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還有大將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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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靈坐在馬車裏,時不時掀開馬車簾子,側頭往外瞧。
司馬真再一次拉下簾子,哄道:“昨日說了帶你出來,今日朕便與你出了宮。李靈,你可不許再往外瞧了,若是叫別人瞧見你,以你的容貌,誰都能猜得到你是安平侯李靈。到時候,荀離就要上門了。”
李靈瞅了司馬真一眼,又小小地拉開了馬車簾子:“不會啦!不會啦!哪有那麽容易發現我?!”
司馬真瞧著李靈的模樣,寵溺一歎:“李靈,你小時候還會這般頑皮嗎?”
似是自動屏蔽了司馬真的話一般,李靈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司馬真的話,隻是自顧自地看著馬車外頭。
金林城中一日比一日繁華。
所有的喪屍與危險,都被隔絕在數十萬大軍和兩道護城河之外,金林城安定了。有了安定,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欣欣向榮之態。
見李靈不理他,司馬真繼續道:“李靈,昨日你與秦霍聊了什麽?秦霍他在晉國有妻室嗎?”
聽見這話,李靈轉頭,澄清道:“沒有啊!我昨日就與秦霍一起撒魚食。後來我一股腦將魚食倒了下去,秦霍隻是笑著告訴我不該這麽做,然後便與我告別了!秦霍怎麽會有妻室?”李靈吐了吐舌頭:“我一直以為他喜歡李靜淑呢!”
“李靜淑?”司馬真搖了搖頭:“若真是李靜淑……這對他來說,便有些不好辦了。”
司馬真低頭一笑:“秦霍喜歡的是李靜淑?朕瞧著不一定。不過……秦霍是個風光霽月的君子,雖有些書生意氣,也是一個值得交往的人。可惜……竟不能做我大周臣子。”
李靈又似是沒聽見司馬真的感歎,隻瞧著馬車窗外。
司馬真搖搖頭,拿起馬車中的帷帽,戴在了李靈頭上。
細細的白紗從帷帽中垂下,擋住了李靈的視線。
司馬真哄道:“好了,李靈,到了!我們去上次去過的酒樓。進了酒樓包廂,再拿下帷帽好不好嗎?”
李靈有些不滿意,但沒有再執著地拉下帷帽。
司馬真便笑著下了馬車,引著李靈上了酒樓的三樓的包廂。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包廂。
進了酒樓包廂,李靈便迫不及待打開了窗戶,拉下了帷帽,趴在窗前,看著樓下的人流如織。
司馬真吩咐阿夏去點餐,便起身給兩人各自倒上了一杯茶。
李靈眼中帶笑,看著酒樓下的各色攤點和行人。
司馬真目中含笑,瞧著李靈。
這樣的場景,不由讓司馬真想起了上一次兩人來酒樓的情形,也讓司馬真想起了那株早已灰飛煙滅的鳳凰木。司馬真麵上的笑容一頓,李靈側頭冷目的的畫麵在腦中一閃而過。
司馬真垂眼,眼中又是溫柔又是感歎又是釋懷。
“砰!砰!”兩聲敲門聲響起。
司馬真眉頭皺了起來,這不是阿夏。
“是誰?”司馬真聲音裏帶了一絲冷意。
“貴人!貴人!小人有事求見兩位貴人!”門外傳來了陌生的男聲。
司馬真眉頭皺得更緊了。
李靈卻從窗口轉過身,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看著李靈的眼神,司馬真笑著搖搖頭,拿起帷帽蓋在李靈頭上,轉頭道:“進來吧。”
一個中年男子帶著略有些拘謹的笑容,打開包廂的門,走了進來,他胡亂給兩人行了個禮:“見過兩位貴人。”
司馬真端坐不動,看著這個中年男子,微微挑眉:“我見過你。上次,也是在這酒樓中。”
“貴人好記性!”中年男子笑了起來:“小的李散,隻是個小人物,能被貴人記住,是小人的榮幸。”
司馬真垂頭看著手中的茶杯,淡淡道:“何事?”
瞧著司馬真的姿態,李散越發覺得這兩個人貴不可言,他身子微微躬起,抱著拳,笑嗬嗬道:“小人上次有幸得見兩位貴人,便對這位……”李散轉頭看向李靈:“便對這位貴人印象深刻。”
“啪!”司馬真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敲在了桌上,冷喝:“放肆!”
李散身子一抖,身子又往下躬了躬,麵上再不敢露出笑容來,他飛快道:“是小人說錯話了!是小人說錯話了!小人當初入金林城的時候,意外得了一幅畫,畫中美人與這位貴人極為想象,這才,這才口不擇言……”
司馬真麵上的冷意稍微散了些:“……畫?”
李散忙點點頭:“那幅畫上還寫著‘元君紀李仙子呢’!小人想,許是天下美人都有些相似,所以,正巧那古時的美人李仙子與貴人有幾分相似。”
今日離開乾清宮的時候,司馬真就囑咐李靈,若是遇見別人,盡量不要講話。所以,自這李散進了包廂,李靈隻是好奇地看著、聽著。
可聽到“元君紀李仙子”這幾個字,李靈脫口而出:“畫在哪裏?”
司馬真看向李靈,淺淺一笑:“你也不問問真假便這麽急著要?”
李靈轉頭看向司馬真:“一!定!要!”
