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條形碼號在冰晶迷霧中艱難穿行，船體與浮冰摩擦發出類似甲骨開裂的脆響。
    吳桐蹲在甲板上用關東煮竹簽敲擊冰層，每敲一下就有熒光數字從裂縫裏飄出來。
    "這是……1997年的股票代碼？"他捏住一片泛黃的數字，上麵還沾著幹涸的可樂漬。
    莫離裹著印有便利店ogo的珊瑚絨毯。夜遊神將掃描槍改造成暖手寶。槍管噴出的熱風裏懸浮著促銷信息："東漢光和四年暖寶寶買一送一！持青銅器碎片可兌換！"她嗬出一口白氣，發現霧氣裏遊動著細小的青銅魚，魚鰓開合間吐出甲骨文氣泡。
    "不是股票代碼。"k先生突然奪過竹簽，將數字按在冰麵排列，"這是徐福船隊的航海日誌頁碼——你看這個"巳"字，秦代簡牘的筆鋒末端會帶鉤。"他指尖撫過冰層，更多數字浮出，組成半幅青銅海域圖。
    船身突然劇烈震顫，冰層下竄出裹著唐朝絲綢的機械章魚。三條觸須卷住船舷，吸盤上的開元通寶銅錢叮當作響。
    "這是總部上個月失蹤的自動補貨機！"吳桐驚呼，抓起貨架上的悖論甜甜圈砸過去。章魚觸須碰到糖霜立即軟化，掉出個鏽跡斑斑的青銅羅盤。
    莫離撿起羅盤，表盤上的二十八宿突然開始逆行。
    她腕間的符咒與北鬥七星同時亮起，冰海轟然開裂，露出海底的便利店廢墟——貨架間遊動著魏晉名士的魂魄，他們正用廣袖卷起過期飯團，冰櫃裏凍著半截明代寶船桅杆。
    "歡迎光臨霧零港前置服務站。"夜遊神突然切換成導遊模式，"請出示時空通行證或便利店工牌。"
    莫離的工牌在碰到冰霧時浮現血色紋路，閘門打開的瞬間，整片冰海突然翻轉。
    他們連人帶船跌進溫泉瀑布，滾燙的水流中漂浮著寫滿算籌符號的塑料袋。
    吳桐的錦鯉t恤遇熱成救生圈，莫離抓住他衣擺時，瞥見溫泉底部沉睡著三百尊青銅巫女像。
    瀑布盡頭是個巨大的天然湯池，水麵浮著用發光水母做燈泡的自動販賣機。
    k先生濕漉漉地爬上岸，登山靴裏倒出半斤西周時期的貝殼幣。
    "這裏有信號！"他晃著滴水的平板，屏幕上銅蓂的基因圖譜正與莫離的胎記重疊。
    莫離蜷縮在溫泉石邊烘烤工牌，水蒸氣在金屬表麵凝成陌生文字："東母溫泉入浴券——有效期自武丁元年至"。她伸手攪動水麵，波紋竟化作青銅器上的雲雷紋向四周擴散。
    "快來泡限定款記憶溫泉！"吳桐半個身子浸在池水裏大喊，"這個泉眼會冒出你忘記的重要東西！"他舉起個不斷增殖的肥皂泡，泡影裏重複播放著入職培訓的畫麵——店長身後分明站著穿西服的徐福。
    莫離剛觸到水麵，整池溫泉突然沸騰。青銅巫女像從池底升起，空蕩的眼窩流出滾燙的朱砂液。小憂自動啟動驅魔模式，手機屏射出《山海經》投影，饕餮虛影與巫女像撕咬在一起。
    "用這個！"k先生扔來裝著銅蓂花粉的試管，"撒進溫泉能暫時凝固時空！"
    花粉入水的刹那，莫離看到十二歲的自己正在便利店偷吃冰淇淋。那個紮雙馬尾的女孩突然轉頭，瞳孔裏開出一模一樣的青銅花。記憶如倒灌的潮水湧來——原來她簽過便利店兼職合同，時薪是三枚商代鬼臉錢。
    溫泉開始結冰，夜遊神發出刺耳警報："檢測到契約反噬！建議立即食用忘憂關東煮！"吳桐手忙腳亂拆開速食包，魚丸在寒風中凍成占卜用的龜甲形狀。莫離咬破丸子的瞬間，冰層轟然炸裂，他們順著重新流動的溫泉水衝向下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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