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真沉下臉，喝了一聲：“阿夏。”

    阿夏飛速跑了進來，拜道：“參見陛下。”他又轉頭朝著李靈拱了拱手：“參見安平侯。”

    司馬真冷聲道：“阿夏，你去看一看景仁宮中，安平侯住的正屋門前的台階上的那個圓形印記，看完之後再來回朕。”

    阿夏微微一怔。

    李靈立即將自己的所遇見的事情再次說了一遍。

    阿夏麵上微白，眼中冷峻：“多謝安平侯告知，阿夏明白了。”

    話畢，阿夏無聲退了出去。

    李靈皺著眉道：“那……皇後娘娘與珍妃娘娘那邊……”

    司馬真搖頭一笑：“皇後與珍妃之事與你我的事無關……”說到這裏，司馬真低頭溫柔一笑，又抬起頭平靜道：“皇後與珍妃之事，是我做的。”

    李靈瞪大了眼，麵色被駭地雪白：“你說什麽？！”

    司馬真彎起眉眼，淡笑道：“她們並未傷著朕，朕又怎會無故傷她們。”

    “那你的意思是……”

    司馬真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皇後薨了，珍妃也歿了。但是劉蔚藍今日嫁給了青梅竹馬的表哥為妻，葉文在金林城西開了一家葉文賭局……”

    李靈眨了眨眼。

    這麽說，司馬真並沒有殺皇後和珍妃，隻是對外宣稱兩人暴斃，實際上卻將這兩人送出宮去了……

    李靈：“陛下，這……不太妥當吧？”

    司馬真笑起來：“朕都要死了，難不成，李靈你覺得讓她們倆老死宮中更好？”

    “……”李靈無語，片刻後李靈反應過來，她勸慰道：“你不會死的……”

    司馬真溫柔地看向李靈：“若是朕還能活著，這天下既然有你安平侯李靈，又何需皇後乎！”

    看著司馬真含著情意的目光，李靈麵上微微一滯。

    見著李靈的神色，司馬真輕聲道：“李靈，昨日沈浪的玉石碎了。”

    “我知道了，今早忠勇王來安平侯府和我說過了。”

    “李靈，你知道嗎？”司馬真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如果……如果朕今日沒有中這劇毒，就算沒有昨日比劍，朕也會暗中弄碎沈浪的玉石的。”

    李靈微微睜大眼。

    司馬真勾唇笑道：“朕不要你們太過親密。所以，無論是耍詐也好，裝傻也好，朕都要弄碎沈浪那塊玉石的。”

    李靈默然。

    司馬真看著李靈，眼中帶著深情，語氣中有些無力：“可而今……而今朕身中劇毒，不知道有沒有來日。朕還真有些不敢弄碎沈浪的玉石了……若朕活著，朕要你是朕的。若朕死了，朕想為你多留幾條後路。”

    李靈垂下眼：“司馬真，不要想太多，你一定會好的。”

    聞言，司馬真眼中的光亮瞬間暗淡下去：“……是，朕也不想死。”

    這時，阿夏腳步點地進了乾清宮，拜道：“參見陛下，參見安平侯。”

    司馬真淡淡道：“如何？”

    阿夏皺著眉頭道：“陛下，按照那個圓形印記所在的地點與形狀——那似是一滴血。”

    “你說什麽？”李靈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我當時立即就衝了出去，門外沒有血跡。”

    阿夏轉頭看向李靈，點了點頭，道：“是。可無論是那圓形印記的地點還是形狀，都像是一滴血。阿夏也不明白。”

    司馬真冷笑一聲：“……這麽說，對方除了用迷香之外，還要裝神弄鬼？”

    李靈也摸不著頭腦。

    司馬真與李靈兩人思量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司馬真便下令在景仁宮中多安排些侍衛。

    李靈沒有說話。按照天階強者的武功，若是對方真的能傷了她，那麽有侍衛在也沒用。若是對方傷不了她，那侍衛……還是沒用。可這是司馬真的好意，是皇帝的命令，李靈便沒有反駁。

    這一日，李靈照舊在宮中陪著司馬真。有李靈陪著，司馬真似是精神不錯。一整日，司馬真都沒有再次頭痛。仿佛他昨日的頭痛隻是因為動了武。

    過了晚膳，李靈本想回安平侯，突然想起來，若是她一直留在宮中，說不定那夜的那個黑影會在某一天再次出現？

    這樣一想，李靈腳步一拐，又住進了景仁宮。

    景仁宮中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是，景仁宮中的宮女太監們見了她，麵色微微有些不同，好似是畏懼？

    李靈並沒有太在意。

    李靈不知道的是，就在今日，從皇宮開始，再到朝堂，再到整個金林城，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是皇帝愛慕安平侯李靈，便讓皇後與珍妃“暴斃”了……

    這兩位的“暴斃”，似是都是皇帝為著將來迎安平侯李靈入宮做的安排。

    這個觀點，實在是太符合宮中的現狀了。

    想想吧！

    皇後和珍妃一直沒有傳出什麽身體有恙的傳聞，可就在皇帝陛下癡戀安平侯李靈之後不久，就有了這兩位的“暴斃”！

    安平侯李靈可是天階至強者，武道天下第三。這樣的強者，又怎麽會甘願屈居在皇後之下？

    所以……皇帝為著安平侯便送皇後和珍妃歸天了！

    這樣的傳言，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傳遍了金林城。因此，景仁宮中的宮女和太監見著李靈，不是驚喜她將來可能會母儀天下，而是覺得聖心難測，若是沒有伺候好安平侯，隻怕她稍稍不如意，陛下便要送他們去地下見兩位娘娘了！

    倘若皇後與珍妃暴斃的時候，安平侯恰在宮中，傳言指不定就要變成安平侯親手了結了這兩位了……

    因為安平侯那日並未留宿宮中，而她進宮的時候，那兩位已經薨了，所有人便猜測，這是皇帝司馬真做的。

    無數人口中不敢說，心中卻咕噥著：這安平侯有著傾城傾國的容顏，果然搞不好就是個禍國妖姬啊！

    隻是……安平侯與天階至強者遵義侯交好，又與手握四十萬大軍的忠勇王交好，況且她自己就是個天階至強者——這樣的身份，又有誰敢輕易動她？！

    不少朝臣心中暗罵“禍國妖姬”，卻沒有人敢說出口，更沒有人想要逼著皇帝去清理這個禍國妖姬。

    李靈並不知道。若是李靈知道了，她也不會太在意。在她第一次留宿宮中開始，她便顧不上這些風言風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