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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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溯到早上,蘇帥的酒吧後巷。

    “看得出你很紅呀”蘇帥擦掉嘴邊的牙膏沫“大夥追著你咬。”

    “紅得發紫,紫得發黑,想殺我的人多了,要殺我得排隊”雲出早就習慣大家對唐家的態度“弱者喜歡臣服在弱者腳下,所以強者才保持猙獰的表情,你若對他們好些,他們便覺得你失勢了,是條落水狗。”

    “你不像強者”蘇帥往臉上抹剃須膏,朝鏡子昂起頭,明晃晃的剃刀削去臉上的胡子拉雜“也不像落水狗,隻不過想活得更像自己而已。”

    “可惜別人不這麽想。”

    “這麽說我就不算別人了。”

    雲出看著鏡子,鏡子裏除了雲出自己還有蘇帥溫柔的眼神。

    “念宇……”雲出欲言又止。

    念宇是誰?蘇帥納悶才想起這是自己的化名“怎麽?”

    “你借住在這裏嗎?”雲出蹙眉,眉宇間淡淡的憂傷。

    剃須膏好像奶油蛋糕上的奶油一樣,剃刀所過,肌膚潤滑。

    “是的,我現在寄住在這裏,酒吧的老板是我朋友”蘇帥知道雲出想問什麽。

    雲出轉身抽出煙,點燃“那你對酒吧裏的人和事應該沒什麽了解吧。”

    “我是老板的朋友,大家對我也是愛屋及烏,但酒吧的事情我確實不清楚。”

    “哦,那算了”雲出很尷尬。

    “不過,醉醺醺那家夥確實是夜行者的張起”蘇帥從鏡子裏看見雲出的煙掉了“酒保村紅說的是真的。”

    “可張起已經死了……”

    “張起是差點死了”蘇帥經常駕車在沙漠遊蕩“他運氣不錯,在沙漠遇到了我。”

    “夏也讓人把張起帶到沙漠裏處決了!”

    “夏也是誰?”蘇帥必須適當裝瘋賣傻“夏也的手下大概也是夜行者的粉絲吧,他們沒有照做,而是把斷掌的張起流放了,其實跟慢慢折磨沒什麽兩樣,人生就是這麽玄妙,一個絕望和下一個絕望之間偶爾透著希望,我不知道你們玩音樂的人心裏是怎麽想的,現在看斷掌,還不如死了算了,可是當時張起可是卯足了勁走出沙漠的,誰料到他最後卻選擇醉倒在酒吧裏,生命的一輕一重,不是當事人的我自然沒資格表態。”

    蘇帥停止了感慨,他感覺到肩上一個手掌的重量,那是雲出的信任和感激。

    “謝謝你”雲出低著頭,看不到臉“謝謝你救了他,唐家人真的太壞了……”

    “沒……沒什麽”鏡子裏的蘇帥還有半張臉的剃須膏未刮“比賽不是晚上才開始嗎?”

    “你朋友有空嗎?”雲出問道。

    “沒空,隻有時差”蘇帥可不想把貝齊帶出來,她太惹眼了,不適合拋頭露麵。

    “那隻好由我盡地主之誼帶你逛逛哈文了”雲出露出暖人的微笑“來麽?”

    “好……好”

    “還有”雲出掏出一張精致的卡片遞給蘇帥,唐家財大氣粗,交易之時就用這些卡片替代大額現金“雖然這卡片不算什麽,但謝謝你替我照顧張起。”

    “張起有手有腳,他賣唱的小費夠他飽肚和酒錢,若是錢多了,怕他真會醉死去”堂堂玄石國王爵蘇帥不差錢,他覺得張起喝得夠多了“這個看起來很高大上的卡片你拿回去。”

    雲出的手接過蘇帥的剃刀,讓蘇帥把頭昂高了。

    “我幫你吧”雲出從不長胡子,他的臉隻負責嫩和滑,剃刀?這是第一次拿“感覺……很好玩。”

