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是真的慌，剛才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追法蘭奇。

    隻是見法蘭奇突然一跑，他反應過來就開始追。接著覺得自己追不上，讓六六六追出去也是隻想讓它替自己追人，可沒想放狗吃人。

    現在從他這裏望過去，隻能看到一個狗頭，頓時慌了神。

    用兩輩子都沒有過的速度一口氣跑到鐵絲網前，他才鬆了口氣。

    法蘭奇沒事兒，此刻他正趴伏在傾斜的鐵絲網上，渾身縮成了一團，連蠍子尾巴都卷了起來，整個人在六六六的大嘴之下瑟瑟發抖。

    保羅上前顧不得別的，氣喘籲籲地連忙去抱六六六：“都說了不許變大，你怎麽又變大了？再說我們也說過不許吃人，你剛才想幹嘛？還不趕緊把腦袋變小點”

    結果沒抱動，因為六六六讓他抱住卻不縮小腦袋，以此來表示不服：“我好吃的呢？”

    “我忘了，不是他拿的。”保羅跑的有點快，臉上有點泛紅。“你的好吃的都在原來的地方，沒人動。你先過來，讓他下來了我帶你去吃。”

    “哦！”六六六答應一聲，就把腦袋變了回來，然後嘀咕。“我總覺得你在‘糊弄’我”

    糊弄這個詞，是六六六跟保羅學的，看來它挺聰明，才學會沒多久就會用了。

    “我沒有，怎麽可能？”保羅鬆了口氣，隨即就緊張大呼。“你幹嘛？”

    隻見六六六的腦袋忽然又變大，一口咬住了法蘭奇，然後慢慢地把他從鐵絲網上扯下來放在地上。

    確實是很慢，甚至有點很輕很溫柔的感覺。像慢動作一樣，放了半天才放到地上。

    如果它沒有把人放到地上後，忍不住又在法蘭奇身上舔了幾下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他下來了，快帶我去吃好吃的！”六六六恢複了小腦袋，一邊催促保羅，一邊戀戀不舍地看著身上濕漉漉的法蘭奇。“他身上的味道特別好，真的”

    保羅很無奈，更多的是欣慰。

    看來自己最近努力和六六六的溝通還是有效果的，因為他看得出來，六六六現在確實是在強忍著，免得一口吃掉法蘭奇。

    “走吧，現在就去。”保羅去抓起六六六，然後看著失魂落魄的法蘭奇。“你還能走嗎？”

    法蘭奇茫然地點點頭，保羅一看就知道，這家夥現在根本不在狀態。刺激太大，腦子都不會轉了，現在能聽話點頭全憑的下意識本能。

    一直走到了下水槽口，讓六六六自己掀開蓋子進去，然後保羅看向了還處於失魂落魄狀態的法蘭奇。

    心裏實在是有點尷尬，怎麽就搞成這樣了？自己隻不過是好奇想問幾句話，為什麽突然畫風一變，感覺現在一切都亂糟糟的。

    看著法蘭奇身上髒兮兮的，保羅伸手一指不遠處的水管：“那個，你要不要先衝洗一下？”

    “嗯，好！”法蘭奇轉身走過去，打開水龍頭，撿起水管洗了起來。

    一開始他洗刷的動作還有點僵硬，過了一會兒忽然停頓片刻，接著就恢複正常，而後速度快了起來。

    很快，他洗好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是悲涼，就像是即將被槍決的死刑犯：“你到底是什麽人？也是黑暗生物嗎？為什麽我看不到你的種族？”

    保羅笑笑：“放鬆點納什先生，我就是個普通人。你覺得不安，是因為我帶著的小狗比較厲害點。你剛才已經見過，沒看出來它是什麽嗎？”

    法蘭奇納什看了一眼下水槽口，搖搖頭：“我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就好！

    保羅心裏放下心來，不再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納什先生，你剛才說的黑暗生物，就是指你這樣的蠍獅人嗎？還有狼人吸血鬼之類的？”

    其實是想問法蘭奇為什麽跑，不過先不急。一點點來，先問點可能對他無關緊要，自己卻很需要知道的問題。

    “叫我法蘭奇就行。”法蘭奇猶豫了一下，才開始回答問題。“你說的沒錯，一般人們把我們這種有特殊血脈的人類，叫做黑暗生物。”

