出總管府議事廳,來找蕭厄。

    蕭厄這幾日因新懷了身子,時常會頭暈嘔吐,楊廣走進她的寢房時,她正由赤芍、綠蘿兩名貼身侍女服侍著,半坐半臥在床上閉目養神,忽然聽人報說楊廣來了,忙睜開眼,做勢就要起身迎接,被楊廣疾步向前,按住了。

    “王妃身子不適,就莫要起身了,還這麽躺著吧。”楊廣嘴裏勸著蕭厄,回頭衝赤芍、綠蘿兩個使了個眼色,兩名侍女會意,知道他夫妻二人要說體已話,遂欠身向蕭厄告辭,退出了寢房。

    “父皇今日派人來傳詔,急召我攜王妃一道返回長安,王妃懷著身子,能禁受得住這一路上的顛簸嗎?”楊廣在蕭厄身邊坐下,覷著她的臉色,關切地問道。

    蕭厄聽說皇帝急詔楊廣攜她速返長安,不知朝中出了什麽事,霍然睜開雙眼,緊盯著楊廣問道:“父皇下達的詔書中沒有寫明是因何事急詔王爺回京嗎?”

    “除了詔書之外,李玉兒還傳了道父皇的口諭給我,說是東宮出了變故,母後惦念王妃,才傳詔咱們回京的。依我猜料,多半是大哥又惹得父皇母後不高興了,這才傳急詔要咱們速返長安去。”楊廣與蕭厄四目相對,如實告訴她事情的原委。

    “那麽,依王爺的心意,是否願意在這個當口奉旨返回長安去呢?”蕭厄已聽懂了楊廣的言外之意,不動聲色地探詢夫君的心意道。

    “不瞞王妃,我正為此事而煩惱。雖有心找下借口拒絕還朝,又擔心惹惱了父皇,惹禍上身,故而來找王妃商量應對之策。”楊廣坦然向蕭厄表明了自己不願與大哥爭奪太子之位的想法。

    “請恕妾身直言,王爺僅憑父皇的一道語焉不祥的口諭,就認定父皇急召王爺回京,是行將廢儲易儲了嗎?”蕭厄冷冷反問了楊廣一句。

    “王妃此言何意呀?我與王妃才來廣陵不足百日,奉父皇旨意撫綏江南也剛開始著手進行,此時父皇若非為了十分緊要之事,為何要急詔我攜王妃一道返回長安呢?雖然僅憑一道口諭尚不足以判明父皇行將廢儲易儲,但我實在想不出除此以外,還有何事值得父皇、母後會急詔我返回長安。”

    蕭厄眼珠在眼眶裏打著轉,試探著楊廣說道:“王爺現在隻須如實告訴妾身一句話,妾身即可替王爺出謀劃策,解了眼前的這道難題。倘若真如王爺料想的那樣,王爺一經攜妾身返回長安,父皇、母後要改立王爺為太子,王爺又當如何?”

    “我是決不願做這個太子的,何況是與大哥相爭?”楊廣脫口答道,隨即撫摸著蕭厄滿頭的秀發,溫存地說道,“此生唯願為朝廷建功立業,與王妃長相廝守足矣,如有違此言,必將……”

    蕭厄忙抬手捂出楊廣的嘴,嗔責他道:“好了,好了,妾身已了解王爺的心意了。既然王爺無意皇位,倒不如及早遵旨返回長安,在父皇、母後麵前表明心跡,這樣於人於已都有百利而無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