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0:我不信謝叔叔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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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樺在法國待了三天。
    處理完生意上的事後,章樺沒有任何耽誤直接回國。
    在助理眼裏,章樺就是台不知疲憊的工作機器。
    ——章總被家人劃清界線時,隻有章樺態度堅定選擇了和章總站在一起。父子至親,加上章樺又十分能幹,難怪章總對兒子越來越倚重!
    除了生意上的倚重,在生活上章總對兒子也很關心,經常會打電話詢問章樺的起居,好像很擔心章樺在外工作時照顧不好自己。
    所以章樺可以不在乎他自己住什麽酒店吃什麽飯,助理必須要關心嘛。
    飛機剛剛落地魔都機場,助理想說安排了酒店給章樺休息,兩個警察早早等在了出口對著章樺亮出了證件。
    “章樺嗎?我們想找你了解下情況。”
    章樺似早有準備,“是因為u盤的事嗎?”
    兩個警察沒想到章樺這麽爽快承認,這麽配合工作,這下就更有理由把章樺帶走問話了。
    兩個助理是一臉茫然。
    一個助理摸出手機想打給章誌軍,被警察製止。
    最後,章樺和兩個助理一起被警察帶走了。
    章樺幾乎是有問必答,不僅爽快承認了u盤是自己偷偷塞到聞櫻背包裏的,他顯然也知道u盤裏有什麽。
    至於u盤裏的異常賬目,章樺是怎麽拿到手的,他又為什麽會把u盤交給謝騫而非交給警方,章樺也有自己的解釋。
    “你們應該知道,在我爸把‘錦湖’的股份轉到我名下後,我就成了‘錦湖’的股東。”
    這點沒什麽好隱瞞的,章誌軍要給股份並不是口頭說說,法律上的手續早就完成了,章樺確實是‘錦湖’的股東。
    不過因為章誌軍和謝景湖鬧崩了,章樺這個小股東顯然也不可能去參與‘錦湖’的日常事務管理——既然不參與‘錦湖’的日常事務,那章樺又是怎麽拿到那些賬目資料的呢?
    對於這個問題,章樺有些含糊不清。
    據章樺所說就是忽然有一天,u盤裝在一個沒有姓名的信封裏,被人放在了章樺家門口。
    “我不知道是誰。”
    章樺很認真告訴警察,“在看完了u盤裏的內容後,我還特意去查了監控,結果那一天的監控碰巧壞了什麽都沒拍到。”
    章樺以前是個非常溫和的人,他孝順長輩疼愛小輩還品學兼優,不管從哪方麵看都非常討人喜歡。
    現在的章樺依然溫和,卻又時常帶著幾分憂鬱……不過從總體上來說,章樺給人感覺還是很不錯的,說話禮貌又真誠。
    當他說監控壞了時,負責問話的警察並不意外。
    這樣的走私大案本來就不容易偵破。
    章樺可能在說真話,也有可能在撒謊。看起來真誠的人同樣會撒謊,很多罪犯在被抓住前看著都可老實啦!
    不過沒關係,章樺盡管提供信息,警方負責去調查章樺是否在撒謊——家門口的監控壞了,其他地方的監控不可能全壞了,耐心篩選一定會有收獲。
    警方需要章樺提供發現u盤的地點和時間,再根據這些信息去查證,然後就能找到是誰把u盤給了章樺。
    那個人掌握了這麽重要的證據,一定是偵破此案的關鍵人物!
    記錄好上一個問題,警察開始了下一個問題。
    “你收到這個匿名u盤後,除了自己查看,有把u盤內容給別人看過嗎?”
    章樺搖頭,“那天隻有我一個人在家,所以我自己先看了u盤。章家本來就是做進出口生意的,我在自家公司做事也有一段時間,我學會了怎麽看賬。對於這個憑空出現在我家門口的u盤,我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第一,u盤裏的賬目是有問題的,這種問題甚至不是偷稅漏稅那麽簡單;第二,u盤裏的賬目居然是‘錦湖’一家子公司的。”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章樺似乎心有餘悸。
    “當時我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在我爸和謝叔叔沒有鬧翻之前,我們家和謝家關係很親近,我對謝叔叔還是比較了解的,他那個人在男女關係上糊塗,在生意上卻一直比較精明,我不相信謝叔叔會做這種事。”
    說到“這種事”三個字時,章樺語義含糊,在警察的追問下,章樺無路可退,承認了他用“這件事”代指了“走私”。
    “你看出了‘錦湖’集團的子公司有走私行為,但你沒有報警,而是選擇將u盤交給了謝騫?”
    警察的問話讓章樺羞愧地低下了頭。
    “我做不到把u盤直接交給警方……我爸和謝叔叔的矛盾,是他對不起謝叔叔……不瞞你們說,在發現了‘錦湖’的子公司有問題時我第一反應是毀了u盤,我不想讓別人發現它。”
    章樺的坦誠讓問話的警察都意外。
    很少有人敢當著警察的麵承認自己想毀滅罪證,幫助罪犯躲避法律的製裁!