    “人類？”保羅更好奇了。“你們覺得你們隻是有特殊血脈？算了，不問這個。你先說說，為什麽有些人能看見你們，有些人看不見你們呢？”

    “一般我們都不會讓普通人看見，隻有同是特殊血脈的人才能看見。”回答過一個問題之後，法蘭奇再回答問題就流利了許多。“不過如果願意讓普通人看見，他們也能看見。但是沒人會那麽做算是一種默認的規則吧！不在普通人麵前，讓他們看到我們。”

    “為什麽？”保羅繼續問。

    “我也不知道。”法蘭奇搖搖頭。“我知道的不多，我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沒人傳授我什麽經驗。所以知道的很少，也許你找個有傳承的黑暗生物，他能告訴你。”

    “抱歉，讓你想起了傷心事兒！”保羅習慣性地客氣一句，心裏卻是想著那個帶孩子的狼人查理，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傳承？

    “回到剛才的問題，你們這些能變化的人，還認為自己是人類？而有些人類不承認你們，稱呼你們是黑暗生物？普通人不是看不到你們嗎？”

    “有些人能，一些特殊的人。”法蘭奇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也有些我們這樣的人，不承認自己是人類，認為人類應該是食物，是低等的。但是那不是我，反正我自己覺得我就是人類，隻不過我能變得更強更特別一些”

    保羅估計他想說自己能變得更強大，但是想到剛才差點被六六六嚇得尿褲子，所以改口成了特別。

    不過他更重視的那句‘認為人類應該是食物’，看來並非所有的黑暗生物都是好人。隻是自己運氣好，沒遇到壞的。

    或者是自己遇到的有壞的，隻不過自己看到都是在人群裏，那些人要偽裝的自己是好人。

    “既然你覺得自己更特別一些，為什麽不去好點的地方工作，要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可是老板，知道你的薪水，比其他地方的有技術的修理工低了不少吧？”

    “呃”法蘭奇露出一絲不情願的神色，猶豫猶豫地說道。“我可能是得罪了一些人，以前被追殺過，所以來到這裏躲了起來。”

    “哦，什麽人能說嗎？”保羅再問。

    “我剛說過的，很小的時候我就失去了父母，我知道的很少。”法蘭奇說得吞吞吐吐的。“我是獨自長大的，一開始覺得自己挺厲害的，不知不覺就得罪了一些人也許是得罪了吧？實際上，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得罪了那些人，有時候我都想不起來”

    保羅看法蘭奇陷入回憶，幹脆不吭聲，看著他自己慢慢嘀咕。

    “反正忽然就有人，開始跟蹤我，最後開始對我動手。一開始我還覺得是我得罪了人，他們是來揍我出氣的。後來才發現他們是想殺我，於是我就反抗，然後逃跑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些人能看見我變成蠍獅的模樣。我也不知道，他們也沒變化過，我不清楚”

    “對了，你也能看見我，你是不是也要殺我？”

    嘀咕了半天，法蘭奇才反應過來，對麵的新老板，可是一見麵就讓自己覺得莫名恐懼，還直接揭開了自己的身份。

    關鍵是那條狗，也太凶殘了點。

    “暫時還沒打算！”保羅本來想說不是，可是又一想，自己還有問題要問的，讓他保持點敬畏之心也不錯。“那個，你這些年，觸犯過聯邦法律嗎？”

    “我說我失去父母之後，就去打工養活自己，你信嗎？”法蘭奇看了一眼下水槽口，那裏六六六還沒出來。

    保羅愕然，隨即才反應過來。

    也是，怪自己問的不夠清楚。

    想他失去父母的時候還是孩子，又沒進福利院獨自長大，想長這麽大個子，靠乞討肯定不夠。

    何況他還是個蠍獅人，自認為是很強大的那種。

    估計沒少違法。

    小違法保羅可以原諒，但是有個問題不能：“法蘭奇，我問一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回答。你放心，就算答案我不那麽滿意，也不會讓六六六消滅你，最多趕你離開。”

    “你手上，有人命案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