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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麽萌你不親親再走嗎?  而此時, 難得有人造訪的沈府大門忽然被敲響。

    “砰砰砰!”

    “誰啊?門都要被敲碎了, 小點力!”正從前院經過的沈管家抬頭看了看天上已經西斜的太陽,心道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來,門外那幾個護衛也不通報一聲, “回頭一定讓那幾個躲懶的小崽子們好看。”

    沈管家一邊念叨著,一邊朝沈府大門走去, 途中將右手拿著的煙杆在左胳膊上敲了敲,然後夾在了左腋,然後朝大門門閥伸出了手。

    在手即將搭上門閥時,忽然皺了皺眉, 手就僵在了那裏, 連他的寶貝煙杆什麽時候掉在地上都沒有察覺。

    從方才到現在,他都隻聽見了敲門聲,除此之外, 悄無聲息, 就連門外人的呼吸聲都沒聽見一個。

    甚至門外那些久教不改, 老是胡侃的護衛們也沒了聲息。

    --不對勁, 這一切都不對勁。

    明明一切風平浪靜, 但沈管家如今隻覺得一股子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顧不得撿起地上的煙杆, 轉身就朝院內跑去, 心想著要趕緊報告家主。

    然而他尚且沒跑出幾步, 便覺得頸上一涼, 隨即發現自己竟然飛了起來。

    不, 不是他在飛,是他的腦袋脫離了身體,被高高的拋起,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沈府朝內倒下的大門和兩隊魚貫而入的黑衣人,門外是四名他以為終於安靜下來的守門護衛。

    因為……他們都死了。

    領頭的黑衣人抖了抖劍,方染了些血漬的劍刃顯得更為鋒利,他毫不在意地伸腳將滾到他腳邊的頭顱輕輕一踢,隻見它順著幹淨的青石板地麵,軲轆轆地滾到了花壇邊的泥地裏,留了一地的血痕。

    這些黑衣人在沈府如入無人之境,凡是他們經過的地方,遍是殘肢斷體,濃烈的血腥氣將整個沈府籠罩。

    “共二十人,全是金丹期修者,不知他們是用何種方法打破沈府護陣的。”書房內,沈烈眉目間盡是焦灼,“我沈府近幾百年與世無爭,這些人又是從何而來?”

    “如今說這些皆是空談,當今之計是如何逃過這一劫。”一位清瘦老者同樣皺著眉。

    就在黑衣人開始大肆屠殺時,沈家正潛修的兩名金丹期大修相繼趕到,但麵對如此強勁的闖入者,卻是一籌莫展。

    “若是強拚,以我三人如今金丹初期的修為,無異於蚍蜉撼樹。”另一位長老開口,滿臉灰敗。

    其中最為鎮定的大長老拍了拍桌子,定論道:“家主,你快帶著幾位小輩從密道離開,老夫暫且能擋上一擋。”

    “對!家主,你先帶著幾個孩子離開,沈家絕不能斷了傳承。”另兩位長老附議。

    沈烈遲疑了一下,卻也知曉這是如今最妥當地安排,朝三位老者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沈府通向後山的密道中,沈烈一手拿火把,一手握著劍走在最前方,身後依次跟著沈闊,滿臉紗布的沈益,最後是牽著沈悅的沈嘉。

    似是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最小的女孩滿臉驚恐,壓低了聲音問道:“爹,我們要去哪裏?”

    “悅悅,別說話。”沈嘉連忙捂住沈悅的嘴,聲音中也滿是顫抖,想到方才經過院中時看到的那一地殘肢,她仿佛現在鼻翼間還是那股子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而那血腥味,又順著鼻腔朝胃裏湧去,最後匯成洶湧而至的恐懼,沉沉地壓在心底。

    不足一裏的密道此刻顯得極為漫長,隻聽得幾人幾不可察的呼吸聲和踉踉蹌蹌的腳步聲。

    “爹,沈家完了嗎?”沈益被包在紗布下的聲音有些沉悶,“我剛剛看到了,死了好多人。”

    沒有像往常那般教訓沈益,沈烈沉默了許久,才道:“隻要你們還在,沈家就在。”

    沈益道:“大哥呢?”

    沒人注意到,在聽到沈益的問題時,沈烈的眼睛微微一亮,名為希望的光芒在他眼裏凝聚,他道:“我們出去後,就去西嵐國找你大哥,然後回來報仇。”

    至於如何報仇,怎麽報仇,沈烈沒有說,隻是腳下步伐加快了一些。

    至始至終,沈烈都似乎將如今被他關在地牢中的沈池忘記了。

    或許沈益記得,但他恨不得沈池死無葬身之地,不管是被闖入者殺死還是在地牢內餓死,都是他特別願意看見的結局,自然不會提醒沈烈。

    “經過前麵那個拐彎就出去了。”

    聽到沈烈的聲音,幾名小輩皆舒了口氣,這密道中雖並無怪味,卻壓抑得緊,每走一步都覺得心朝上提一點,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落不了地。

