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握著手中的稻穗一時間老淚縱橫。
    「族老，我們現在種來得及嗎？
    眾人圍在一起看著那金色的稻穗竟有些不自信。
    「你管那幹什麽，種了一輩子地難道還不會伺弄莊稼了？
    既然是山君給的種子那我們就隻管種好就是了。」
    白發老者正是村子的族老，德高望重。
    族老叫出幾個種莊稼的好手找到了村子裏最肥沃的地，直接就帶著農具去種地了。
    平整好土地，將土塊打散揉細，還要再篩一遍直至土壤細密柔軟就像沙一般。
    族老這才把種子交給他們，一顆顆稻穀被均勻的擺放進土壤中。
    細土再次覆蓋在表麵，用樹枝沾水開始灑水。
    一群人蹲在田埂上密密匝匝一個緊挨著一個，就像樹上的麻雀。
    所有人心裏都沒底，不知道剩下的時節夠不夠稻穀的生長。
    但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他們多久，因為就在撒下水之後平整的育苗地裏一顆顆綠芽就破土而出。
    眨眼間就長成了可以移栽的小苗。
    「好！好！好啊！」
    「快快快，俺家的地最肥，我都平整好了，種那兒！」
    一個身材黑瘦就像一個枯樹枝的老人拄著拐杖就往前頭領路。
    於是幾人熟練的將禾苗帶上快步走進了不遠處的水田裏。
    黑色的泥土裏留下一串腳印。
    一行行禾苗種了下去。
    微風起，眾人又眼巴巴的蹲在了水田邊。
    時間好像變得快了起來，田裏的禾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一轉眼就是另一個樣。
    眾人生怕錯過這般神奇的景象一個個眼睛瞪大連眼都不敢眨。
    很快禾苗就長成了綠油油的水稻，長勢喜人。
    「族老，族老！開花了，地裏的稻子都開花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大家好一陣無語，他們當然知道開花了，水田邊上誰沒看見。
    族老敲了二牛一拐棍。
    「族老，我是說其他地裏的稻子都開花了，都開花了！」
    被敲的二牛大聲喊著，接著就抱著族老嚎啕大哭。
    眾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拔腿就跑，就像樹上的麻雀受驚後四散開來。
    族老沒有說話隻是繼續看著水田裏的神稻，現在神稻已經抽穗了，一眨眼稻穗已經變得沉甸甸了顆顆飽滿，粒粒金黃。
    這下不用那些人回來，所有人看著遠處同一時間金黃的稻田都是喜極而泣。
    田間地頭的人都在高呼著山君的名號。
    但是麵對這樣的喜悅族老的眉頭卻沒有舒展。
    他用拐杖又敲了敲二牛的頭。
    「二牛，你去割一把稻子上來。」
    二牛的哭聲戛然而止，看著族老所指的方向怯怯不敢動。
    「族老，那可是山君給的神稻，萬一割了會不會……」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地裏的莊稼現在和這水田裏的神稻息息相關。
    去割一把上來，萬一破壞了神稻，收成又沒了呢？
    見二牛不動族老一腳蹬開他自己拿著鐮刀就踩進了水田裏，手起刀落一把金色的稻穗就被他握在手裏。
    二牛嚇得連忙扶著族老離開田埂，舉目望去見各家稻田沒有異樣這才鬆了一口氣。
    「族老，您這……」
    沒等二牛說完族老的拐棍就落在了他頭上。
    「你帶著這些稻穗去找巡查司的大人，交給他們，並且把這裏的事情如實匯報。」
    族老的神情無比嚴肅把二牛也弄的緊張起來。
    二牛也不敢再多問怕又挨打，連忙接過稻穗轉身就往城裏趕。
    「一路注意安全！」
    族老話音落下，就看見一隻五彩神鳥跟上了二牛。
    這下族老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總算沒有猜錯山君的用意。
    規則融入稻穀之中，從稻穀長出來那一刻就已經和凡界相連。
    神稻隻是外物的顯化，就算族老不派人上報傳播種子，隨著規則的穩固各地的穀物還是會開花結果。
    但是人不能不勞而獲。否則他們就隻是從信仰一個神變成了另一個神。
    齊遠沒有留在村子裏，糧食的問題暫時解決了，她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收攏了百花的權柄，但上次大戰留下來的垃圾還沒清理幹淨。
    齊遠坐在老虎的背上正沿著昆侖山的水流源頭開始肅清水脈支流。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的就是那些水族，魚蝦成精竟也成了高人一等的水神了。
    如今正好清理了它們拿來下菜。
    走出昆侖山，水流越來越多，水脈越來越密，一條巨大的河流奔騰而過。
    為了防止瘟疫去年大災後沿岸的屍體就都被官府的巡查司焚燒了。
    隻是水裏的屍體實在太多，河流湍急寬廣人力也難以征服。
    因此水源問題也沒有徹底解決，還是爆發了瘟疫，但都被圈地焚燒了。
    或是一村或是一城。
    抗過了災後重建，沿岸總算又恢複了幾分活力。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寬闊的瑉江，豐富的魚獲讓百姓們的生活還算不錯。
    至少沿路下來齊遠還看到了不少孩童奔跑的身影。
    「時辰已到，開宗祠！」
    周圍好幾個漁村的人舉著火把從宗祠中走出，最後都聚集在了瑉江邊上。
    黑夜裏，人們高舉的火把就像一條長龍，而在最前麵的卻不是龍頭而是被捆成一串的妙齡少女，男童女童。
    他們的身後是他們神情堅毅的父母親族。
    漆黑不見五指的地方還有更多武者。
    這是一場凡人與精怪的搏鬥。
    齊遠拍了拍虎頭，站在江對岸停了下來。
    「豆包，你的毛越來越好看了。」
    齊遠揉了揉虎臉，被取名豆包的老虎眯起眼睛就像一隻放大的金漸層。
    齊遠拿出七弦琴席地而坐，豆包自覺的趴到了她身後當起了靠墊。
    水脈中岷江是最重要的主脈，其餘皆為支流。
    而此地匯聚的怨煞之氣最多，聚集的精怪也是聲名赫赫早已成了氣候。
    還未到那水族之地，便先用這些魚蝦當敲門磚吧。
    火把越來越近，隨後停在了瑉江邊上，岸灘上被繩子穿起來的「禮物」暴露在火把的亮光下。
    隨後火把一點點向後退去，不等岸灘徹底暴露在黑暗中，一個大浪便拍了過來。
    浪花卷過岸灘上空無一人。
    「妖孽，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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