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畔，”她將一旁的畫畔召了過來，說：“你去想想法子，幫我打聽下如何才能進到天牢探人。”

    “王妃這是？”畫畔不知她與三王爺還有過一段秘史，想不明白她為何要去天牢那種地方。

    “你去打聽吧，”程菁菁沒有對她多加解釋，吩咐到：“這件事最好不要讓王爺知道，特別是孤影，你知我知便好。還有要盡快，最好在驚蟄之前問好。花多少錢都無所謂，隻要有門路進去就行。”

    “好的，奴婢知道了，”畫畔說：“王妃放心，這世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您稍等兩日，奴婢這就給你找人問去。”

    她平日裏辦事圓滑，深得程菁菁的寵愛。除了越溪和銀鈴之外，她便是程菁菁最信任的人了。

    一條昏暗的小巷裏，畫畔正在與一個男人低語。那男人平日裏在天牢門口當值，肥頭大耳的想是收了不好紅包。

    “這些隻是給你的定金，事成之後，再加三倍補完給你。”

    畫畔將一袋沉甸甸的銀子塞到他手中，那男人嘿嘿笑道：“好說好說，你家主子到底是何方貴人，出手這麽大方。”

    “這些用不著你多問，”畫畔麵無表情的說道：“隻要你在約定的時間給我們開個門，到時三百兩銀子便全是你的。”

    男人見她穿著華貴，也不像欺騙自己的樣子，將錢塞到褲腰裏說道：“那便約好了，到時你們隻準進去一會兒，一炷香後若不出來可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那三王爺是叛國賊，要是被皇帝老兒發現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

    畫畔點點頭，兩人相繼離開了小巷。這時一個人影從巷子中走了出來，那人竟然是溫渺的貼身丫鬟淩滿。

    原來淩滿今日出來找大夫抓些藥，誰知剛好被她撞見那兩人接頭交耳在說些什麽。她好奇的躲在一旁偷聽，沒想到被她發現這個驚天秘密。

    她得趕緊將這消息告訴給溫夫人聽，說不定能讓安王爺與程王妃之間產生間隔。

    當淩滿氣喘籲籲的跑回去時，看到溫渺正在那一臉落寞的彈琴。她連忙喊道：“夫人，奴婢有件事要與你說！”

    “什麽事，”溫渺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的說：“沒見到我在彈琴嗎，沒什麽重要的事就不要來吵我了。”

    “不是的，你聽奴婢說，”淩滿語無倫次的說道：“方才奴婢在外邊看到畫畔與一男人鬼鬼祟祟的說著什麽，好像是程王妃要偷偷去天牢探監！”

    “噔——”

    琴弦突然斷開，溫渺不顧手尖流著血，皺眉問：“你沒聽錯？”

    程菁菁要去天牢太監，隻會為了一個人，那就是三王爺楊翼。或許別人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程菁菁那人如今有了王爺還不老實，居然敢偷偷跑去天牢見三王爺，就不要怪她在王爺耳邊說三道四了。

    溫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算被她找到了報複程菁菁的機會，看來老天爺並沒有拋棄她。

    “奴婢聽得一清二楚，”這時淩滿說道：“那畫畔還給了對方一大袋銀子，恐怕是在幫程王妃給走後門的紅包。”

    “驚蟄之時三王爺就要被問斬了，想來是她再也坐不住。”

    溫渺在心中暗自慶幸，隨後感激的看向她：“小滿，謝謝你將這個重要的消息告訴我。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許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就算是你大哥也不許。到時候我會向王爺稟報這件事的，好在有你發現，否則誰也不知道那程菁菁對王爺心懷異心。”

    “奴婢也是偶然碰到而已。”淩滿不好意思的摸摸頭。

    驚蟄到來之前，程菁菁來到了天牢的側門中。畫畔站在前麵與獄卒交談一番後，那扇門便被打開了。

    此時她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帽簷蓋住了大半張臉，並沒有認出她是誰。

    “記住了啊，一炷香之後就出來。”

    獄卒再三叮囑後，她便和畫畔一同走了進去。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天牢裏，輕巧熟路便找到了楊翼所處牢房前。這是一間位處最末尾的牢房，周圍沒有其他犯人，隻有楊翼一人孤零零的坐在裏麵。

    “你在一邊等著我吧。”

    程菁菁對畫畔輕說一句，便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菁菁？”楊翼對她的出現驚訝萬分，隨後他自嘲到：“你怎麽會來這裏，難道是來看本王落難的醜樣？”

    “我隻是念在你我終歸相識一場，來送送你而已。”

    程菁菁將手中的食盒推進牢房，說道：“王爺把你的事情都告訴給我聽了，你實在不應該與龍國飛勾結在一起。若是你肯安安分分做個風流王爺，或許還能過上膝下兒女成群的生活。”

    “哼，”楊翼冷笑：“勾結？這是二哥對你說的話吧。本王並不覺得自己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隻不過時運不濟功虧一簣而已。就算不與龍國飛合作，本王也會另尋他人，畢竟有很多人恨透了那昏君。連那種人都能當上皇帝，為何本王不可？”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楊翼卻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程菁菁歎了口氣，說：“你喜歡說什麽便說什麽罷，過了驚蟄之後，你就再也沒機會說話了。希望你下輩子找個好人家，不要再當什麽皇子了。”

    楊翼沉默不語，過了半響，他說道：“本王準備不在人世了，有些話還是要問清楚你的好。當初你拒絕嫁給我，是不是因為二哥？”

    沒想到他還惦記著那些陳年往事，程菁菁直截了當的說道：“不是。不想嫁給你，是因為你我觀念不同。”

    “那你為何又嫁給了我二哥？”楊翼咄咄逼人的問。

    他這輩子不僅奪不到皇位，就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被搶走，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此時程菁菁臉上浮現出一個苦笑，她願意嫁給楊安，又豈是一兩句話能說明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外人不理解也沒空去理解。

    見她不肯說，楊翼冷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你是在騙我。你走吧，本以為今日你來見我是念在往昔的情意，看來隻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好，我走了，這些飯菜是我親手做的，你記得吃。”

    程菁菁說完便轉身離開，並沒有多加解釋，因為任何解釋在此時都是無力的。

    她並不知道楊翼正在身後默默看著她，直到她消失在盡頭才回來神來。他將那食盒緩緩打開，這是他吃過最豐盛的一頓牢飯。

    沒想到自己在臨死前還有人掛念，他便是死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