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擊落的人魚不罷休，繼續跳出水麵衝向蓮理，被保護圈彈開後再次撲向目標物，仿若不知痛似的持續攻擊，蓮理也堅持不了三十多條人魚的連續進攻，額頭早已滲出汗水。她得想個萬全之計，既不傷害人魚還能取得人魚身上的鱗片。

    腳尖點水，翩舞一圈，玉杖輕揮，水麵上出現了十個與自己樣貌一樣的幻影，那些漂浮在水麵上的幻影時刻複印自己的動作，魔怔的人魚被分散了注意力，散開撲向那些栩栩如生的幻影，張牙舞爪，盡情撕咬。若非所見，蓮理難以想象，擁有美麗容顏的人魚竟如此凶殘。

    目前隻有五個人魚，好對付，蓮理收回保護圈。保護圈一消散，人魚更瘋狂了，瞪著通紅的眼珠，露出尖銳的獠牙，撲麵而來，蓮理往上一躍，五條人魚撞擊在一起，沒逮到目標後，四條人魚托住一條人魚，被托住的往上一撲，撕去了蓮理的一片衣角。

    蓮理飛躍在水麵上空，人魚觸及不到的界麵，眼下這些悍戾的怪物比自己預想的棘手太多。

    多次無果後，人魚潛入了水中，湖麵恢複了死寂。蓮理不敢掉以輕心，這東西狡猾得狠。

    處在半空靜候，許久不見一絲動靜，蓮理一咬牙下到了水中，血色的湖水一點也看不清，隻覺得這血腥的味道嗆得難受，胸中更是沉悶，實在忍受不了，欲要浮出水麵，身體各處卻襲來撕咬的疼痛感，蓮理趕緊飛躍而上，拽出了緊緊咬著自己不放的三條人魚。

    蓮理拿出匕首，忍受著鑽心的疼痛，割去其中一條人魚的的數塊鱗片，再揮出白玉杖擊落咬住自己人魚。

    看向被咬過的地方，活生生地被拽下了幾塊肉，鮮血淋漓，失算了，蓮理有些感慨。

    鱗片已獲，等待天明離開此處。

    她攢著幾塊鱗片，看著天空緋紅色的月亮，紅月紅水紅魚，異常詭異。

    終於迎來一聲雞鳴，回到茅舍中，打開拳頭，鱗片消失不見了，所以昨日又是幻像嗎？蓮理埋頭看向自己的腿，依舊流著血。取塊鱗片竟將自己搞得這般狼狽。

    老人出現在門後，看著安然無恙的白衣少年，七分驚訝，三分欣喜。他恭賀到“公子好身手，居然躲過了昨日的凶險。”

    蓮理不語，這老人讓自己灑人魚卵，撒入水中的人魚卵化為怪物襲擊自己，取得鱗片又不能用，他這是拿自己尋開心嗎？幾分怒氣壓在心頭。

    “公子莫急，昨夜隻是一個考驗，過了今晚，一切就見分曉了。”老人淡淡地笑道，“公子，靜候佳音。”

    說罷，老人便離開了。

    出門時未帶解藥，蓮理隻得親自在這桃花源尋找草藥，她雖為神仙，可也是，受傷了也會痛。神仙與凡人的不同之處在於，神仙的死亡由自己決定，待到覺得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念頭，化為一方水域或一片原野，結束自己漫長的一生。

    敷過草藥後，蓮理趴在桌上入睡了，自撿到狐狸那日起，她真的沒有安心休息過。

    夜晚如約而至，蓮理睡在了湖麵上，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睡眼，朦朧中看到了一張見過的麵孔，蓮理恢複理智，那張臉是雲桐。

    蓮理緊盯著眼前劃過的一幕幕場景，前兩天與自己經曆的無異，唯有最後一天不同。

    一潭隱蔽的井水中，有一隻稚嫩的小人魚，探著腦袋，看著蔚藍的天空，瞳孔中滿是清澈與無邪。

    “不知道井外麵的天空，是怎麽樣的？”小人魚搖醒了爬在自己肩頭的一隻青蛙。

    小青蛙打著哈欠說道“小公主，外麵的天空和井裏的天空一樣呢！”

    “哦，那外麵真的隻有天空嗎？什麽都沒有嗎？”小人魚深信不疑，她還是向往外麵的世界。

    “真的，小公主，還有七天你就成年了，就可以出去了，到時候你會發現，外麵隻有天空。”青蛙瞪著大眼珠，鄭重地說著。

    “誰說，外麵隻有天空呢？”

    溫柔帶有磁性的男性聲音傳入了小人魚的耳中，她四處張望，發現了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繞著自己飛舞，然後停在了指尖，小人魚很欣喜，除了天空和青蛙她從沒有見過其他的東西了。

    青蛙感覺不對勁，立馬蹦出井，蹦到井邊就被一隻手抓住了，捏個粉碎。

    接著，小人魚看到一個男人跳入了井中，他微笑著看著自己，小人魚被突然出現的不明物體嚇到了，想要大聲呼救，男人用手輕輕遮住她的唇，柔聲道“小公主，不要害怕，我是來陪你的。”

    說著，變出了好多紛飛的蝴蝶，還有各色的花瓣。

    小人魚被眼前美麗的景物吸引了，但還是有些害怕，問道“你是誰？是阿姆派來的嗎？小青蛙呢？”

    “是的，阿姆讓我來陪你的，小青蛙去幫阿姆作別的事了。”說著，編織出了一個花圈，戴在了小人魚的頭上。男人讚歎道“真的很美。”

    小人魚打量著水麵的倒影，那五彩濱紛的花環真的很好看，好奇地問道“這個是什麽？剛才會飛的又是什麽？”

    男人淺淺一笑，“這個是花環。”又將停在指尖的一隻蝴蝶遞到了小人魚麵前“這是蝴蝶。”

    “原來除了藍天、青蛙還有花和蝴蝶呀！”

    “外麵可不止這些呢？”

    “哪還有什麽？”小人魚十分激動，她好想知道井外麵有些什麽，小心翼翼地扯著男人的衣角，讓男人給自己講世間的事情。

    後來每一天，男人都會帶各種各樣的新奇玩意給小人魚，陪她數星星，看螢火蟲，講奇聞逸事。小人魚逐漸地相信他，依賴著他，每天都等待著他能過來陪著自己戲鬧。

    男人偶爾會問小人魚要不要出去看看，就一會兒，小人魚想去但還是搖搖頭，說阿姆不讓出去，也隻有幾天就能出井了。

    等到最後一天，男人和她說，有一樣東西隻有自己親自看看才有意思，一生中隻有一次，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男人一揮手，呈現了小人魚百般好奇事物的一角，畫麵中，兩個小人不停地打抖著，分外有趣，小人魚蠢蠢欲動。

    眨巴著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拽著男人的手，說“你帶我去看看好嗎？然後看完帶我回來，不然阿姆會生氣的。”

    男人撫摸著她的發，寵溺地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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