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8章 高貴仙君的卑微爐鼎(6)
字數:4634 加入書籤
那是一個噩夢一樣的晚上。
都說中秋十五的月亮,對月起誓,可以寄托向親人的思念,那個晚上,原主被淩若虛壓在院牆上,她死死地望著天上的那輪圓月,隻能淚流滿麵。
當時淩若虛已經瀕臨走火入魔,神誌都不太清楚。
原主的神智卻是很清晰的。
她想要求助的,傳訊鈴鐺卻碎了。
她也從言語和行為上拒絕過那高高在上的白衣仙尊,可她根本反抗都反抗不了。
甚至就連尋死都不行。
似是看出了原主的死誌,淩若虛竟然用靈力束縛住了她,讓她什麽辦法都沒有。
就連呼救都是奢望。
又或許,即使有修士能路過那一晚的滄瀾峰,也不敢阻撓淩若虛的吧。
畢竟,她隻是一個卑微如塵的爐鼎啊……
……
第二天的時候,淩若虛醒過來了,奇經八脈中過剩的烈火靈力,因為有原主這個極陰之體作為調和,兩人靈修之後,淩若虛的靈力得到梳理,整個人也恢複了之前那樣凜冽如冰的狀態。
淩若虛看到衣裙不整,肩頸還有斑駁痕跡的原主,第一個想法竟然不是覺得愧對原主,而是怒發衝冠,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在了原主身上。
“都是因為你這個狐媚的女人!不然本尊怎麽會做出如此汙糟之事!”
“汙濁?狐媚?”
原主淒淒慘慘地笑著。
“那不如仙君賜我一死吧?”
“可笑!你難道想讓世人認為本尊連容下一個爐鼎的氣量都沒有嗎?”
淩若虛再度拂袖而去。
……
原主心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但是滄瀾峰乃至整個玄清宗,都有淩若虛的神識布控,她若是有了輕生自戕的想法,也根本實現不能。
最讓原主無法忍受的是,淩若虛口口聲聲地看不起她,認為她平日裏就會迷惑男人,可是哪怕原主從那天後幹脆在靜室禁足不出,隻靠著辟穀丹生活,淩若虛卻在下一個的月中十五,破門而入。
一切就像最開始的那個晚上一樣,荒誕的發生了。
淩若虛起初還能推辭是因為靈力失控,他不得已隻能找她這個爐鼎來梳理奇經八脈中那些暴走的烈火靈氣。
但是到了後來,甚至已經不是每個月的十五,而到了任意一天,甚至最誇張的時候,有過連續七天。
淩若虛是元嬰真君,早就過了辟穀期,而原主隻是個凡人,本該日食五穀,休憩養身,卻因為淩若虛的一己私欲,隻能不斷靠淩若虛的靈力吊著生機。
淩若虛剛開始的時候,會蒙住原主的眼睛,也不許原主說話,但到了後來,就和秦一凡一樣,始終嘲笑原主,用各種汙糟的詞匯說她。
雖然淩若虛講的話不似秦一凡那般直白,但是意思卻是殊途同歸的。
……
原主到了後來,眼淚都已經幹涸。
無論淩若虛怎樣冷眼或是嘲笑,她都一言不發。
即使有淩若虛的靈力和靈果吊著生氣,原主還是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
她的外表還是那般華美無匹,然而當你看到她的臉,卻會忽然覺得,這已經是個沒有了心的木頭美人。
……
淩若虛到底還是比秦一凡那種花心大少爺要臉麵一些,後來看到原主這般抗拒,連笑也不願意再笑一個,淩若虛心裏亦是如鯁在喉。
隻是淩若虛不願低頭哄原主,而是找了個機會,離開了宗門雲遊散心。
整個滄瀾峰沒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白衣仙尊,原主隻覺得世界終於清靜了。
在那段時間裏,也不乏有愛慕淩若虛的女弟子跑到滄瀾峰來對原主冷嘲熱諷。
“就你這種連引氣入體都達不到的凡人女子,有什麽臉麵呆在滄瀾峰上侍奉若虛仙尊?!”
“就是啊!也不知道這女人使了什麽邪佞的手段,若虛仙尊明明是那麽一個光風霽月的性子,竟然因為她,跑到宗門外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了,她真是個天大的罪人!”
“罪人嗎?”
原主平淡似水地聽著那些女修嫉妒的話語,她隻覺得這一切可笑又可悲。
“如果你們願意侍奉淩若虛,那你們去啊!”
“……”
“大膽!竟然直呼仙尊的名諱!你不過是若虛仙尊的爐鼎而已,以下犯上是不想活了嗎?!”
那些女修眼瞳瞪大,有的甚至還拿出了本命法寶,大有想恃強淩弱教訓原主一頓的意思。
原主卻覺得能這樣簡簡單單的死了,也是件好事。
“那你們殺了我啊!”
原主咬了咬牙,忽地就閉上眼睛揚起了脖頸。
看到原主引頸待戮的樣子,當然有的女弟子是懷疑原主故意炫耀淩若虛對她的恩寵而已,畢竟整個玄清宗上下,誰人不知,這段時間若虛仙尊為了原主,甚至連修煉都懈怠了。
說原主是爐鼎,但是原主一個凡人,靈修時真要認真采補起來,原主早就死了吧?!
那些女修到底沒那個膽子殺了若虛仙尊的枕邊人,但是一想到原主能得到淩若虛的垂青,她們也是嫉妒得心思都扭曲了。
趁著原主沒注意,若虛仙尊也不在山上,有人偷偷一個掐訣,就將原主送往了山下。
……
可悲的是,原主被傳送到的地方,本該一向太平的凡人小鎮,恰好有魔修在此探路。
有魔修看到原主美貌,又是極陰之體,哪裏會放過原主。
……
原主的噩夢再度升級了。
這次,原主才明白,原來秦一凡和淩若虛,在不可描述時對她還算是相對“溫和”的。
落入魔窟的這段日子,簡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過了大半年的時間,淩若虛曆練歸來,得知了原主被魔修擄走的事情,提著一柄烈烈如火的靈劍就闖到魔窟中來了。
原主看著從天而降的白衣仙尊,有一瞬間,她遺忘了過去的齟齬,以為淩若虛是來救她的。
但在淩若虛將其他魔修都滅殺幹淨之後,看著已經滿身汙痕的原主,男人毫不猶豫地將她一劍穿心。
“為,為什麽?”
“你太髒了。”
他說著,冷漠地收回長劍,麵容比霜雪還冷。
血,一滴滴地順著劍尖滴下。
如最淒厲、也最無聲的控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