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蘇舜稍微放慢了車速，警覺地觀察著道路與後視鏡。
    陳稚莀先是焦急地望向窗外，聽到蘇舜問自己話後，緊張地說出一句：“我又看到她了。”
    在泡溫泉時陳稚莀和蘇舜小橙他們聊過見到幽離，所以這兩人都很快明白了。另外三位女生不明所以。
    “看到誰了？”星星疑惑問道，夏知秋也疑惑地望向窗外。
    “那個，回來再和你們說，總之，先讓我下車，拜托了。”陳稚莀聲音想要哭出來一樣，大家都感覺很訝異。
    蘇舜找到路邊安全的位置停下車來，正好是一片小沙灘。
    “你確定要在這裏下車？如果要找那個人，我可以開車幫忙找的，大家也會理解的。”蘇舜緩緩說道。
    “我，我看到她騎著電動車往山上去了，小車開不上去。”陳稚莀解釋道。
    “電動車？”黃渺渺疑惑道，“大家看，沙灘那邊有個小店，店前麵好多電動車，應該是出租給遊客的。”
    眾人順著黃渺渺的視線望向那家小店，那間藍白相間的鐵皮小屋像一枚貝殼嵌在沙灘邊緣。
    褪色的遮陽棚下歪斜掛著"環島驛站"手寫木牌，海風掠過時，簷角貝殼風鈴便與電動車鑰匙串合奏叮當樂章。
    二十餘輛天藍色色電動車甲殼蟲般排成兩列，輪胎紋路裏還沾著昨夜漲潮帶來的晶瑩沙粒，車筐裏插著卷邊的環島地圖——左數第三輛的筐沿掛著半截海藻，像少女忘記收回的碧綠發帶。
    櫃台玻璃板下壓著被陽光曬出波浪紋的價目表，薄荷綠計算器旁邊堆著七八個椰子，插著彩虹吸管的椰青正往下滲水珠。
    穿椰樹圖案襯衫的老板翹著二郎腿躺在藤椅上，草帽蓋住半張臉，露出的胡茬沾著星點鹽粒。
    他身後鐵絲網掛著成串電動車鑰匙，每串都拴著不同顏色的漂流瓶吊墜，海風吹來便輕輕碰撞，發出細小如浪花破碎的聲響。
    “舜哥，我先去租車了，老板應該知道上山的路，等下我問問他。”陳稚莀伸手要打開車門。
    蘇舜喊住了他：“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吧，而且這裏天氣這麽變換多端，說是強對流明天才到達，但是也有可能提早到，這時候上山太危險了。”
    小橙也勸道：“我知道你很焦急，但會不會隻是看錯，或者你電話聯係一下她問問。蘇舜剛剛說得對，一個人往山上跑太危險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聊誰，不過陳稚莀，一個人上山真的危險。”星星說道。夏知秋和黃渺渺也點點頭。
    “大家放心，我開電動車很熟練的。”陳稚莀解釋道。
    “再熟練那也是山上的陌生道路啊。”小橙反駁道。
    陳稚莀得不到大家的同意，失望得皺起了眉頭。
    坐在他旁邊的夏知秋大概是因為是同齡人的緣故，可以稍稍理解陳稚莀的心情，於是開口道：“也許那個人對陳稚莀非常重要，我們不如先下車問問那個老板山上的情況，如果安全，再騎車上去。”
    陳稚莀眼裏的光又亮了起來，點點頭：“我們先去問問老板吧。”
    眾人陸續下了車，走向海邊那家小店。
    “老板，請問電動車是可以開上山去嗎？”陳稚莀急切問道。
    “風車山？"老板掀開草帽，露出被海風雕琢成古銅色的臉，“喏，順著彩虹棧道往上，四十座白色大風車轉得比雲還慢。”他用椰子刀尖挑起鐵絲網上掛的鑰匙串，玻璃漂流瓶裏卷著泛黃紙條，“前年台風折了三條鐵梯，現在隻開放到三號觀景台。”
    陳稚莀急急趴在櫃台上：”今天有人租車上去嗎？穿白色羽絨服的......"
    "穿紅雨衣的倒是有兩三個，“老板敲了敲玻璃板下的衛星雲圖，那些靛藍色漩渦正朝海岸線蜿蜒，”別看現在天藍得像琉璃，山腰雲洞吸飽水汽就會吐暴雨。上周幾個小年輕困在廢棄風車艙裏，還是海警無人機找到的......"
    蘇舜按住陳稚莀顫抖的肩頭："聽到沒？連專業設備都可能失聯。"
    "可是她發尾係著貝殼鈴鐺！"陳稚莀突然指著鐵絲網最邊緣的鑰匙串，漂流瓶裏隱約閃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那串鑰匙，是不是租車人留下的？"
    貝殼風鈴突然集體噤聲，海平麵盡頭滾來悶雷。老板眯眼望著開始打卷的浪花，藤椅發出咯吱輕響："那是九號車的鑰匙，今早被個姑娘租走了——戴著遮陽帽，倒沒注意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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