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1嫂子和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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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哥,你不是說藝術家的眼裏隻有最美的東西,裏麵沒有邪惡和欲望麽?在我的眼裏,你就是畢加索,你就是藝術家,還有,你剛才不說我很美麗,難道你是騙我的麽?”田友茹斜躺著,一隻腿蜷起來,一隻手支了起來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肖青春。
“不是,是,是!”田友茹眼含著笑,伸腿抬手間自然雲淡風清,可在肖青春眼裏卻是儀態萬千,誘惑已極,胸口間悶得慌,隻見他取來兩枝筆,一枝叨在嘴裏,一枝用手拿起,來到了畫架上,沉沉地吸了一口氣,用力收攝著自己的心神。
“友茹,嗯,就這樣好!別動了,這樣最好看了!”他咬了咬舌頭,拿起了畫筆。
“老肖,打住,打住,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聽到這裏,李廳長不好意思地用手抹了抹嘴角,偷偷地瞟了大家一眼,不好意思,涎水都掛了尺多長了!
“你說啊!”正徜徉在幸福的回憶中,被打斷了話,肖老爺子顯然很不舒服。
“你就這樣心無旁騖地畫了,我實在有點不相信,除非那位村姑並不像你所講的,她原本就很醜!”李廳長嘴角抽了抽,搖了搖頭,貌似有點不屑。
“醜你個頭,說友茹難看,那天下便沒有好看的女子了。。。你以為我是你啊,呃呃,你還是個廳長呢,腦子裏麵能不能裝點別的!”後腦勺被拍了一記,李廳長不由得看了馮傳芳一眼,見她滿是鄙夷的眼光,自覺少了些長者風範,咂了咂嘴巴,拿出一支煙給堵住了。
“老爸,你快往下講啊!”任君飛趕忙側頭一看,也不由得一愣,旁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中年男人啊?這是誰啊?
“表哥!”還是馮傳芳反應靈敏,玉容上掠過一絲驚喜,表哥一聲脫口而出,眾人才反應過來,肖部長什麽時候回來的啊,搬了凳子坐到了任君飛身後,一齊張開了嘴巴,任君飛趕快道,“肖部長好!”肖部長很禮貌地衝任君飛笑了笑,作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大家聽老爺子把故事講完。
和其它的高級領導不同,肖部長沒有梳大背頭,頭發很濃也很黑,三七往右分,也沒有大腹便便的將軍肚,眉清目秀,體態風流,一眼看去不像個大領導,更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儒雅學者,看樣子,也大不了自己幾歲吧,四十不到就副省級了,厲害啊!任君飛暗暗砸舌。他瞟了瞟馮傳芳,馮傳芳支著下巴,貌似被舅舅的風流佳話給迷住了,其實不然,她的眼珠子一直沒有移過肖表哥的那張臉,任君飛輕輕咳了咳,馮傳芳發現了,馬上移開眼神俏臉紅了。
畫還沒有做完,肖青春後腦便挨上一棍被打暈了,醒來時他發現身在一個黑暗的小屋子裏,自己被五花大綁地綁在一棵柱子上。他感覺到嘴角邊濕濕的熱熱的,伸出舌頭舔了舔,甜甜的,鹹鹹的,那是血。
“友茹,她在哪兒?他們不會把她怎麽樣吧?”肖青春第一反應是遇上歹徒了,扭了扭身子,可綁得牢牢得,哪兒能掙脫半點!
恰在這時,門嘎吱一聲,一個男人摸著進來了。
“你別出聲,我是來救你出去的,”一邊說一邊給他鬆綁。
“你救我,那友茹她呢,你告訴我她在哪兒呢,他們要害她,我要帶她一起走!”
“呸,你還好意思提友茹,友茹讓你害死了,你知道嗎?”
田友茹是死了,跳崖死的,肖青春被打暈的時候,田友茹便知道是族長父親帶著族人來捉拿他們來了,她不要命地撲到肖青春的身上,替他挨著未婚夫噴著怒火打來的充滿仇恨的棒子,她抱著未婚夫的腿苦苦地哀求著族人,情願用自己的死來換肖青春的生。
“你看,大家看看,光著身子讓人家畫在這上麵,還說沒有奸情,誰信啊!”黃士昌指著那張未完的畫叫大家看,“誒,誒,真不要臉,族長家哪有這麽不要臉的閨女,”與來的鄉親們都湊過來看畫,嘖嘖地發出鄙夷地罵聲。
“把我的東西給我!”田友茹站了起來,指著黃士昌,
“老婆,你要這個!”田友茹太美了,黃士昌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救了她那族長老爸的命,田友茹就不會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感情,而他此時的心裏還在掙紮,無論發生什麽,隻要老婆肯回心轉意,他也認了。
“是啊,這是藝術,你懂麽?”田友茹一把搶過畫,來到了懸崖邊,又看了父親一眼,父母大恩,女兒隻有來生再報了,說完縱身一跳。
女兒死了,黃家人更容不得肖青春的存在了,他們把肖青春綁到了這間黑屋子裏,隻等雞叫三更,便會把這個可惡的流氓投到深潭裏喂魚!