    天已經暗下來了,暗色的黃昏尚且留著些微的光線,樹林草叢間傳來聲聲蟲鳴,平靜而安寧。

    在看到天空的那一刻,饒是心智穩重的沈闊,也不由低低歡呼了一聲,更勿論另幾名小輩。

    然而他們的歡呼聲也隻持續了一瞬間,便全部卡在了嗓子裏,繼而變成了驚懼和絕望。

    密道的隱秘出口處,竟是有十幾個黑衣人在守著,見幾人出來,便悄無聲息地將他們層層圍住。

    見此景,沈烈瞳孔緊縮,倒吸了口涼氣,麵色倏然變得慘白,卻仍然持劍擋在幾名孩子身前,大聲道:“你們究竟是何人?我沈家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趕盡殺絕?”

    “嗬。”為首的黑衣人嗤笑一聲,聲音陰冷:“沈家主,您任家主這麽多年,想必不可能不知道一個詞,叫做懷璧其罪吧。”

    沈烈緊了緊手中的劍柄,額上有汗珠浸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必狡辯,我早已確認那東西在你手中,不然今日也不會上門來求贈,”黑衣人抖了抖手上仍有血滴落的長劍,聲線上揚,“哎呀,實在抱歉,方才你府上之人實在太熱情,在下手有些抖,可能迎接的方式有些不對,請見諒。”

    由於蒙著麵,無人能看清黑衣人的表情,但不妨從他聲音中聽出對沈家的不屑。

    聽得此人之言,沈烈當即被氣得臉色發青,卻不敢輕舉妄動,隻心思急轉思考著對策。

    然而他能忍,卻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忍。

    隻見站在沈烈旁邊的沈益朝前邁了一步,怒道:“你們這些宵小之徒!竟敢打我沈家的主意,我爹絕不會饒了你們!”

    仿佛聽到什麽有趣的笑話,黑衣人輕聲笑了起來,隨即輕輕抬劍,尚未看見他如何動作的,再出現時他手中的劍已經抵上了沈益的脖子,他聲音中猶帶著笑意,“你說他?不會饒了我們?”然後不管渾身打顫的沈益,往沈烈的方向示意,“沈家主,我要的答案,我想你已經準備好了吧。”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麽。”沈烈態度仍然強硬,仿佛對方劍下的人與他無關一般。

    “真是好心胸,連自己兒子的生死也可以不顧。”黑衣人又笑了一聲,手中劍輕輕晃了晃,“抱歉,我這手實在有些不太受控製,不過他這兩條手臂,應該沒有什麽用才是。”

    “啊!!爹,救我!!”沈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衝破雲霄,地上齊整整的擺著兩條手臂,在初升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聲音也有些刺耳。”黑衣人皺了皺眉,轉而便見得一條仍在蠕動地舌頭準確的落在了那兩條手臂中間。

    他竟是生生將沈益的舌頭順著舌根割了下來!

    包括沈烈在內,誰也沒想到這黑衣人竟如此猖狂,還這般殘忍,看著睜大了眼睛痛苦卻無法呼出聲的沈益,皆是毛骨悚然。

    兩個女孩眼淚簌簌的流,卻不敢哭出聲,生怕像沈益一樣被拔了舌頭。

    沈烈咬著牙,心知今日若是不留下個答案,恐怕現在的沈益就是他將來的下場,咽了口口水,才道:“如果我說了,你便放了我們?”

    “你先說,看看答案我滿意否。”黑衣人懶懶答道。

    “那東西在沈無惑身上。”沈烈斟酌了一番說道:“隻有我才知道怎麽拿到那物。”

    “哦?沈無惑?”

    “對,他是我大兒子。”沈烈答道,隨即似乎為了顯示他賣子求存不那麽無情,補充道:“不過他並不是我親生兒子,而是從路邊撿來的,當時內人難產,長子早逝,為了內人不傷心,我才出此下策。”

    將二人對話聽得分明,一直沉浸在恐懼中的沈嘉終於爆發了,她幾近瘋狂地道:“你要拿東西去找沈無惑,和我們沒關係,就放了我們吧!”

    沈悅附和:“對!沈無惑才是你要找的人!”

    沈闊雖然一直沒說話,但神色也十足說明了他的讚同。

    沉默了一瞬,黑衣人似是在思考幾人的話,然後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沈無惑是吧。”

    隻見黑衣人輕輕顛了顛手中的劍,不過這次卻是落在了沈烈的肩上,金丹期的威勢壓得僅僅築基期的沈烈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什麽時候會發抖,所以你還是告訴我實話,怎麽拿到那東西吧。”

    一時間,整片後山噤若寒蟬。

    沈烈沒想到這人如此無賴,但他卻是毫無辦法,半真半假地說道:“那東西是我在他身上種下的,隻能由我去收回來。”

    “怎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