    警察立刻狠狠批評了章樺。
    章樺連連認錯,苦笑道:“這和我的性格有關係,我不是那種特別果斷的人,做事拖泥帶水。所以我既沒有決心毀掉u盤,也不想交給警方,在糾結了很久後我隻能把u盤交給謝騫——他和我不一樣,他是一個特別果斷有魄力的人,我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章樺頓了頓,抬頭看向問話的警察。
    “在機場看到你們時我就知道自己做對了,謝騫確實比我果斷。我當時沒有毀掉u盤是對的,就算我當時毀掉了,隻要送u盤的人願意,他還是可以複製出無數份到處送對嗎?毀掉u盤不能解決這件事,反而會讓這件事滑向誰也無法掌控的方向。”
    章樺是一個溫和的年輕人。
    他不僅溫和,他還非常善良。
    問話的警察想起章樺的情況:這個年輕人本該無憂無慮在國外求學,因為家庭發生變故,具體來說是因為媽媽盧美淑忽然自殺,章樺選擇了退學歸國。謝家麵臨的矛盾,也是章家所麵臨的。
    從某種層麵說,章誌軍和謝景湖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章樺拿到了不利於謝景湖的u盤,居然還會第一時間替謝景湖考慮,還會相信謝景湖。
    章樺沒有銷毀u盤,也沒有報警,而是選擇把u盤交給了謝騫。
    是謝騫毫不猶豫報了警。
    如果章樺沒有說謊……又是誰給了章樺那個u盤呢?
    首先得排除謝家人。
    謝家人看起來都不是傻子,沒人會瘋到把對‘錦湖’和謝家不利的證據送給外人。
    所以,究竟是謝景湖在搞走私,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對方想利用章樺的手揭發。還是像謝景湖所說那樣,‘錦湖’那家經營進出口貿易的子公司在成立之初就是章誌軍在布線呢?
    在卓錦心故意殺人案調查中,卓錦心提到過章誌軍走私的事,警方查了章誌軍很久都沒什麽問題,隻能當作是卓錦心癲狂狀態下的胡亂攀咬。
    如果卓錦心沒有胡亂攀咬呢?
    謝景湖用子公司所經營業務的特殊性給情婦轉錢和購物,心裏有鬼怕被家人發現,所以謝景湖平時不會去查子公司的賬目有沒有問題。
    章誌軍則利用謝景湖的這種心理,背著謝景湖也在利用子公司的進出口業務遮掩走私活動。
    邏輯上倒是說得通。
    警察問了章樺最後一個問題,“在你發現u盤裏的賬目有問題時,你選擇了獨自承擔壓力。你想過要銷毀u盤,最終卻把u盤交給了謝騫處理。在這期間有關u盤的事你連你爸章誌軍都沒告訴,你是覺得他和謝景湖有矛盾,怕他得知u盤存在後會第一時間向警察揭發,還是……其實你也懷疑走私的事和章誌軍有關係,你把u盤交給章誌軍,就是把證據交給罪犯本人呢?”
    一直很配合警察問話的章樺,臉上首次出現了抗拒和警惕的表情。
    他好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撒謊的話,既違背章樺的原則又容易被警察看出來,於是章樺隻能沉默以對。
    這就有意思了。
    ——這個年輕人相信謝景湖沒有從事走私,對親爹章誌軍卻沒那麽信任?
    負責問話的警察一邊飛快記錄著,一邊目光炯炯看著章樺。
    章樺是個溫和善良的年輕人。
    這樣的年輕人對盧美淑的自殺不會這麽容易釋懷。
    媽媽因為爸爸的背叛自殺了,做兒子的怎麽會若無其事跟著爸爸學做生意呢?
    如果走私的主事人是章誌軍,章樺可能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
    兩個助理比章樺先放出來。
    助理們出來了,他們就該擔心章樺了。
    “馬上給章總打電話。”
    兩個助理達成共識。
    章誌軍此時也不在國內,接到電話時很意外。
    “章樺被警方帶走了?”
    “章總,不僅是章少被警察帶走,連我們也是一起……警察在問什麽u盤的事,我們不知道什麽u盤,但章少直到現在都沒被放出來……”請下載小說愛閱閱讀最新內容
    助理很是緊張。
    這事兒肯定是不對勁啊!
    兩個助理現在都算是跟著章樺做事了,小老板出了事,他們也落不了好。
    電話那頭,章誌軍可比兩位助理鎮定多了。
    “前幾天你們在機場碰見了謝騫?”
    “是的章總,章少還和他們說了幾句客套話,我不小心撞倒了對方的行李箱,章少還替我道歉——”
    這是助理早就匯報過的事,不知章誌軍為什麽又要問。
    章誌軍打斷助理:“你們沒說過撞倒行李箱的事。”
    助理磕磕巴巴,“這是我的失誤,章少說這樣的小事不用說……”
    章樺說是小事,助理也這樣認為。
    冒冒失失的行為容易給大老板留下壞印象,章樺安慰了助理幾句,助理真的就順水推舟沒說。
    ——反正章樺和謝騫在機場偶遇的事,助理可是如實匯報了,大老板章誌軍當時也沒說什麽呀!
    助理緊張得要命,章誌軍卻沒有苛責助理,反倒是輕歎道:“行了,不怪你們。章樺是個孝順的孩子,同時也是個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