“友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也不要救我了,就讓我留在這裏,讓他們打死好了!”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牲,我打死你,你害死了我的嫂子,你以為我不想你死啊,”黃士民照著肖青春的屁股就是一腳,“走,跟著我,聽見聲音了嗎?肯定是讓他們發現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遠處一片火光向這邊走來,黃士民低吼了一聲,拉著肖青春一下,兩人迅速消失在無邊的黑夜之中。
兩人不敢走大路,隻能抄著山路,一路沒命地跑著,也不知身上被刮了多少道傷口,天漸漸亮了,“這下安全了,”黃士民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裏大口大口地出著氣。前麵探路,又要拉著肖青春,鐵塔般的漢子也累壞了。
“安全了?”肖青春問。
“是啊,下了坡,便是下巴鄉了,他們應該不會追上來的,看見沒,那是汽車站,剛好趕到上城的頭班車!”
“謝謝你啊!小哥,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麽?”
“快走吧,別問了,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因為你這種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走吧,以後不要回來了,這兒的人不歡迎你!”
“嗯,”肖青春點了點頭,隻覺得這次的寫生不是寫生,隻像一場惡夢一般。
“站住,”沒跑幾步,黃士民又追上來了。
“小哥,你後悔啦,我也知道你回去不好交待,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跟你回去吧!”
“嗯,這還有點像個爺們,嫂子這段時間一直就在泡酒,我就知道這是為你釀的,要不是嫂子說了,還不知道你小子踩繩子了,拿著,這酒活血,對你身體的恢複有好處!”
肖青春說完這些,就反身進了臥室,抱來了個一模一樣的壇子,還沒開口,又是兩行老淚先流了出來。
馮傳芳眼尖,失聲道,“怎麽一模一樣啊!”李廳長一聽,瞬間臉紅了,低下了頭,剛才還道人家這是旅遊市場上的攤子貨呢。
“你們看,這是不是一樣的,這酒是友茹給我留下來的念想,快四十年了,我一口都沒敢喝啊!”
聲音悲愴,在座無不為之動容,真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壇子裏麵,蘊藏的不僅僅是美酒,也不是什麽風流佳話,還有一個動人淒美的愛情故事。任君飛皺了皺眉頭,這個雖然是發生在家鄉的事,怎麽沒聽人說過啊。
還是肖部長忍不住了,“老爸,你也太不仗義了吧,友茹的愛你負了就負了,黃家那個以德報怨的小哥你就應該聯係聯係吧!”
“我哪能不聯係啊,我打聽過了,那小夥叫黃士民,我叫縣上的人給他安排工作,可是他卻打我電話罵了我一通,警告我不要隨便打擾他平靜的生活,還沒等我解釋,他就把電話掛了,等我再打時,他手機卻聯係不上了,縣裏的人都說他從不用手機,家裏也不裝電話,我也沒辦法啊!”
難怪黃士民從來不肯用手機,原來就是想避開肖青春的“騷擾”,不想接受肖副書記的報答啊!
“肖伯,你不必擔心,士民叔叔過得很好,很幸福!”任君飛知道黃士民的良苦用心,他自己可以清高,但為了能夠讓任君飛博得肖青春的好感,他老臉都不要了。本來他很想說黃士民現在和老媽在一起,但他說不出口。
“來,喝酒,喝酒,看看,菜都涼了!”肖部長也為老爸今天的變化詫異不已,從小到大,老爸隻給他鐵漢的一麵,沒想到他居然也有柔情的一麵,雖然老爸是哭著的,不過他知道,那種哭裏麵帶著笑,帶著釋然,帶著解脫,比笑還好看。他滿是感激地看了任君飛一眼。
這酒還這麽有來曆!嗬嗬,寶貝啊,今晚就喝這個了!一醉方休!李廳長嗬嗬笑著,抱著壇子左看右看,別看肖老爺子年紀大了,反應倒是極快的,想得美!話到手到,搶過壇子,一手抱了一壇就往臥室裏走,口裏還念念有詞,我都舍不得,你們想喝就喝茅台!
沒聽見嗎?那是酒嗎?不是酒,是他的血啊,我們不能喝他老人家的血啊!李李廳長打著趣,眾人又是一番哈哈大笑。
一會兒許媽把熱好的菜端來了,大家便端著杯高興地喝了起來,任君飛看了看杯子裏微微泛著淡黃的酒漿,鼻子輕輕地抽著,陣陣好聞的香氣便奔來鼻間,好酒就是好酒,光是味兒就能把人給聞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