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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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自早醒儂自夢!
    傾栩聽見這個聲音心中一喜,驚喜地回過頭,果然看見晉陳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他們身後。
    多日不見,晉陳變得越發的漂亮了,精致的妝容與衣著襯托著她的傾國之姿,眉眼間比往日更添了幾分柔情與媚意。她溫柔地注視著他們,櫻瓣般的唇角勾勒著明媚的笑意。
    “求茗!”傾栩露出一個又驚又喜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你為何也在這裏?”
    晉陳笑道“這裏是京城,王府也在這裏,我自然便在這裏了。”
    言疏也笑著走過來,打趣道“怎麽就這麽巧,我們剛到城門口,你就來了。莫不是專門來迎接我們的?”
    晉陳聽了竟也附和道“是啊,前輩和仙姑大駕光臨,我怎麽能不親自相迎呢?”
    傾栩微訝道“可是你怎麽知道我們來了?”
    “你們二人從夭與鎮一路向北趕路,定然是要路過京城的。前些天我就算著時間等你們了,沒想到你們一直沒來,拖到今天才見著你們。”晉陳笑著解釋完,又好奇道,“我猜,你們定是被什麽事情拖住了腳吧?否則怎麽會今日才到京城來呢。”
    傾栩正要解釋,忽然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從旁邊走過來,怯怯地對晉陳道“王妃,要不要先回府?”
    晉陳點點頭,對傾栩和言疏道“你們來京城,肯定要歇幾天腳吧?來我們王府住,包你們吃遍京城的美食,還帶你們玩轉京城,如何?”
    傾栩也想和晉陳多說說話,正要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言疏卻搶先說道“真的假的?果真能吃遍京城?”
    晉陳笑得眉眼彎彎的,肯定地道“那是自然。”
    言疏嘿嘿笑道“那我們就跟著你走了。”
    傾栩哭笑不得,轉眼間忽然發現那個瘦小的姑娘一直躲在晉陳背後好奇地看著他們,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轉,發現傾栩在看她後趕緊縮回了晉陳身後。
    晉陳見傾栩在看,便伸手溫柔地把小姑娘拉到身前,介紹道“這是雪紈,我的小丫鬟,是我前不久收留的一個小鼠妖,膽子有些小,你們別介意。雪紈,在這兩位貴人麵前不用害怕,這一位,”晉陳揚手示意言疏,“這位你得喊前輩,與我們是同類之人,很是慈祥,你不要怕。”
    言疏略顯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而這一位,”晉陳指向忍笑的傾栩,“這是會法術的道奇人異士,很溫柔,你可以喊她仙姑姐姐。”
    雪紈懵懂地點點頭,挨著喊了人。言疏“很是慈祥”地摸了摸她的頭。
    下人們牽來了馬車,載著他們回王府。一路上傾栩向晉陳講述了花惜與柳新的故事,晉陳聽了直歎息。
    言疏為了緩和氣氛,便開始向晉陳問東問西,提及了縉王爺,晉陳心情明顯好了很多,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到了縉王府眾人下車,有一人從府裏走出來,板著那張清秀的臉,似乎不太情願地道“好久不見。”
    言疏驚喜地大聲道“嘿,閏嚴!”
    閏嚴謹慎地後退了一步,隔空向傾栩點了下頭,表示問好。
    傾栩也笑了笑,幾步走過來,悄悄將言疏從有些僵硬的閏嚴麵前拉走,問道“王爺在府上嗎?我們去拜會一下。”
    閏嚴道“王爺在宮裏,還沒回來。”
    晉陳拉著雪紈的手走過來,道“今天早上夫君走的時候說,宮裏最近似乎出了些事,可能他得很晚回來了。”
    閏嚴“嗯”了一聲,伸手拿過傾栩手中的包袱,轉身往府裏走。
    言疏追著他逗道“喂,你怎麽不幫我拿啊?”
    閏嚴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想理他。
    大家說說笑笑,一齊走進王府裏。
    縉王府十分氣派,不僅占地很廣,裏麵的裝飾和修葺都非常豪華。言疏和傾栩邊走邊看,讚不絕口。
    言疏一邊四周打望,一邊感歎道“果然王爺是皇上最疼愛的弟弟,看看這府邸,嘖嘖嘖。”
    閏嚴頭也沒回地諷道“怎麽,你羨慕嗎?”
    言疏難得見閏嚴主動和他說話,興高采烈道“當然羨慕啊!哎,我要是有這麽個哥哥”後麵的話忽然不說了。
    晉陳好奇道“前輩怎麽不說了?”
    傾栩正色道“他在想象。”
    雪紈撲哧一聲笑出來,又怯怯地捂住嘴巴,假裝沒笑過。
    閏嚴回過頭瞧了眼雪紈,瞧得雪紈紅了臉,趕緊低下頭。
    到了一處,閏嚴放下傾栩的包袱,對傾栩道“這裏便是你的房間。”伸手指了指隔壁那間,對言疏道,“那邊是你的房間。”
    言疏“噢”了一聲,過去把包袱放下。
    晉陳道“如何?可還滿意?”