    “呃”蘇帥脖子上架著一把明晃晃的剃刀,不敢囉嗦,幸好四下無人,要是被他的侍衛看見這麽危險的動作,雲出會被打殘的。

    “你覺得我是好人嗎?”雲出從來都不是好人,他隻是一頭不輕易露齒的野獸。

    “當然是好人”蘇帥卻回答得幹淨利落,哪怕說話的時候,剃刀就卡在他喉結的位置,話音間喉結上下觸動了剃刀。

    “你錯了,唐家上下沒有一個是好人,你知道唐家嗎?哈文最大的流氓團夥,靠走私販賣軍火起家,那就是我的家庭”雲出慢慢吞吞的刮著蘇帥脖子上的胡渣,手法生疏,他隻用過安全刀片,甚至不知道剃刀橫著一拉會有多嚴重的後果。

    “你真是那個唐家的人?”蘇帥又裝傻充愣一番,為了看起來更真實還枉顧剃刀的走勢,動了一下。

    “你別亂動,我玩不來這個”雲出托住蘇帥的臉“如果你覺得我是好人那就錯了,我並不是想彌補什麽,或是虛情假意證明什麽,我就是把錢塞進你口袋裏,買個心安理得,所以,你拿好它,替張起找個醫生。”

    “他的手不可能治好了”蘇帥斬釘截鐵的說。

    “不是那種醫生,你因該帶他去戒煙戒酒,然後找個心理醫生”雲出把卡片塞進蘇帥前胸的口袋“好嗎?”

    “好的”蘇帥有點想笑場,身後這個男人,連裝個壞人都裝不像“我知道了,好了麽?”

    “好了”雲出把剃刀交還給蘇帥。

    蘇帥用毛巾擦掉脖子和臉上的剃須膏,沒有胡渣修飾的臉,還真是小鮮肉的感覺。

    蘇帥把雲出帶到他巷子後二樓的房間。

    “騎樓”雲出靠在二樓麵朝街道的窗戶邊上“很少見這種格局的老房子了。”

    “騎樓與騎樓之間還有個頗具異域風情的露台”蘇帥推開拉花的鑄鐵柵欄把雲出領進露台的花叢中。

    雲出流連於花朵綻放之中,說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朵朵芬芳,讓他想起了自家的栽培,來年春天,雲出的別墅裏也會是這般花團錦簇。

    忽然,眼淚不經意滑過臉頰。

    蘇帥好奇“怎麽了?你花粉過敏嗎?”

    “沒有,不是的”雲出用拇指撥開淚印“不小心想起了某人。”

    “定是非常美豔的人吧。”

    “你猜的?”

    “當然,你這樣的條件”蘇帥覺得雲出已經擁有超越性別障礙的美顏,他瞧得上眼的人更應了不得“眼光自然不低。”

    “既美豔又帥氣”雲出落寞的臉閃過這麽一瞬間甜甜膩膩傻傻的笑。

    “既帥氣又美豔?”蘇帥身邊也有個這樣的女人,他七個妻子之一的貝齊就是這樣的女子,確實有種讓人欲罷不能的魅力,但世界上還有貝齊的複刻版嗎?“你剛剛說了帥氣,是英俊帥氣的那個帥氣嗎?”

    “不可以嗎?”雲出轉身在露台中閑步,他看花的眼眸與他看人的眼眸差距太大,看花時溫情脈脈,對人時目光鋒利。

    “當然可以”蘇帥卻會錯了意。

    “她開重型機車的時候帥氣到了極點,機械設計與肉體的美碰撞到一起,你很難想象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人能把重型機車訓得服服帖帖”雲出眼睛裏放著光“取下頭盔之前你會思索,她究竟長著怎樣一張臉蛋才能匹配她切碎風的優雅,其實在她誘人身姿之外,答案本已不再重要,而頭盔摘下的一瞬間,從那一瞬間開始,時間就停止了,我和我的世界被困在那一段時差裏了……她竟然長著如此精雕細琢的臉蛋,雖然從未撲脂抹粉,但我已知道高攀不起的是自己。”

    “聽你這樣描述,我也好想看看她究竟是何等人也”蘇帥覺得雲出描述的……不正是自己的妻子麽?蘇帥的妻子每一個都有這般容貌,難道趁自己不在家,其中的誰又跑出來瞎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