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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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中的氣氛十分激烈,後宮的氣氛也有些低壓,連宮妃們都小心翼翼安靜低調了不少。不過這並不包括薑鈺,她此時在紫宸宮過得甚是逍遙。

    潯陽長公主還住在紫宸宮裏並沒有出宮去,除了時不時跑到紫宸宮來鬧著要見潯陽的皇後之外,潯陽長公主這日子過得還算清靜。

    此時兩人一人端著一碟的荔枝,兩個人都吃得滿嘴汁。

    剛剛從嶺南快馬加鞭進貢到宮裏來的荔枝妃子笑,枝頭上成熟的第一撥,看起來個個膜如紫綃、皮薄肉厚,剝開後果肉晶瑩剔透,香氣清遠,吃起來甘甜多汁——難怪是當年楊貴妃最愛吃的荔枝,吃起來果然就是好吃。

    薑鈺手裏掐著一個剛剝開了皮,看起來晶瑩剔透的荔枝,忍不住歎了一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潯陽長公主聽著“嗯嗯”了一聲,吐掉嘴裏的荔枝核,對薑鈺豎起拇指讚歎道:“好詩!”然後又道:“都說宮裏淑妃才情了得,冠絕京城,臣妹聽嫂嫂作的這句詩,恐怕姐姐的才情不在淑妃之下。”

    薑鈺:“……”姑娘,這可不是她作,而是當年唐朝一位叫做杜牧的老先生作的,而且還是諷刺唐明皇和楊貴妃窮奢極欲荒淫誤國的詩句。

    不過當然,這個時空大約跟她原來那個時空不一樣,這裏以前沒有一個叫做唐朝的時代,自然也沒有一個叫做杜牧的詩人,所以也沒有人念出“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樣的詩句。

    薑鈺將自己碟子裏的荔枝拿起來放到潯陽長公主已經空了的碟子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長公主多吃點,不夠了還有。”

    正說著墨玉從外麵走了進來,對薑鈺和潯陽長公主屈了屈膝,道:“娘娘,公主殿下。”

    薑鈺抬起頭來問她:“怎麽樣,荔枝都賞賜到各府上去了?”

    墨玉道:“是,都分下去了,按照娘娘的吩咐,周府和寧遠侯府都多賞了一筐。”說著頓了頓,又問道:“隻是,娘娘,奴婢不知道寧國公府和安國侯府此時還應不應賞。”

    薑鈺聽著想了想,還真的有些猶豫,一時也拿不準宇文烺的意思。

    按理來說,寧國公府和安國侯府是國舅府,安國侯府還是國丈府,本該是頭一份。但此時宇文烺好像還在跟崔家幹架,她此時賞了,會不會與宇文烺的意思相背。

    潯陽長公主這時候開口道:“賞,為何不賞。皇上現在明麵上隻是綁了一個崔冕,又沒說要讓崔家受崔冕的牽連,不賞於理不合,也會得罪崔家和太後。事後皇兄要是和崔家‘握手言和’了,嫂嫂到時倒是不好找補。不過嫂嫂此時不好出麵,您讓皇後去,皇後非要賞自己的娘家,您一個貴妃總攔不住,皇兄就是不高興要怪也怪不到您頭上。您說是不是。”

    薑鈺聽著想了一下,於是轉頭對墨玉道:“你讓人給皇後透個消息過去,說今年給寧國公府和安國侯府的荔枝還沒賞下去。”涉及到了崔家的麵子,到時候皇後自然會親自來“督辦”給寧國公府和安國侯府賞賜荔枝的事。

    潯陽長公主吃完最後一顆荔枝,拿帕子擦了擦手。

    薑鈺見了問她道:“公主還要不要再來點,荔枝還多得是。”

    潯陽長公主搖了搖頭,道:“荔枝雖然好吃,但吃多了也濕氣重,還是要節製些好。”說著又道:“對了,今日皇兄好像去了椒蘭宮見淑妃去了。”

    薑鈺攤了攤手,道:“可不是嘛,椒蘭宮說是淑妃的病情惡化,你皇兄就火急火燎的去了。”

    潯陽長公主握了她的手笑道:“嫂嫂就別吃醋了,在皇兄心裏,三個淑妃加起來也沒有嫂嫂一個重要。皇兄去看她,也不過就是可憐她罷了。”

    薑鈺可真的一點都不吃醋,不過她有些好奇的看著潯陽長公主,問道:“潯陽,你是在我一個人麵前這麽會說話呢,還是在所有人麵前都這麽會說話。你不會在淑妃麵前,也會說三個貴妃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淑妃吧?”

    潯陽長公主笑瞥了薑鈺一眼,撞了撞她的手臂,半撒嬌道:“看嫂嫂說的,臣妹是那樣的人嗎?”在別人麵前也就算了,在淑妃麵前她可一定不會這麽說。

    潯陽長公主歎了一口氣,道:“淑妃這個人可不好打交道,心機太深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她賣了還要幫著她數錢。臣妹愚笨得很,還是遠著些好。”她這人不能得罪,但也絕對不宜走得太近。

    薑鈺聽著這才有些舒服了,於是又玩笑一般的對潯陽長公主道:“你怕淑妃心機深,就不怕被我賣了。”

    潯陽長公主捂著嘴笑了起來,道:“嫂嫂,臣妹要是說了實話您可別生氣。”

    薑鈺道:“你說,我不生氣。”

    潯陽長公主道:“嫂嫂比臣妹還傻,嫂嫂怕是賣不了臣妹。”

    薑鈺:“……”有這麽說話的嗎!

    薑鈺故意裝作生氣的瞪著潯陽長公主道:“潯陽,本宮覺得你今天最好滾回你的公主府去。”說完哼哼的站起來,進了內殿。

    潯陽長公主在後麵捂著嘴嗬嗬的笑,看薑鈺的背影眉眼都是笑意。

    而此時的椒蘭宮裏,宇文烺看著床上的孟萱玉,臉上有些麵無表情,一邊聽著旁邊的陸太醫跟他稟報:“……淑妃娘娘的病情加重,是因為這段時間淑妃並沒有按時服藥的緣故。隻要按照方子重新按時服藥,必然會慢慢痊愈的。”

    孟萱玉看著宇文烺有些生氣的臉,勉強笑了下,伸手扯了扯宇文烺的袖子,對他道:“皇上,臣妾並不是不喝藥,隻是這藥實在太苦了,實在喝不下。”

    一旁的徐昭容卻在這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宇文烺道:“……皇上,根本不是這樣。淑妃娘娘不喝藥,全是因為這藥是貴妃娘娘宮裏煎好送來的,所以不敢喝。”

    宇文烺冷聲問道:“貴妃宮裏煎好送來的又怎麽樣了?”

    徐昭容道:“皇上不是不知道,貴妃娘娘一直討厭淑妃,上次因為淑妃娘娘小產的事她被皇上發落進了冷宮,心裏肯定不知道多恨淑妃。您看皇上前些日子離開宮裏才幾天,她就把椒蘭宮的宮人全都換了。此時她非要將淑妃的藥拿到紫宸宮煎,哪裏會這麽簡單,她送的藥如何能令淑妃放心的喝。”

    孟萱玉連忙斥道:“徐昭容,你別再胡說。”說著又一副為孟蘅玉說話的語氣,道:“皇上,您別聽這徐昭容瞎說,蘅玉怎麽會害臣妾,蘅玉一定不會害臣妾的。”

    宇文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望向旁邊一碗已經冷卻卻還沒喝的藥,指著問她道:“這碗藥就是紫宸宮送來的?”

    徐昭容點了點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