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出於什麽特殊的考慮，才不讓這位自稱錢錢的女科學家以真實身份出現？

    她的真實身份，或許是華國的重大機密？

    殆火心中百轉千回，嘴裏卻是先答應了下來。

    楊哲看向一旁。

    隔著兩重的空間障壁，他的視線落在了獨立的“實驗室”小空間中。

    李聖凱正在空間中焦灼地打轉。

    從零開始研發，畢竟困難。

    楊哲心中微微有些同情。

    心念一動，實驗室與蘑菇園的障壁無限貼近，同時，光線的透過被改為單向。

    “實驗室”那邊。

    光線突然變得明亮。

    蘑菇園的光芒透射到了狹小黑暗的實驗室裏。

    李聖凱站起身，疑惑地探頭望去。

    隔著透明的空間障壁，他看見了。

    出現在楊哲與錢錢麵前的巨大屏幕。

    殆火的影像顯現於屏幕上，他擔憂，他交談，他對錢錢禮貌微笑，他試圖和楊哲談判。

    “裏格斯……”

    李聖凱張大了嘴，胳膊靠攏空間障壁，臉緊緊地貼在上麵，渴盼地看著那邊的屏幕，“裏格斯！”

    “光線是單向的，你就看看他吧。”

    楊哲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哀傷爬上了他的心頭。

    他隻能望著那邊。

    無形的障壁，屏幕的玻璃，相隔兩個世界的距離，數據與現實的差別，把他與他最好的朋友分離了開來。

    視頻通話掛掉。

    楊哲的身形無聲地閃現在了李聖凱的身邊。

    “為什麽要如此悲傷呢。”楊哲輕聲說道，“又不是永遠見不到了。如果想要我幫你的話，就努力去完成你的開發吧。”

    “用你的實力，向我證明你的價值，我自然會給予你想要的回報。”

    “無論是讓你在網絡世界中與他相見，還是擁有一個新的機器人身體在現實中和他見麵，又或者，帶他來這個世界，實現你們數據永生的夢想，這一切，都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他的手放在李聖凱的肩膀上，“而是你可以通過努力來實現的夢想。”

    李聖凱望著他，一言不發。

    這個人在利用他，他明白。

    可他根本無法拒絕。

    更何況，對麵手持大義。

    其身份神秘莫測，實力匪夷所思，看不透。

    但確實沒有做過什麽壞事。

    其目的，不過是為了技術進步。

    手段也並無黑暗之處，甚至還從那三名凶手手底救下了他。

    他也明白為什麽楊哲不直接讓他與殆火相見。

    如若見麵。

    他與殆火心願已了，多半會失去努力的動力。

    “我明白了。”

    李聖凱終於冷靜了下來。

    “你想要的技術，我會努力研發，也請你盡量為我提供便利。還有一點，”

    他透過空間障壁，看向那邊的世界。

    蘑菇園裏，無數的植物隨著數據的波濤搖曳。

    “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一直把我封閉在這個狹小的，毫無生氣的地方。畢竟，我也是人呐，我也有我的精神需要。偶爾，讓我去那邊的森林裏散散心，以及，與那位信息之神交流一下吧。”

    楊哲點了點頭。

    老實說，把李聖凱關起來，一是為了讓他專心幹活。

    二是煩他嗶嗶自己。

    既然他想通了，那就偶爾開恩好了。

    “可以，那就每天都有一個小時的散步時間吧。”

    楊哲做了安排。

    “我會給你在空間障壁上設一個自動門，到時開啟，你自己行動。”

    他也不怕李聖凱到時不回去。

    身為空間的主人，他隨手就能懲罰對方。

    ……

    超算中心。

    數百開發人員在屏幕前等待著。

    裏格斯先生說，新的人工智能專家要來了。

    隻是，這位專家因為是華國人，所以不能直接過來，而是通過通訊軟件與他們交流，也會在數據空間內以虛擬角色的方式與他們見麵。

    開發人員們感覺奇怪。

    為何不直接見麵？

    就算不能出國，視頻會議也可以啊。

    為啥特意用虛擬角色過來呢？

    下午兩點。

    錢錢與楊哲一同出現在數據空間內。

    楊哲還是首次完全用自己的現實形態的信息化身出現在數據空間。

    他穿著一身休閑服，手裏牽著錢錢。

    楊哲長相並不差，但他身邊的錢錢卻顯得更為出眾。

    精心搭配的服飾，柔順的銀色長發，纖薄的身材，少女從相貌到身體仿佛集中了人類想象中的美好形象，令在場的開發人員們全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哪怕是隔著一層屏幕，高解析度的畫麵還是將少女的表情與樣貌展現得動人心魄。

    整個超算中心寂然無聲。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慢慢回過神來。

    大家都認得楊哲，那麽楊哲手裏牽著的少女，自然應該就是他們的人工智能專家了。

    超算中心內有人低語：

    “她就是裏格斯先生介紹的人工智能專家？”

    “怎麽年齡這麽小？還沒有成年吧？”

    “不，這隻是她用於數據空間內的模型而已，真人搞不好年齡很大了。”

    “楊哲先生倒是用了自己的現實形態。”

    “好精致的模型啊，太漂亮了。”

    “如果遊戲能夠用這樣漂亮的形象來宣傳，一定能火！”

    瑞娜卻是怔怔盯著屏幕。

    當楊哲走近的時候，她看清了楊哲身穿的服飾。

    那是與他現實中常穿的休閑服一模一樣的衣服。

    楊哲所用的角色模型，精度高得可怕，至少她是完全分辨不出與現實中的楊哲有什麽區別。

    發絲一根根纖毫畢現，表情生動自然，就連衣服也充滿了紋理細節。

    華國的3d建模技術已經這麽高超了嗎？

    可是，之前楊哲交給他們的數據空間半成品，明明裏麵的建模都很粗糙。

    “難不成……”

    瑞娜心中劇烈一跳。

    “華國早就有了極其高端的技術，隻是拿出其中最基礎的一部分與我們合作？”

    “我們星國絕對要把握這次機會，看樣子，唯有楊哲的建模精度極高，他本人，說不定就是華國技術方麵的高端人才！”

    數據空間之中，錢錢向著屏幕微笑，介紹著自己。

    她的建模精度雖然不如楊哲信息化身那麽高，卻充滿了美感。

    “值了，有這麽一位專家協助開發，就算水平不咋樣，那也值了！”

    眾人忍不住感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