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箭羽和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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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黑衣的劍客默默抽出背後劍器,陽光照著他的側身,拉出長長的影子,就像一顆筆直的梧桐傲然而立,動也不動!

    最初時,長兮隻身一人穿越北方大地,曾遭遇極多困擾和阻截,迫使他不得不遠走海岸避開北方腹地,以免與草原之上的異族爆發出更多的矛盾。

    後來,隱藏於幕後幾個世紀的古老教派來到北方,草原之上的大族更是與他們達成某些協議

    草原之上既有對截天教的敬畏,也存了一些示好的心思。

    但當長兮擊殺了數名黃金族的先天高手後,所有的情緒早已被他們拋在腦後,剩下的,隻有來自於好戰種族血液之中的自傲。

    他們派出更多高手,隻為將這個使狼圖騰蒙羞的異族斬於馬下,即為轉移內部矛盾,更為統一北方草原的意誌。

    天山之上的神在看著他們,他們為族群而戰,可戰,不可退!

    當刀光劍影與劍氣縱橫的時候,呂一凡終於不再關心後方戰局,棗紅馬兒馱著他一路小跑而去。

    呂一凡並沒有離開得特別遙遠,在快天黑以後,他終於在海岸邊尋多一處不錯的安身之處。

    或許是因為這裏水源豐富,又或者因為這裏沒有牧民放牧。

    總之此處草木植物特別茂盛,它們生長的又高又大,每隔不遠便有一道道溪流,地麵鬆軟,一個不小心,極有可能讓戰馬陷入泥濘之中,是一個藏人的好地方!

    呂一凡下了馬來,牽著韁繩,一路上挑著硬化較好的路段行走,終於叫他越過小片濕地,在一處鄰水的高大茂盛的常青水草附近停下。

    這個地方正好是一處溪流邊上的拱角,三麵鄰水,若探出青紫色水草便能輕易將極遠處所有動靜盡收眼底。

    身後是唯一能通行的陸路,不過這裏的土地大部分都太過鬆軟,很難無聲無息的潛入附近。

    棗紅馬喝足了水,便被呂一凡牽到草地藏了起來。

    隨後將劍匣放在地上,那韁繩便係在劍匣上,算是將馬兒安排妥帖。

    呂一凡割來青草放在劍匣旁邊,那棗紅馬便安安靜靜的吃起草來,非常乖巧。

    撥開大片雜草,呂一凡蹲在水邊,隻見不論左右,若有人經過便很難逃過他的眼睛,而從遠處看這個方向,卻又很難發現呂一凡的蹤跡。

    呂一凡打算在這個地方固守三天,如果這三天長兮尋來,自然皆大歡喜,如果沒有,那他自然就得早做打算了。

    此時春過大半,夏將來臨,但對這北部的草原來說,依然極冷,不過呂一凡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他已經好些日沒有洗澡了。

    便乘著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便放心的脫了衣服放在草地中藏了起來,摸黑下水了。

    他倒不擔心有野狼豬獾之類襲擊,主要是擔心被牧民發現,這一路上,幾乎隻要和人類遭遇,便無法避免的會發生衝突,之前和長兮在一起時倒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他獨自一人自然萬分謹慎都不為過了。

    白日時本是一個大好的晴朗日子,不過到得傍晚時天色忽變,陰雲自海岸飄蕩而上,氣溫陡然下降。

    呂一凡剛脫了外衣,隻感覺一股冷風吹來,讓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一刻,讓他感覺比北方雪域時還要更冷一些。

    匆忙脫完身上衣物以後,風突然變大了,水岸邊大片草地被吹得東倒西歪,呂一凡不得不抱起一塊大石頭小心的壓住衣物。

    水裏早已經沒有浮冰了,但有淡淡的霧氣飄蕩而上,那是氣溫驟變時特有的一種自然現象。

    寒冷的氣流衝擊之下,水裏的溫度卻比岸上高上許多,對已經快要凍僵的呂一凡來說就像進入溫泉一般愜意,竟讓他有一些留戀,不過他知道,此時在水裏呆的久了待上岸以後有更大幾率會感冒,隻能匆忙將身上洗了洗,然後把要害使勁揉搓了幾下便上岸了。

    風吹在頭發上,短短時間竟然有一些亮晶晶的冰淩在發絲之間凝結。

    洗了個澡又將原先衣服穿在身上,四肢稍顯麻木,呂一凡哆嗦著勉強吃了些幹肉,抱著被布條包裹著的風吟秘劍便坐在草叢中修煉起來。

    棗紅馬兒就在呂一凡旁邊,而呂一凡則坐在劍匣上,當他運轉心法時,一縷縷熱氣從體內散發,身上很快便變得幹爽又舒適了。

    既然決定了接下來幾日就在這裏不再走動了,呂一凡身體暖和一些了以後自然將周圍情形打探清楚了。

    這裏距離海岸隻有兩三裏地,當呂一凡爬上不遠處那個土包以後,可以清楚的觀察到周圍形式,隻見靠近海岸方向一片平坦,幾乎不太可能藏著人,自然不用太過擔心。

    小溪從呂一凡來的方向一路流過這裏,水量並不算大,身後大片都是他曾經走過的方向,約莫也不會有太多異常。

    唯獨需要注意一些的便是隻有一兩丈寬的對麵,那個方向植物更加蒼翠,而且土地硬化,草地幾乎連成一片,也沒有泥巴沼澤,倒是一片放牧的好去處!

