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

    從司空的手掌開始，一點一點的失去知覺，波及蔓延向司空大半個身子。

    本因興奮而顫抖的手漸漸平靜下去，陷入了麻痹狀態，沉甸甸的，就好似酗醉多日後，酒精過度的酒鬼一般！

    司空目光一動，看到了從掌中機甲碎片中，流出了少量的冷凝液！

    這機甲，雖不知發生了何等的改造，居然成了類人生物的某種生命核心，但卻無法改變它為八萬年前服役於帝國的製式兵種這一事實。

    乃人類所有。

    自然便要符合機甲的特性，而為了延長機甲的壽命，減少珍貴部位時間及塵積損耗，幾乎每一種機甲都裝載冷凝液，一旦機甲脫離戰鬥，陷入沉寂時，冷凝液便會浸泡機甲，相當於戰後療傷。

    機甲種類型號不同，冷凝液便不同。

    或許以如今的帝國科技，已經改用其他更為有效且廉價的材料，無毒無害，甚至可多次循環使用。

    但在八萬年前，無論哪種機甲所采用的冷凝液，都是劇毒之物！

    ‘撲通！’

    司空直挺挺的仰麵躺在，雙腿繃得筆直，好似一塊木塊，落在地上還彈了一彈。

    麻木的觸覺傳上司空脖子上，司空的舌頭好似打了結似的，咕嚕咕嚕的說不清楚。

    整個身體的血液、細胞、器官都陷入老氣橫秋的慢節奏，腎上腺激素、甲狀腺激素的分泌更是幾近於無，好似蝸牛行徑，司空的精神分明依舊亢奮，卻根本指揮不了這具身體。

    體內的基督寶血好似脫了韁繩的野馬，終於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肆意狂奔。

    不需血液的傳播，也不需組織髒器的攝取，自由的遊走在司空的身體各處。

    最大效率的強化，乃至改造司空的身體！

    朝著某個強大，但非人的方向前行。

    慢慢的，哪怕是冷凝液的劇毒也被基督寶血所化解，司空身上的麻木之感自然逐漸淡去。

    司空動了動手指，忽而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

    ‘哢嚓哢嚓……’

    司空一震身體，渾身骨骼如炒豆子般脆響，麻木之感依然還有些殘留，卻可讓司空暫留一些神智，行動無礙。

    類人生物‘死了’。

    司空皺眉，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類人生物，不像活物，本身就是某種負麵情緒的結合體，帶著濃濃的死氣。

    但卻可如活人一般，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事能力。

    與其說是死了，倒不如說被終止了。

    被終止了某種既定的，活下去的目地。

    關於這類人生物的身份，司空大致有了些猜測。

    磁衝擊這一詭異的攻擊手段極為罕見，至少在帝國文明血腥鎮壓一切非人類文明後，磁衝擊更多出現在某些電影劇集，或者文化普及當中。

    隻因磁衝擊這一名詞，本就是為了描述電磁生物的天賦能力而創造。

    哪怕人類盡力模仿，發現了一些特殊的精神力量排序方法，極為接近磁衝擊的效果，甚至衍生出了‘磁力場’這一精神流派。

    但在本質上，卻與電磁文明的磁衝擊截然不同。

    那麽這類人生物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希艾文明的殘留子民，幸存於大混亂星空時代的電磁生物。

    隻不過，那希艾人存活的方式，倒是有些奇怪。

    以帝國機甲為核心，將自己的磁本質寄托在機甲上，最後更是用那神秘的紫黑色液體為橋梁，將三者融於一體。

    最後，更是封存在甕罐之中，居然苟活了足足八萬年！

    要知，即便是修仙世界中所謂的仙人，理論上無災無劫，可活三千紀元，無量甲子。

    但能夠活上幾萬年而不死的，都稱得上是老怪物，是一方道祖的人物。

    隻因你若枯坐一地，雖可不染紅塵，無外敵侵擾，但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昧枯坐，反而會生出心魔，有礙境界。大限一到，一命嗚呼，便道法兩散。

    若是遊走紅塵，去爭一個精進勇猛，自然又會惹上仇家，殺了小的，來了大的，殺了大的，又來了老的。最後說不得是舉宗討伐，與蒼生為敵。所謂的懸壺濟世，以善心證道，根本隻是個笑話。你不殺別人，別人便來殺你，能夠活下去，便是大本事。

    老而不死便為妖，此處的妖，實則為妖孽。

    禍亂蒼生的妖孽。

    此地，是星空巨艦的創口處，暗藏了許多的甕罐。

    能夠一舉將星空巨艦擊落，必定是直毀滅了星空巨艦的能源反應堆，但八萬年前的帝國不直接打擊反應堆，反而大張旗鼓的摧毀了大半個星空巨艦，完全洞穿了艦身。

    似乎，還為了這些甕罐而來。

    司空隱隱覺得似乎碰觸到了某種隱秘，但卻因缺少太多線索的緣故，難以推測下去。

    麻木感越來越淡，司空不敢再多深思，看向了四周的環境。

    這裏似乎是一麵鏡子。

    司空借著光源，看到腳下是透明薄狀物，似乎是空氣的高凝結產物，司空甚至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此外，再無一物。

    就似乎，這深淵的底部的空間被憑白截去了，不存在向下這個概念。

    ‘遝遝遝……’

    司空謹慎的踱步在鏡子上，空蕩的聲音顯得有些滲人，司空目光掃視，沒看到一點異樣。

    餘光掃過腳下，司空目光一凝，脖子好似打了鋼板，一哢一哢的，看著自己的影子，臉色有些奇怪。

    隻因，鏡子裏的人臉，不是他。

    而是一張陌生的男子麵容。

    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司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穩了穩心情，再次看去，便覺這張人臉的表情十分奇怪。

    雖然司空不是微表情心理大師，無法憑肉眼知曉他人的心思。

    但在他高精神力量的感知下，也能分辨他人的微表情。

    這張人臉上，既有發現某種寶藏的狂喜，也有看見恐怖事物的畏懼。

    最後，更交織著淡淡的遺憾。

    “咦？”

    司空忽而驚訝，便見在不遠處的鏡子裏，又有一張人臉。

    一張普通的女人臉。

    一張張臉接連出現，好似臉譜般呈現在司空麵前，司空數了數，居然有足足十六張人臉。

    九男七女，表情都是交織著狂喜、畏懼和遺憾。

    終於，除了人臉外，司空終於發現了一本筆記本。

    孤零零的翻開在鏡子上。

    紙質筆寫，硬皮扉頁，更放有書簽。

    隻是字跡有些潦草，讓司空無比眼熟。

    正是廣場上，那刻字之人所留。

    翻開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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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發現了永生的秘密。

    就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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