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目光震驚的落向大殿中央，那道纖細的倩影之上。少女一襲紅衣，清目流盼。這般容顏，想必一顰一笑皆是動人心弦。

    可此時讓他們更加震驚的，卻並非是少女的美貌，而是她此時此刻的身份。玉王府的準世子妃？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那位驚才絕豔的世子殿下，真的要娶妻了不成？那般榮華冠蓋，被認為無人可以企及的少年，終於要落入凡塵了嗎？

    “玉老王爺，您此言莫不是在與朕說笑吧？若是因為驚瀾外出養病無法回歸參與比武，無奈之下才要這丫頭來頂替，那大可不必。朕特訓玉王府今年不參加比武便是了。”

    龍椅上的老皇帝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頓時有些無奈的出聲道。他方才想了一想，卻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因此免不了要出聲試探一二，若是正中了他的下懷，那他便免了玉王府今年比武的義務便是了。這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麽不好的。

    正好相反，他很樂意如此。

    而下方的文武百官聽了老皇帝所言亦是恍然大悟，如夢初醒。原來這一切都是這麽一回事，真是將他們嚇得一個冷顫。

    蘇慕楠與蘇瑾皆是安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蘇瑾是震驚中帶著一抹難言的平靜，其實這個結果，他心中早便有數了。

    而且他覺得眼下玉老王爺口出此言，絕非為了挽救玉王府無法參與比武的危機。

    蘇慕楠緊緊地注視著那道立於大殿中央的倩影，少女安靜抬眸，麵對著眾臣的非議，她的眼中竟隻有平靜。

    沒錯，就是平靜。沒有一絲的反駁，沒有一毫的不情願。

    隻需要這一眼，蘇慕楠的心底便是一沉。仿佛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胸口上，讓他喘不過氣來。因為他覺得，他外公沒有騙人。

    “皇上，我們這些老輩隻是做一個應允的旁人而已。事實究竟如何，或許還要聽他們這些年輕人自己來說。您覺得呢？”

    見老皇帝不信，玉清倒也不悲不喜，一如既往的古道仙風，身在天外。他也不想爭辯什麽，還是讓汐顏那孩子自己說吧。

    “你這老東西，這不是將我孫女兒往火坑裏推嗎？萬一皇上問話，她回答不上來可怎麽辦？不行，老夫要起來說兩句。”

    安榭見玉清竟把話題推給了雲汐顏，頓時便慌了神。這到底是自家孫女，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

    這丫頭那點水準他還不知道嗎？讓她自己回答難免出事。

    可想起身的安榭卻硬是被玉清和朔鋒給拉住了。隻見玉清沒好氣的道：

    “老安頭，你真當我家那臭小子是傻子不成？你這孫女兒可不是蘿卜白菜，那是難得的羊脂美玉！我們玉王府可寶貝著呢，今兒個就讓你看看，開開眼。”

    “你……”安榭狐疑的抬起頭來，聽玉清這麽一說，這才未真的站起來。可他卻是時刻準備著的，一旦那丫頭說錯話，他便出聲補救。

    高台龍椅之上，老皇帝亦是雙目複雜的望著下方的少女。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注意這個丫頭了。

    當初在睿王府的宴會上一鳴驚人，奪得魁首。不僅才情過人，竟還習得武藝。雖說那武藝有些半吊子，到後麵連劍都拿不穩，但身為女兒家也實屬不易。

    而後因其母遇害的事情，竟與自己的三兒子合謀，在祭天大典上扳倒了一朝太子。不僅與慕楠合謀，又與自己的四兒子交好。

    甚至還是玉驚瀾的徒弟。

    這樣光輝的曆史，自是不得不引人注目。隻是之前的他卻並未太過的在意，畢竟是個女兒家，能翻起多大的浪來？

    可時至今日，當她站在大殿上，被玉清宣布為玉王府準世子妃的時候，他才真正的感覺到了一絲危機。

    “雲丫頭，玉老王爺說的話可屬實？你當真要嫁入玉王府，成為世子妃？”

    雙目微眯，老皇帝終於是將手放於膝蓋之上，緩緩的出聲詢問道。

    聞言，那一襲紅裙的少女竟輕輕低頭，再次抬起之時，一張嬌顏早已染上櫻花之色。明眸微動，方才溫聲出言道：

    “回皇上，汐顏承蒙世子殿下教導，心生愛慕。適逢世子也心係於我，故願與世子共結連理，此生不悔。”

    少女原本清泠的聲音帶著淺淺的暖意，猶如三月春風般，拂過在場所有人的心田。那般情真意切，正是少女對心儀之人的輕聲呢喃。

    帶著幾分倔強，也染著些許羞怯。

    她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她此意已決，再無回頭之意。

    坐於桌前的蘇慕楠身子微微顫抖，一雙手在桌案下死死的握著。冷峻麵容猶如刀鋒，令人望而生畏。

    少女在別人耳中溫婉不似常人的聲音，對於他而言卻無疑是魔音灌腦。因為這是他此生最不想的聽到的話語。

    結局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絕不應該。

    坐在蘇慕楠身邊的蘇淼月亦是一愣。其實從雲汐顏走到大殿中央之時，她便已經感覺到了不對。

    可事已至此，汐顏都已經說出她愛慕驚瀾哥，願與驚瀾哥相守一生，此生不悔了。就算她再支持她三哥，那也於事無補了。

    畢竟，畢竟就算她三哥愛慕汐顏，汐顏也有自我選擇的權利呀。

    “三哥，你沒事……”

    “閉嘴！”

    蘇淼月剛想出言安慰，便瞬間被蘇慕楠毫不留情的打斷了。現在的蘇慕楠什麽都不想聽，即便是她妹妹淼月的話。他也一句都不想聽。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雲汐顏方才說的那句話，當然，他在不斷告訴自己的，是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雲汐顏是被逼的，她絕不是這樣想的，絕不是。

    高台之上，望著少女殷紅的嬌顏，老皇帝眯起的雙眸久久無法舒展。因為雲汐顏不止是簡簡單單的一位官家小姐。

    她有才情，有容貌，有武藝。堪稱是他們東陵女子中的佼佼者，萬中無一。不僅如此，她還是雲國侯府的嫡小姐，是安親王的外孫女。

    她一旦嫁入玉王府，那三大王府之間的關係將緊密到什麽程度，他連想都不敢想。這是他，難以忍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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