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咳嗽了一聲，假裝隨意地問她：“葉主任好，孫校長在嗎？”

    葉夢瑤臉一紅，不無掩飾地說：“張……張局好，孫校長正在辦公室裏，我剛向孫校長匯報完工作。 ”

    我雖然是局長助理，但下邊人現在都叫我張局長，葉夢瑤這麽叫我，足見她對我的尊重，我對她好感倍增，但想到剛剛在辦公室裏可能發生的情況，我心裏禁不住升起一縷莫名的憐憫和傷感，不過，我並沒有表現出來，繼續裝作非常隨意的樣子，說：“哦，我找孫校長談點工作。”

    葉夢瑤也極力裝出一副非常平靜的樣子，說：“既然張局長找孫校長有事，我不打擾你和孫校長談工作了，我那邊還有點事，我去忙了。”

    同我打完招呼，葉夢瑤低著頭匆匆忙忙走了，幾乎是一路小跑離開的。

    看著葉夢瑤匆匆離去的背影和眉宇間稍縱即逝的莫名慌亂，我更加確定，剛剛在辦公室裏，她和孫遠軍那個老混蛋之間一定發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隻是到底是她自願還是被迫於孫遠軍這個老王八蛋的淫威而被迫範不得而知。

    按理說，葉夢瑤如此高傲的女人不會輕易屈服孫遠軍的淫威，但最近人事浮動，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如果她有求於孫遠軍那另當別論。

    想到這裏，我心裏禁不住再次升起一縷莫名的傷感，心底殘存的一些美好願望在瞬間全部倒塌。

    同時，我心暗暗做出決定，這次不光要除掉杜念莉，而且順便除掉孫遠軍這個老＂ｙｉｎ　ｇｕｎ＂。

    我進入孫遠軍辦公室時，孫遠軍正裝模作樣地坐在辦公桌後麵，而且這家夥額頭光亮，臉放紅光，精神看起來不錯。隻是那張老臉實在惡心，加臃腫矮胖的五短身材，見到他的人會覺得他更像一個殺豬的屠夫，而不是學校校長。

    我到其他學校時，學校校長大都跑到學校大門口迎接的我，而孫遠軍看見我走進他辦公室後，不光沒有起身迎接我，而且隻是不經意地掃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張科長啊，什麽風把張科長給吹來了？”

    別人都叫我局長，他卻叫我科長，顯然是故意的，也是說，他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我聽後氣不打一處來，但表麵卻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衝他點點頭，麵色沉靜地說：“過來和孫校長談點事。”

    孫遠軍點燃一根華煙，慢悠悠地半躺在辦公椅抽了起來。

    我也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眼睛盯著孫遠軍這張老臉，嘴裏發苦，胃裏泛著酸水，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孫遠軍等了半天，見我隻抽煙，不說話，納悶地問：“張科長不是有事要說嗎，說啊。”

    我想了想，說：“孫校長，我想問一問，你們學校那個杜念莉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孫遠軍不加思索，隨口答道：“去年。”

    我繼續問他：“她是從哪所學校調進來的？”

    孫遠軍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隨口道：“她不是從其他學校調過來的，是從益陽師範畢業後作為特殊人才被我們學校引進來的。

    我不明所以地問：“特殊人才，她有什麽特殊才能？”

    孫遠軍想了想，說：“她學期間是學校的藝骨幹，不光歌唱的好，筆也特別優美，我們學校正好缺乏這方麵的人才，我把她招了過來。”

    孫遠軍這老王八蛋純粹是扯淡！什麽特殊人才，什麽筆好唱歌好，完全是無稽之談，糊弄三歲的孩子都不行。

    我嚴肅地說：“這好像不符合我們教育局人事管理製度吧，按照局人事管理規定，大專畢業生必須在下邊學校工作滿兩年，然後通過選聘考試才能進入市直學校，而且師範培養的都是小學教師，拿的也都是小學教師資格證，怎麽能直接進市直學呢？”

    孫遠軍盯著我，用詢問的目光說：“張科長什麽意思？”

    我想了想說，說：“既然杜念莉隻是師範生，而且又沒有在下邊學校工作過，是不能直接分配到市直學的，當然了，孫校長已經把她招進來了，現在直接開除公職也不太合適，我想把她先放到基層鍛煉幾年，等拿到大專畢業證和學教師資格證之後再調回來。孫校長，你看這樣行不？”

    孫遠軍說：“張科長想把她調去哪個地方？”

    我說：“山左口鄉今年由於調離和退休人員太多，師資嚴重缺乏，現在很多學校幾乎連課都開不齊，我準備把杜念莉調去山左口鄉，讓她在那裏好好鍛煉兩年。”

    孫遠軍故作吃驚地說：“什麽？讓小杜去山左口鄉？不行不行，那裏也太偏僻了，到現在連公路都不通。杜念莉還是個孩子，怎麽能去那麽偏遠的地方鍛煉，要鍛煉也應該在東城區或者南城區這些基層單位才對。”

    我嚴肅地說：“孫校長，最艱苦的地方才是最能鍛煉人的地方，調到東城區或者南城區和在市直學校有什麽區別？”

    孫遠軍不以為然地說：“張科長，杜念莉是我招進來的，你把她調離現在的崗位不是打我的嘴巴嗎？你還年輕，不要在這些事情犯教條主義的錯誤。我聽說前兩天杜念莉頂撞了你，這個小姑娘年輕氣盛，是有些任性，回頭我批評她。但你也不能因為她當麵頂撞了你整她，我們做領導幹部的胸襟可不能這麽狹隘。”

    聽孫遠軍如此說，我再也壓製不住心頭的怒火，憤慨地說：“孫校長，你不要避重輕替杜念莉開脫。我知道她是你招進來的，但六屬於市局直管，老師招聘必須通過我們人事科，你不通過我們人事科把杜念莉招進來是不符合組織原則的，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問題的嚴重性，不要一意孤行。”

    孫遠軍也憤慨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張恒遠，我也希望你考慮清楚，我才是六校長，你隻是教育局派過來的蹲點人員，六內部的事，不用你張科長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