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刻意控製的功力從丹田奔湧而出，他看著沈遷羽的眼睛，將眼前這個靈動的少女深深的印刻在了腦海裏。

    那一刻，就任殺意肆虐，不再克製，而是感受，正因如此，洛扶蒼終於突破了近十年未再突破的功力境界。

    生死邊緣，才能懂得的置之死地而後生，達到更高深一層的地步。

    想殺、為殺、克殺、殺、可殺、不殺、空。

    空鏡之花，洛扶蒼隻用五年，就練到了許多人一生也到不了的第四重、殺境。往後再近十年，他時時領悟，卻再無前進。

    而在今日，他終於徘徊在了第六層與第七層的邊緣，雖未進空之境，卻已經觸碰到了空之境的邊緣。

    殺也可、不殺也可，不再受功力控製，可遵循自己的內心。如此說來，這一切倒要歸功於沈遷羽了。

    夜裏又有幾波暗襲者尋了進來，最後紛紛找閻王喝茶去了。

    沈遷羽穿的單薄，洞裏又有些冷，她安穩的窩在洛扶蒼懷裏，卻再也睡不著了。洛扶蒼估摸著是有潔癖，異常嫌棄洞裏的環境。

    找了一處還算幹淨的石頭上坐著。

    外麵除了有些風聲還算安靜，沈遷羽孩子氣的揪了揪洛扶蒼順滑的長發：“哥哥怎麽知道這裏有個洞的？”

    她聲音很低沉沙啞，沒辦法，如今她的體內還有嗣這種絕情蠱，強忍著靠近洛扶蒼的下場，雖不至於腸穿肚爛，但總歸是不好受的。

    洛扶蒼並不說話，他心思細膩深沉，整個皇城的地形暗衛基本早就給他打探清楚了，尤其這一次密旨，想也知道是聖文帝另有打算。

    他自然是要找好退路的。

    這些死士殺手，看著可不像一撥人。”沈遷羽暗暗思考了一下，雖都是為了要洛扶蒼的命，有一波是上來先許多廢話，還有的什麽都不說直接就動手。

    根本都不是一個風格。

    至少是三夥人。”洛扶蒼剛剛突破了殺境，心緒還稍許有些煩躁，隻是他發現一旦沈遷羽在他懷裏就會好很多。

    第一波最廢物的應該是沈拓派來的，七皇子回宮，他總歸是想警告警告本座的！還有一波恐怕是皇後派來的人。”

    洛扶蒼邪魅的勾唇：“怕是皇後到底忌憚二皇子，坐不住了。”

    沈遷羽向來與沈長介交好，皇城貴族何人不知。且不說沈遷羽背後還有顏氏，如今再多出九幽府的勢力，一旦被沈長介得到，對沈長景來說會是致命的打擊。

    皇後一方麵想拉攏沈遷羽為沈長景所用，另一方麵又想削弱沈遷羽的勢力。

    恐怕這些年醉心於權勢的皇後也知道，一個千璃玥並不一定能完全收服著紈絝的天驕公主。

    所以內心矛盾也是當然的。

    至於另一撥人本座到是不知，是何人活膩了。”

    你早就知道長念回宮後會是這種下場？”那日聖文帝寢宮就可以看出，聖文帝是有多厭惡沈長念的。

    可長念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怎也不該落得如此下場的。

    哼。”洛扶蒼冷哼：“就沈拓那小肚雞腸的性子。”

    沈遷羽心疼洛扶蒼，她自己也沒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一個太監吃的死死的。但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她也沒辦法不承認。

    哥哥……”

    洛扶蒼看著她的欲言又止，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有什麽話就說，弄出那副委屈的樣子給誰看。”

    嘴是很毒，但沈遷羽聽了他的話又覺得好笑，乾王殿下這分明就是對她退讓了的。明知道不應該問出接下來的這個問題的，但正是因為這樣的洛扶蒼，她還是決定要放肆一把。

    洛扶蒼太孤單了，他背負著濃重的黑暗，沒有任何人幫他承擔。這樣下去，無論是多強大的人到最後都會崩潰垮掉的。

    於是沈遷羽抑製不住的想要對這個男人伸出一隻手。

    ……當時在九幽……在扶蒼樓的旁邊，還有一個扶蘇樓。之前聖文帝也提過，關於你弟弟的事……”

    其實她是能夠將整個故事聯想到一些的，但是有些傷口，必須讓洛扶蒼自己麵對自己說出來，才會有效果。

    有些傷口，一直捂著也是不會好的。

    洛扶蒼頓了一下，看上去過於豔美的皮囊變得猙獰冷漠。他的拳頭幾次的握起來又鬆開，然後看上去頹然無力。

    本座還有個雙生弟弟，名字叫洛扶蘇。”停了停，他冷笑一聲：“或許說是兩個弟弟比較合適。”

    他將沈遷羽抱得更緊了一些，眼神變得更加深沉，將一切慢慢道來。

    世人早就有傳說，得靈脈後人扶持者的天下。這個所謂得靈脈後人，並不是說隨便一個靈脈出來的人就可以，而是要命數全陰之人。

    靈脈一世代也隻會出一個這樣的人，作為靈脈守護人，從小會扔進世俗曆練，並要憑借自己的能力尋回去。

    聖文帝年少時為奪皇位立戰功，曾去南疆尋找用得上的蠱物，碰巧從南疆大巫師那裏尋到了本座與本座的弟弟。

    他與大巫師不知達成了什麽約定，大巫師以靈脈後人、也就是洛扶蘇的軀體為媒介種蠱，等蠱成熟之後植到聖文帝身上，便可傷而不痛，力大無窮。

    蠱物培育的很成功，卻因此導致洛扶蘇性情大變，出現了兩個人格，溫順軟弱卻奄奄一息的是本座的弟弟洛扶蘇。而驕縱刁鑽，又膽小圓滑的是當年已被本座處死的靈脈叛徒洛扶月。

    正是因為扶蘇太過信任洛扶月了，他才會落到南疆大巫手裏。

    中蠱後聖文帝為保住性命，必須每年正月滿月之前要飲用吸食過與蠱蟲媒介有血緣關係的人血液，也就是本座。

    而本座之所以一直未對聖文帝下毒手，要了他的性命，是因為身為蠱蟲媒介的洛扶蘇若想活命，也必須依靠著聖文帝帶有子蠱的血液活著。

    如果聖文帝死了，洛扶蘇那愚笨之人也活不了。”

    雖然洛扶蒼的口中都是對洛扶蘇的不屑與冷漠，但是沈遷羽知道，如果洛扶蒼若是不在乎這個弟弟，他早就直接要了聖文帝的性命了。憑他的性子，哪裏還會被脅迫被控製。

    她看著洛扶蒼，這個人的眼睛裏是洶湧的恨意。

    本座還真是個笑話。”他語氣冰冷：“連個蠢笨的洛扶蘇都護不住。”

    沈遷羽緊緊的會抱住洛扶蒼，不斷地用手順著他的背：“不是你的錯啊，怎麽會是你的錯呢！”那個時候，他也隻是個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