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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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讚賞地看了一眼恭親王,抬抬手,“行了,此事兒便到底為止,眾位愛卿可還有其餘的事兒要奏?”

    眾人再度沉默。

    見狀,梁九功揚了浮塵,“退朝!”

    出了太極殿,康熙略略一思付,“擺駕寧壽宮。”

    卻是不成想到了寧壽宮卻是意外被攔在了寧壽宮正殿之外。

    “放肆!”梁九功看著兩位正殿門口兒守著的兩位麵無表情的老嬤嬤,“這可是萬歲爺!萬歲爺前來給太後娘娘請安,你們攔著不讓萬歲爺進去,是何道理!”

    左側身著暗褐色卷草紋旗裝的嬤嬤對著梁九功微微傾身道,“梁總管,並非是奴婢等人不讓皇上進去,而是太後娘娘之前下了鳳令,奴婢等人實在不敢違抗太後娘娘的懿旨。”

    梁九功怒目揚聲道,“難道違抗聖意,便不算是抗旨不尊麽?”

    右側一身深灰色壽菊紋旗裝的嬤嬤板著臉道,“梁總管何必為難奴婢等人,奴婢幾人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

    正在眾人僵持之際,聽到動靜的塔娜打了簾子自殿內出來,“參見皇上。”

    康熙微微皺了眉宇,“皇額娘病了?”

    塔娜點點頭,“太後上了年紀,又貪了涼、受了風,這才病倒了。”

    “緣何不差人來乾清宮通稟一聲?”自己的嫡母病了,做兒子的卻是半分也不知曉,這讓一向以孝子自詡的康熙很是憤懣。

    塔娜不卑不亢道,“皇上瑣事繁多,前朝後宮都要顧及,太後娘娘直言隻是小病,便不必告知皇上了,省得皇上既要憂心後宮妃嬪安危又要顧及前朝諸事,同時,還要掛念太後娘娘的病情。”

    康熙麵上的神色便是一僵,太後到底還是因著瑾妃的事兒生氣了,不過令康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太後一向寬容,並不插手後宮之事,一般來說也並不會和他的意見向左,這一回的反應怎生會這般的大?

    康熙深吸口氣,“太醫可來瞧過了?”

    “圖禦醫已經來給太後娘娘診過脈了,”神色莫名地看了康熙一眼,塔娜徐徐道,“太後娘娘如今已經睡下了。”

    康熙負在身後的手倏然一緊,隨即慢慢放開,眼中帶了深沉道,“既是如此,那朕便先回去了,若是皇額娘醒來,便派人往乾清宮說上一聲,皇額娘的病情不許瞞著朕!”

    “是,奴婢明白。”塔娜對著康熙福了福身,“恭送皇上。”

    康熙的龍輦離開寧壽宮後,塔娜歎了口氣,轉身進了殿內。

    內殿,太後一身藏藍色蝙蝠如意紋旗裝靠在軟榻的大迎枕上,腰間搭了薄毯,見著塔娜進殿,側了頭,“走了?”

    塔娜點點頭,將一側紫檀木矮桌上的藥碗端給太後,“格格,先將藥喝了吧。”

    太後麵上有些不大好,不過還是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

    塔娜趕忙自食盒之中拿出一小碟子蜜餞,太後拈起一顆放入口中,苦澀的藥味立時便被這酸酸甜甜的蜜餞給衝淡了,“這蜜餞子但是不錯,這樣的手藝可是幽丫頭送來的?”

    塔娜見著太後已經吃下了三枚蜜餞,便將小碟子收了起來,對著頗有些意猶未盡的太後笑了笑,“真真兒是什麽都瞞不過格格,這是皇後娘娘一早兒便派人送來的,就怕格格您不願按時喝藥呢!”

    太後笑著搖搖頭,“你們呐,就愛拿著老婆子我尋開心,真真兒是討打的緊。”

    塔娜很是幽怨地看了太後一眼,“那前兩日又是誰鬧騰著不願喝藥的?”

    太後沒好氣地瞪了塔娜一眼,笑罵道,“你這老貨,如今慣會排揎哀家。”

    主仆二人拌了嘴,太後倒是也有了些精神,塔娜上前坐在太後身邊兒的矮凳上,“格格,您這樣將皇上拒之門外,皇上這心裏頭隻怕是也很不是滋味呢。”

    “嗬”冷後輕笑,“他自不痛快他的去,幹哀家何事?”

    塔娜麵上一滯,“格格與皇上到底母子相伴了這麽多年,又何必因著一個妾妃而生分了呢。”

    “別說是哀家了,即便是太皇太後、我的姑祖母,皇帝又有哪一日不曾猜忌過的?皇帝是姑祖母一手扶起來的,臨了臨了了,不也還在和姑祖母鬥法?那可是他的親祖母!”太後眼中無甚溫度,“親祖母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哀家這個名義上非親非故的嫡母?”

    “塔娜,”太後歎氣,“皇帝與哀家到底不是親生母子,若非是哀家這些年一直深居寧壽宮不理俗事,哪還有今日這樣的平和?”

    “格格”塔娜覆上太後的手。

    “以前,說到底,也是下一輩的事兒了,哀家便也懶得插手,可是如今,那小佟佳氏無視了哀家在這皇宮之中肆意妄為在前,哀家下旨降罪於她、皇帝卻又給她複位在後,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他們的眼中可還有哀家這個母後皇太後?”

    “這麽做,分明是不將哀家放在眼中。”太後冷笑,“哀家再不濟也還是當今的皇太後、皇室的大家長,妃嬪晉升、授予命婦誥命總還是要經過哀家的,皇帝偏寵妾妃不敬嫡母,將哀家的麵子放在地上踩,哀家如何能忍?”

    “哀家雖然這些年來養成了好性子,卻也並非那白麵團子,任人揉捏,哀家寬容並不代表著任誰都可以到哀家的頭上作威作福。”

    “隻是,奴婢瞧著,隻怕是皇上並不能體會格格的深意啊。”塔娜語重心長地勸慰,“奴婢以為格格還是要同皇上說清楚才好,總這麽慪著氣,也不是回事兒呀。”

    太後垂眸半響,“罷了,過些日子再說吧,這幾日,哀家不想看見他,沒得煩心。”

    塔娜笑笑,太後如此便說明自己的勸慰之語已然是入了心的,她總也是不想著太後與皇上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失了這麽多年培養出來的情分。

    康熙在太後這裏吃了閉門羹,回到乾清宮,反省了自我之後,讓李德全去敬事房以瑾妃身體孱弱需要靜養為由撤掉了瑾妃的綠頭牌,為期三個月,如此也算是向太後和前朝眾臣表了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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