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荒唐，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可還行！卿箐默默又一次挪了挪步子，離柳苒又遠了些。

    柳苒抬頭瞪著卿箐，一手抓著荷包，一手抓著香囊，抓得有些用力雙手有些顫抖。

    回憶的開口再次被拉開……

    雨天裏的黑夜，溫暖的被窩會比以往更勾人，柳苒向來睡得就淺，有些燭光，自然就睡不著。

    深更半夜，柳苒依稀看到夜裏姐姐披著大衣，在那做著女工。燭光下映照著的那雙眼睛深情且專注。

    “姐，你這是在繡什麽？”

    柳溪著急忙慌的將針線藏在身後。柳苒並不在意：“我都看到了。還藏？”

    柳溪默默將針線拿出來，臉頰微微出現緋色：“他的荷包很好看……我……”

    柳苒記得，那時候她就嘲笑柳溪說的“他”荷包配色太像姑娘，雖說柳溪解釋那是“男人心上人”的東西，也難保柳溪是不是被人騙。

    柳苒的眼神近乎要把卿箐盯出個孔，昀天的眼神也不甘示弱。

    柳苒：“姐姐說過，那男人身上有草藥桂花香。”

    卿箐看一眼昀天：“嘿！”轉眼又看柳苒：“喝！”

    昀天：“不曾調戲過女子？！”

    卿箐有點心虛別開臉，在離開南芸風的前幾年，自己還真的有點寂寞，男裝過幾回。

    說禍害倒也沒有，乘機揩點油，占點姑娘家的小便宜，也是常事。畢竟都是女的，誰也沒讓誰太吃虧。

    而且卿箐這家夥嚴重臉盲，除了她自己認為重要的親人朋友，其他人，臉幾乎過眼就忘。

    也就仗著她自己那點還不錯的功夫，和在臉上添藥粉換臉，換衣服的本事。才沒被人打死。

    可她確定，自己根本沒調戲過這裏的姑娘，因為離萬壽山太遠，以她的能耐，根本回不去。

    如果沒有羅曼娘的屍蟲，她到不了這，這麽丟臉的事情，卿箐可不會承認。

    卿箐叉腰：“不關我事！你想想，你姐姐當年遇見那男人是幾年前，老子今年才幾歲，芳齡十九好嗎？就算我魅力無限，那你姐口味也太獨特了些，對女人發癔症也就算了，對方還是個孩子。可能嗎！可能嗎？”

    在兩個人想起眼前這個女人的年齡。雖然卿箐是行為古怪，有的時候甚至不檢點，不知羞了些，但她的確還小。

    柳溪再怎麽也不可能對一個小孩子長相思。

    兩個人的視線稍微收了收。

    卿箐無奈一笑，因為她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

    這個人一向喜歡把什麽都往她身上推，當初以為這人也會有些喜歡自己所以把一些習慣調整得和她一樣。

    現在想來，隻是在東窗事發的時候，拉上人填數吧。

    卿箐看那個麵無表情的少年，想來，他也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也就沒有多說。

    卿箐再次側頭看向柳苒，嘴角微微上揚：“我，向來對支持公道沒什麽興趣，天道什麽時候公平過呢？我又憑什麽來主張公道？咬出你，隻是想給我家阿天上個課。”

    卿箐抓著昀天肩膀一個躍身，跳下戲台，拽著昀天往外走，周邊沒有一個人阻攔他們。

    昀天出了園子，轉頭看卿箐，猶豫半晌，緩緩開口：“且由著她？”

    女人嬉笑，她身上的惑心鈴，因為卿箐動作幅度加大，又在有節奏得擺動，發出悅耳細微的聲響。

    卿箐無奈歎氣：“昀天，你知道她身後的人到底什麽來頭嗎？即使把她送官，她也會被千百種方法送出來。與其讓事情鬧大，民心動蕩，倒不如放著，任由事態發展。”

    很多人說，邪不勝正，那都是站在高處，自欺欺人的說法。

    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路見不平，從柳溪被搶走，無人敢作聲應答就能看得出來。真正能救人的方法，隻有自救。

    柔弱，性別，地位，金錢……都不是請求公平公正的籌碼。隻有把它們都揉碎，重新融進自己骨血中，造就新的一副銅皮鐵骨，才能為自己伸張正義。

    昀天微微蹙眉：“她殺了人……”

    卿箐摸摸昀天的頭：“她是個好姑娘，這世間最可悲，最容不下的就是善人，殺人的那血腥感會伴隨她一生。她在切柳苑舌頭猶豫了，她在後悔。內心的譴責往往比牢獄之災更可怕。”

    昀天抬頭看向卿箐：“不願我殺人？”

    昀天不知想什麽又低頭，好像在說，“我其實也不是善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