司馬真了然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司馬真轉頭看向李散:“你既是為了此畫而來,便將畫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見兩位貴人果然對這古畫起了興趣,李散臉上重又露出了笑容。
李散忙不迭地取出身上灰撲撲的包裹,將一卷灰黃色的畫卷拿在手中,笑道:“若是兩位貴人對這古畫感興趣,小的自然願意獻上古畫。若是貴人願意,賞點跑路費就是了。”
司馬真點點頭:“這也是應有之意。你要多少?”
李散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今日敢這般冒冒失失敲門去拜見兩位貴人,就是為著這一刻。
這副古畫,李散曾經送到金林城的各家典當行估過價。
這是一副好畫,畫得又是李仙子,是個有典故的美人。這樣的好畫,加上作畫者手筆高超,價格本該在五千兩銀子。
可奈何,如今是末日,人人都在為糧食和性命跑路。到這時候,還有幾個人有心情欣賞一副古畫?
所有的典當行出的價格,沒一個超過一千兩的。李散不滿意。
所以,李散在這酒樓附近蹲點了大半個月,又讓他遇上了這兩位貴人。
李散不是靠古董畫過日子的,可能憑白得一大筆銀子,他又怎會不要?
李散笑著將畫卷展開,指著畫卷中的美人道:“貴人您看,這是名家手筆,巧的是這畫中美人又與貴人有幾分相似,這是緣分。若是貴人願意,便賞小人五千兩銀子。”
灰黃色的畫卷中,一個傾城美人穿著裙衫似是在一片淡淡的光暈中起舞。畫卷陳舊,邊角的景象已經模糊。
無論是李靈,還是司馬真,都一眼看得出,這畫中美人,就是李靈!
司馬真點了點頭:“可。”
“哎?哎!”李散立時眼睛一亮,麵上大喜,他又收住笑,將畫卷放在司馬真的身前的桌子上。李散一麵心頭亂跳,一麵又罵自己沒見識。說不準這些貴人都是不差錢的主,早知道這個貴人這麽爽快,說個一萬兩也許也能成!隻是說出口的五千兩,是萬萬不能再改口了。
李靈一下子走到了司馬真身側,垂頭看著灰黃色的畫卷。
阿夏無聲推門進來,見著包廂中有人,神色微微一頓。
司馬真瞧著畫卷上的美人,輕聲道:“阿夏,取五千兩給這個李散。”
“是!”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李散走到阿夏身邊,接過數張銀票,便躬身笑著退了出去。
李靈指著畫卷:“司馬真,這幅畫給我好不好?”
司馬真收起畫卷,遞給李靈:“你要,自然是你的。還有元君那小子……”
李靈笑著接過畫卷,小心地收起來,一臉的心滿意足。
阿夏無聲施禮,輕輕道:“可要上菜?”
司馬真點了點頭,瞧見李靈滿足的笑臉,隻覺得自己也極為滿足,今日出宮並沒有白來。
阿夏揮了揮手。
身後,自有小廝將一盤盤菜端了上來。
因為得了畫,李靈極開心。
李靈和司馬真歡歡喜喜地用了飯,又在金林城中逛了幾圈,因為不想泄露行蹤,這一日的遊走金林城,李靈大半都在馬車中渡過。
……
沈悠悠和甄世明從順豐客棧走了出來。
甄世明站在沈悠悠身後,微微紅著臉:“悠悠,為什麽我們不在府裏,要出來?”
沈悠悠笑著看著甄世明:“大將軍王那廝,整日裏板著臉,太影響我胃口了!”
“哦……”甄世明輕聲應了一聲,貼近沈悠悠一步,低頭貼著沈悠悠:“悠悠,悠悠……我做的還好嗎?”
沈悠悠轉頭看向甄世明,勾唇一笑:“下次讓你在上麵。”
甄世明麵色一紅,轉頭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他們,才微微鬆了一口,他看向沈悠悠:“悠悠,我們什麽時候成婚啊?”
沈悠悠原本神色慵懶地看著街麵上,突然間,麵色驟變:“主子!”
甄世明轉頭看向沈悠悠看得方向,微微一怔。
“主子……”沈悠悠不可思議地低喃了一句,就要抬腳衝上去。
甄世明拉住了沈悠悠的手。
沈悠悠轉過頭,怒視著甄世明。
甄世明麵色平靜,輕聲道:“在駕馬車的是阿夏。馬車中必有陛下。”
沈悠悠皺眉。
甄世明繼續道:“安平侯和陛下在一起。宮中卻沒有傳出安平侯的消息……這是陛下下令保密。”
沈悠悠眼中一冷:“誰都知道我主子與皇帝現在不對付。皇帝卻隱瞞我主子的消息,誰知道他是不是用什麽陰謀詭計軟禁了我的主子?甄世明,你還要攔我?若是他們進了皇宮,我又怎麽突破皇宮的重重守衛?!”
甄世明依舊拉著沈悠悠的手:“安平侯乃是天下武功第二。若是她都被軟禁在宮中,你確定憑你一人,現在能救她出來?”
沈悠悠麵色立即難看起來。
甄世明轉頭看向馬車的方向,低垂下頭:“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麽做……”
沈悠悠冷冷看著甄世明。
甄世明抬頭,看向沈悠悠:“……還有大將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