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數？何謂定數？”顧佐問。

    “諸天萬界，隻能有三十六金仙，這就是定數。”葉迦僧回答。

    顧佐思索片刻，搖頭道：“沒有道理……”

    葉迦僧歎了口氣：“貧僧也希望不是，但千萬年來，皆是如此，諸天金仙，從未超過三十六位。”

    顧佐問：“為什麽？”

    葉迦僧道：“貧僧也不知為何如此，但事實就是如此。神君可知趙公明是如何成就金仙之位的？他是頂了東皇太一之缺。”

    “他殺了東皇太一？”

    “誰知道？東皇太一之死，是一樁公案，恐怕連六位聖人也不知曉，或者知曉，卻從不提隻言片語。”

    見顧佐陷入沉思，葉迦僧又道：“神君可知，神霄雷府普化天尊、北都宮洞靈清虛大帝的金仙之位是如何證來的？”

    “你是想說鬥姆元君和勾陳大帝？”

    “便是如此，若不是助玉帝和王母擊敗鬥姆和勾陳，他二位哪裏來的金仙大道？”

    “照你這麽說，想要證道金仙，就必須將在位的某個金仙拉下來？”

    “神君知曉故五方五老是怎麽死的麽？此為諸天之密，但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貧僧便知一二。實話告訴神君，故五方五老不知從何處修來五行合一的法門，要共建金仙世界，怎麽？聽上去是不是與田穀十真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的確……大師接著說。”

    葉迦僧續道：“我當年也一度以為，故五方五老修習了無量道兵術，當然，最終結果並非如此，因為他們並沒有尋找到節點，而是意圖直接挑戰玉帝，從玉帝手中搶奪節點。聽說他們被玉帝打得身殞道消。貧僧曾多方尋找他們修行的法門，卻一無所得。”

    顧佐立刻想起了在某處虛空節點見到的故東方青帝神識凝結的遺蛻，以及他通過記憶碎片看到的一幕，於是告知了葉迦僧。

    葉迦僧恍然：“原來是在廣寒宮下的手……”

    顧佐問：“你確定是廣寒宮？”

    葉迦僧道：“神君看到的雖然不多，但那‘咄咄’之聲，多半便是吳剛伐桂樹之聲了。也難怪，廣寒仙子心機極深，她能想出辦法分化瓦解五方五老，令玉帝從從容容逐個擊破，並不稀奇。再如，神君於須彌天修行時，君山世界弘法大真人挑戰大勢至菩薩，我等都以為，與弘法真人欲證金仙有關。”

    顧佐問：“楊二郎嚐試過麽？”

    葉迦僧道：“這就要問他自己了，也許有，也許沒有，但玉帝扣留其母雲花女，多半也是防著他挑戰自己。”

    顧佐道：“以楊二郎的性子，的確是會選玉帝下手。”

    葉迦僧道：“這便是我要說的，大部分證金仙者，都會向玉帝出手，他坐了這個位子，得了那麽多好處，就要承受諸般因果，也是三十六天首當其衝的。因此，玉帝便會多行打壓之事，將一切隱患消除於未發之時。”

    顧佐苦笑：“我原本是很尊敬他的，玉帝何苦向我下手。”

    葉迦僧道：“大道之前，過去的小恩小惠算得什麽？神君崛起太速，這恐怕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玉帝也很難想到。但既然知道了，貧僧以為，打壓之舉勢在必行。”

    顧佐想了想，問：“大師嚐試過和陽神合一麽？”

    葉迦僧搖頭：“貧僧走不到那一步，別看我開辟了佛國世界，但這佛國世界是須彌天果位上誕生，依托須彌天存在，永遠也走不到金仙這一步。不像神君這恒翊天，眾仙共建，皆為主人，我這勝樂佛國世界已經開始演化自己的果位了。”

    顧佐道：“所以啊，我就很奇怪，咱們證咱們的金仙，究竟在什麽地方和三十六天金仙產生衝突呢？又怎麽需要搶奪他們的金仙之位呢？我一直想不明白。”

    對顧佐的疑問，葉迦僧也無法解釋，隻是強調過去都是如此。

    顧佐再次動了求見妙樂天尊的念頭，一來看看，他是不是便宜老師王恒翊，二來也想求證許許多多困擾自己的問題。

    毋庸置疑，求見妙樂天尊的舉動必然會帶來巨大的風險，天知道妙樂天尊對自己是個什麽態度？

    或者，要不要拜見一下當年和自己結緣的五莊觀主鎮元大仙呢？

    這個念頭是如此強烈，以至於他都準備立刻啟程了。

    但最後還是沒能走成，天庭來人了。

    但顧佐知道天庭來人，還是楊戩告知的，確切的說，是彌羅宮來人了。天庭以玉帝為主，而玉帝自家的金仙世界，便是彌羅宮洞天。

    “母親侍女送了信來，讓我回去一趟，母親想念我了。”楊戩目視遠方，閃避著顧佐的目光。

    顧佐張了張口，沒辦法說出一句勸他留下的話，隻能提醒他：“謹防玉帝使詐。”

    楊戩輕歎一聲，點了點頭：“但我得回去看看。”

    顧佐想了想，道：“讓哪吒和你一起回去？若有不測，也好照應。”

    楊戩笑了笑道：“我就是去看看母親，看完便回，我讓二弟和我一起去哪吒還是留下吧，我們都不在，你這裏遇到難處，就捉襟見肘了。”

    康太尉是真仙帝君境大仙，也是灌江口世界出了名的大高手，當年呂洞賓召集一眾大仙研討二十四節氣之法，他便赫然在列，能被呂洞賓選中，也說明了他的修為能耐。

    顧佐想了想，隻能點頭：“也好，玉帝若是對你不利，我就殺上淩霄寶殿。”

    楊戩搖頭道：“等你證了金仙再說，否則不過是羊入虎口而已。照顧好我那徒兒，待我回來，差不多就該拜師了。”

    顧佐和李十二生的孩子已經三歲了，是個男孩，和楊戩約定好拜他為師，顧佐笑了笑：“那你可要準備件禮物才行，我那兒子可是很搶手的，禮物不好，我就讓他拜東華。”

    楊戩帶著康太尉離開了，顧佐送了十七八條通道，終於還是被楊戩趕了回來：“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一般，我是去看母親，不是去鬥法，何重何輕，我自家清楚。”

    於是顧佐隻得悵然停下，目送他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