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血城外,祠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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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張墮的接近,這嘈雜聲就越大。

    而這聲音中包含的信息也越來越豐富,有慘叫,有哀求,有絕望,有撕心裂肺,有壯年男子,也有老少婦幼。

    總之,這聲音包含的信息太渾濁了,還有一股張墮說不清道不明的某種奇異。甚至張墮敏感的察覺,這附近的天地靈氣也因為這嘈雜的聲音中某種奇異而變得渾濁。

    是這接近,張墮也終於看清楚這座城池為何會傳來這樣嘈雜,甚至能影響到修士心態的聲音。

    原來這裏正在進行著一場戰爭。

    張墮飛到距離城池還有幾裏地的時候,便收了一葉梧桐,落在地上。

    以他現在的修為,若是不想讓一般人看到,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身影一顫,張墮開始快速朝著這座城池靠近,沒過多少時間,張墮就趁著已經暗淡的天色,從一處隱秘的位置,翻進了這座凡人的城池。

    此時城裏的戰爭應接近尾聲,潰敗的守城方軍隊正在邊打邊退,進攻方的軍隊一邊圍追著這座城市的官兵,一邊在占領的城池中燒殺搶掠。

    城中的百姓,逃亡的逃亡,死傷的死傷。

    看著遍布街道額屍體,張墮眉頭微皺,心中惻隱之心微動。

    可是就在此時,妖龍尊者的話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不要插手凡間之事。”

    張墮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過了一些時間後,張墮再一次睜開雙眼,原先眼中的不忍已經換成了淡漠。

    戰爭是殘酷的,而他是過路的。

    這座可能已經存在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城池,就要更替新主人了。

    權利的交替,總是伴隨著血腥的。

    看著那些在戰火中,無助惶恐的平民,張墮有些慶幸此時的自己,是這個世界站在了頂尖位置的修行者。

    凡間的疾苦無法侵染他的身體,凡間的煉獄不會朝他伸出那侵吞靈魂的鎖鏈。

    這座城並不大,張墮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走了出來。

    他沒辦法在這已經化為人間煉獄的城池過夜,城池之中死傷了無數生命,濃濃的血腥氣讓城內的天地靈氣都有些狂躁起來。

    無奈之下,他隻能出城找一個地方過夜了。

    好在出城不久後,張墮看到了一個祠堂,於是決定就在此地過夜。

    進了祠堂,裏麵擺放著牌位,還立了一座雕像。

    “原祠。”

    張墮看著那掛在上麵的牌匾後,輕聲念道。

    這座祠堂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應該是原氏一族的祠堂,看這些牌匾的數量也有將近十代了。

    十代人,在凡人的生命中,已經過了將近二百年了。

    這座祠堂看上去還比較幹淨,應該是經常有人來打掃和供奉。

    隻是不知道經曆著一次戰爭後,是否還會繼續存在。

    這裏距離那城池有著十餘裏的距離,四周原本是一個不大的集鎮,此時也已經人去樓空,應是因為戰爭逃亡了。

    在祠堂裏還能聽見那城池的戰況,應該是接近尾聲了,因為反抗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又過了一些時間後,張墮搖了搖頭,因為已經聽不到有反抗的聲音了。

    這血腥額夜晚,當空的皓月灑向這城池的潔白月光,被城中的猩紅侵染,仿佛是一輪血月掛在了這城池的上方。

    城池內還有未熄滅的戰火,以及還在四處搜尋的勝利者的士兵。

    距離這城池十多裏地的位置的一條偏僻小道上,有幾十個身影趁著月色緩緩前行。

    這幾十個人影中,有小孩,有婦女,有老頭老太,卻是沒有一個年輕的男子。

    隊伍緩緩前行中,不時有這嬰兒的哭聲,還有抽泣聲響起。

    “我們去哪?”

    隊伍中時不時會傳出這樣的詢問。

    可是得到的答案全都是帶著深深迷茫的“不知道。”

    在隊伍中,有一個身上背著個幾個月大嬰兒,懷裏抱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女孩的婦女,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緊緊地抓著這婦女的衣服。

    這婦女雖然滿臉淚痕,可是依舊咬牙跟著隊伍前行。

    “別走了,那些士兵已經走到我們前麵了。”

    從隊伍的前方傳來一聲帶著絕望的呼喊。

    “我們怎麽辦啊,嗚嗚嗚嗚”

    聽到這樣的消息,隊伍中有人崩潰的哭了出來。

    隨著一聲崩潰的哭泣,連帶著整個隊伍中,都響起了婦女小孩的哭聲。

    “大家別慌。”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看上去有六十多歲的老者,舉起雙手衝著隊伍喊著。

    “大家聽我說,現在不能往前走了。我記得在附近不遠有幾個祠堂,我們先去那裏躲一躲。”

    在老者的安撫下,眾人漸漸冷靜下來。

    這生與死的考驗下,已經讓這些人的神經十分敏感,此刻老者站出來為眾人拿主意,頓時成為了眾人的精神領袖。

    幾十人的隊伍改變了方向,在老者的帶領下,找到了附近的祠堂。因為人多,每個祠堂都躲了一部分人。

    到了最後,老者帶著十幾個人來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大的祠堂,然後悄悄的躲了進去。

    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們打開祠堂門的前一瞬,祠堂內一道身影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些躲進祠堂的人,並沒有在這祠堂中休息,若是都走進了後院。

    祠堂後院有一大堆的稻穀草堆,這些人統統躲進了草堆裏。除了有嬰兒的啼哭聲外,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在祠堂的房頂,張墮默不作聲的坐在上麵,看著這些逃命而來的婦幼老少。

    他們的臉上帶著惶恐,帶著對明天會如何的迷茫。

    時間慢慢的過去,天色漸亮。

    躲在草堆中的人因為疲憊,已經都昏昏的睡著了。

    然而,天色剛亮不久,一陣踢踏的腳步聲朝著這座祠堂而來。

    這聲音瞬間將睡夢中的這些人驚醒,可是他們一個個雖然恐懼,卻都不敢出聲,隻能聽著那些腳步聲漸漸接近祠堂,然後最終停在了祠堂前麵的門口。

    “嗖!”

    隨著一聲厲喝,隻聽“哢嚓”一下,那祠堂的木板門就被人踢開了。

    密集的腳步聲蜂蛹進入祠堂,然後一陣瓷碗碎裂,東西倒地的聲音在祠堂內響起。

    “大人,這裏有個後門。”

    一個士兵對著那為首的士兵說道。

    “打開,就是將這附近翻個底朝天,也要將那些敗逃士兵找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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