    自覺沒有太多危險,呂一凡便盤坐在馬兒身邊,按照‘通明劍心’心法緩慢吐納起來。

    這些日子呂一凡沒有太多機會專心修行,但隻要休息,每日基礎功課自然不會落下,此時體內法力已經填滿七座虹橋,隻要將法力繼續壯大,快則兩三個月,慢則半年,達到入道大成就沒有太多問題了。

    當日飛劍刺穿胸腹留在體內的那一道劍氣雖沒有最開始時那般壯大,但依然如同牛皮一般堅韌,呂一凡一直奈何它不得,反而讓它憑白吞噬了自己辛苦修煉來的許多法力。

    若不是如此,呂一凡覺得自己現在的修為應該更高一些。

    不過仔細想來,雖然這劍意如同體內頑疾,但每日與之拉鋸消耗反而讓呂一凡更加熟悉體內法力,原本懶散的法力竟變得更加凝聚。

    當初因為某種原因意外入道,後又吸收了土之靈一舉貫通十二橋,根基本就薄弱,但現在嘛,也算是因禍得福,竟然將原本虧欠的根基一點點補回來了。

    想通了其中關聯,呂一凡也就不執著於將體內殘留的外來劍意祛除,反而將之當做自己入道根基的一塊磨刀石,緩慢的填補根基的虧損了。

    ……

    後半夜的夜空幾乎沒有任何光源,就連星星都屈服在陰雲的淫威之下,隻能羞澀的潛藏到無人發現的角落之中。

    夜幕之下的海浪洶湧,風在呼嘯,一人來高的草木植物被吹的東倒西歪。

    好似有某個莫名存在將大片陰雲驅趕而來,細密的雨珠突然闖入怒吼的陰風之中!卻還沒落下,又被風脅裹著在天空打著旋兒。

    使那雨落下來時一片兒稀一片兒稠的,叫人尤其感覺難受。

    在這種環境下,就連人都不喜歡不適應,何況是一條狗呢?

    隻見一對閃動的眸子從密集的草地中探出,站在一叢草地上打了個噴嚏。

    它似乎因為環境影響而落水了,不停的抖動著身體,漫天水珠打在草地上,在這極其短暫的停頓瞬間~

    一隻帶著紅色尾羽的箭羽在草叢不遠處被搭在長弓上。

    隻聽咻的一聲,那箭羽從它的胯下穿過,切斷幾顆草葉,又在水麵上旋兒了幾下叮在對岸的泥土上,入水大半,隻露出一個尖兒。

    那雙靈動的眸子應聲倒退,慘叫和撲騰都被隱藏到風浪之中,若不是距離極近,幾乎無人發現異常。

    在那一聲噴嚏的同時,呂一凡緩緩睜開眼睛,他還沒來得及探查,便見在高大的草葉下,水裏一簇紅色的尾羽不停地震蕩著波紋。

    隻見一道黑影由於慣性的關係往後退了幾步,掙紮時不小心落在水裏,便也不顧左右撲騰著朝著溪水中間遊去。

    很快便在相距呂一凡七八米的地方上岸了……

    那是一條狗!

    呂一凡眯著眼睛看去,天色很暗,但這並不影響他能看清楚那條狗的輪廓,如果物體的色差反應到他的眼裏時,沒有受到太多暗淡光線的幹擾,那便是一條黑的不能再黑的狗了。

    呂一凡小心的往後退去,小心的將風吟秘劍上纏繞的布條全部取下,眯著眼睛打量著對岸時,才後知後覺的驚出一身冷汗。

    那隻箭羽如果再往上偏去數尺,便能一劍射在呂一凡身上。

    此刻的他,壓根不會想到,危險的來源並不一定是敵人,還有一種叫做誤傷,這種傷害往往以一些非常不湊巧的、讓人無法防備的方式出現。

    “不要往我這個方向跑啊,小狗,你特麽別害我啊!”

    呂一凡緊了緊手裏的風吟秘劍,隻見那黑狗在呂一凡左側傷害後,沿著小溪筆直的往下遊跑,而呂一凡卻正好在它的下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