    傾栩笑道“我還未曾住過這麽好的房間。”
    等到言疏放完包袱,晉陳提議帶他們出去逛逛,順便在外麵吃午飯。言疏自然雙手讚同,雪紈期待地拽著晉陳的衣角,閏嚴猶豫了一下,還是表示同去。
    京城果然不同於小城小鎮,這裏的繁華與熱鬧是任何地方都無法相比的。
    遍眼皆是華美的綠瓦紅牆,石板鋪成的街道延伸向遠方看不見盡頭,精致挺拔的簷角向上微翹,係著無數高懸飄蕩的招牌旗號在風中招搖。街道兩邊皆是各種商鋪,清雅的茶樓,擁擠的作坊,風流的酒館,闊綽的當鋪。
    街上盡是摩肩接踵的行人們,愜意而快活地四處走動著,偶有英姿颯爽的少年人騎著駿馬飛馳而過,激起一片飛塵。
    傾栩看著繁華無盡的景象,心中漸漸升起一些期待與新奇。她轉頭看言疏,發現後者雖然看著挺高興,但似乎沒有很驚喜。
    “言疏。”傾栩小聲問道,“你活了這麽多年,應該也來過京城玩吧?”
    言疏答道“來過啊。不過我之前來的時候,這裏還沒這麽熱鬧。好像是從這一個皇帝開始的吧,治理有方,京城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傾栩道“那以前的京城是什麽樣子的?”
    言疏忽然沉默了。
    傾栩見狀,心道京城從前難道出過什麽事情,才讓言疏無法說出口?
    傾栩正想著是不是說錯了話,就見言疏長長地歎了口氣,頗為遺憾道“唉,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畢竟這都過了五百年了,想不起來啊想不起來。”
    傾栩“”
    晉陳款待他們,自然是帶他們去了京城最豪華的酒樓,慶福酒樓。
    一進到酒樓裏,一個穿著得體、滿麵春風的男人就走了過來,笑容可掬地對晉陳道“喲,今日竟能見縉王妃賞臉來這裏,真是在下的福氣。”
    晉陳卻斂了笑顏,有點公事公辦的意味道“今日我有貴客,婁掌櫃你看著安排吧。”
    婁掌櫃躬身道“是”,喚了個夥計來領眾人上樓。
    傾栩心中總感覺有些奇怪,低聲問晉陳道“為何我們剛到,這個婁掌櫃就過來了,仿佛知道我們要來?”
    晉陳笑了笑,沒答。
    上樓時言疏也感覺怪異,回頭向下望,正好對上婁掌櫃的眼神,他的目光竟還一路跟隨著他們。
    到了包廂裏,眾人都默契地一語不發,一直到小二上完所有的菜退下之後,言疏伸手打了個響指,在包廂附近打了道結界,方才開口問“怎麽回事啊?”
    晉陳這才道“從我第一次來這慶福酒樓,那婁掌櫃看我的眼神便有些奇怪。後來幾次夫君帶我來吃飯,婁掌櫃都會提前出麵迎接,仿佛早就知道我會來這裏。我懷疑,他在派人跟蹤我。”
    閏嚴一邊夾著菜,一邊冷聲道“之前確實有人在王府附近鬼鬼祟祟,但我都趕跑了。最近王府周圍沒有什麽詭異的人。”
    晉陳揚眉道“真的嗎?那為什麽這次婁掌櫃也好像知道了我們要來?”
    閏嚴哼了一聲,隻顧吃菜不說話了。
    雪紈也低頭吃飯,亮晶晶的眼睛卻注視著他們,很認真地聽他們說話。
    “可是,”傾栩蹙眉道,“婁掌櫃為什麽要跟蹤你呢?”
    晉陳淡淡道“估計是上麵指示的吧。慶福酒樓畢竟是京城最好的酒樓,背後的主人哼。”
    “啊?”傾栩微愣。
    閏嚴忽然嚴肅道“這種話,你可別在王爺麵前說。”
    晉陳有點不以為然地樣子,但也不說話了,伸手夾了一筷子兔肉放到雪紈的碗裏。
    傾栩有點不太明白,但見大家都不說了,也隻好不問。
    言疏見傾栩還有點懵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這裏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不好說的?哎呀,做什麽這麽嚴肅的啊?”
    閏嚴低頭邊吃肉邊道“誰跟你是自己人。”
    言疏挑了挑眉,作勢要站起來。閏嚴清秀的臉一白,揚聲道“你幹什麽?吃你的飯去!”
    晉陳溫柔地向傾栩解釋道“仙姑,我的意思是,慶福酒樓能做到京城第一名,很可能是宮裏的產業。婁掌櫃也可能是宮裏的人。我身為縉王妃,一般人不會來與我作對,這宮裏,唯一有可能派婁掌櫃來監視我的,就隻有皇帝了。”
    言疏道“邏輯倒是這個邏輯,可是皇帝為什麽要監視你?”
    晉陳猜測道“或許是因為我以前叛國的那個罪名?可能皇上並不放心我吧。”
    傾栩明白過來,正要說什麽,言疏忽然笑道“誒,小晉,你既然知道這婁掌櫃有問題,還把我們弄過來吃飯?”
    晉陳頗為無奈道“那怎麽辦呢,答應了前輩要帶你們吃遍京城的,這裏的食物確實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我總不能食言呀。再說了,有前輩你在,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言疏咧嘴一笑道“這話說的倒是不錯。”
    閏嚴忍住沒有說話,把一個小籠包放進雪紈的碗裏。
    傾栩思索著要不要也給雪紈夾點菜以示友好,忽然間窗前閃過一個綠色的東西,傾栩一驚,飛快地跑到窗前向下望。
    言疏嘴裏含著塊豆腐,含糊不清地問“怎麽了傾栩,是什麽啊?”
    “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