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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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滿是光芒的結界中,王戈氣定神閑地坐著。
“這位美麗的神使大人,我想我們之間似乎有什麽誤會。”滿麵帶笑的王戈,似乎根本看不到眼前那些聖騎士手上金光閃動的武器,以及那些白袍神術師手中捏著的毀滅性神術。
麵色陰冷刻薄、與平日形象判若兩人的海恩在結界外,忽然笑出了聲。“永恒之光啊,這廢物一般的人類中,竟然還能有這樣神奇的生物!罪人,你難道忘記了,一個標準元年之前被你砍掉四肢的,晨光女神塔西婭嗎?”手中忽的多出了一柄純粹由光元素凝聚而成的長劍,海恩的麵上,竟是浮現出了難以言喻的癲狂!
王戈的笑容依舊不減。他開始扳起手指,一個一個數了起來。他口中念叨著流過的名字,全是些晦澀難懂的語言。而這些語言落在塔西婭耳中,可就算得上震驚了。
“色欲女神芙尼雅、酒神普索密涅瓦。。。奇怪,你真的不是一個新生神靈嗎?”帶著戲謔的嘲笑,王戈眼睛微微眯起。海恩,不,現在應該是塔西婭的身上的異狀,已經被他看了個一清二楚。“附身信徒,卻不能完全掌握自己軀體的,恐怕也隻有那些新生的神靈才會做出來吧。”
塔西婭陰冷的麵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紫地變了多時。不等她接話,王戈已經輕飄飄地丟出了下一句話。
“難不成。。你是那些雜魚們的一員?天哪,當時的那些雜魚,我都沒有花三劍以上的功夫!”
“啊!”塔西婭心中的榮耀、光輝什麽的,都被這羞辱的話語徹底覆蓋了過去,餘下的隻有濃重的仇恨。“逆神者!你今天落在我手裏了,去死吧!”手連連揮動,如雨瀑一般的神光迅速朝著王戈揮灑而下。一時間,王戈所在的結界,就一下子被足以閃瞎雙目的金光所覆蓋。
塔西婭不顧形象地吼叫著,盡全力激發自己的神力,不斷地向王戈發起進攻。她在過去的每一天,都在辛辛苦苦地鍛煉著,就是為了朝這個惡魔發起複仇,然後親自砍下他的手腳。
等到塔西婭筋疲力盡,已經將體內所有的神力榨幹,她才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神術師們停止攻擊。她則接過了一柄樣式古樸的長劍,一步一步朝著結界的方向走去。
塵煙慢慢散去。等到塔西婭來到結界前,激蕩起的塵煙已經散去了一半,隻能看到一個囫圇的身影,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罪人,讓你感受一下我曾遭受過的痛苦!”塔西婭高高舉起了劍,朝著地上的“屍體”發起了衝鋒。
地上的王戈,卻是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道刺目的紅光閃過,塔西婭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倒在了地上——竟是被這紅光刺瞎了雙眼。不等周圍的神術師和聖騎士們反應過來,王戈就抓著塔西婭的衣服,踏入了一片黑光之中,徹底地消失無蹤。
一時間,所有的教廷力量都愣住了神。怎麽會,有這種操作?
足足一刻鍾後,一名在場權勢最高的長老才大叫一聲。“聖女。。不,真神被逆神者劫持了!”
全場大亂!
一處淌著水的巨大洞窟中,身材恢複到了正常水準的修默,正小心地翻閱著在他手中不過指甲那樣大的一本典籍。一道黑光閃過,帶著塔西婭的王戈就這樣出現在了洞中。
修默並未表達出驚訝,反而給方寒遞了一大杯香噴噴的冰麥酒。“還是屬你這邊的據點最可靠。那個小劍士,還有方寒的小女人那邊,都被暗中設下了埋伏。”王戈很自然地接過木杯,大口大口地灌下冰涼的麥酒。
“誰讓,我們巨人一族的命運,就全托付在方寒大人的身上了呢?”修默放下書,心中的驚詫卻是難以言喻。方寒曾經告訴過他,在萊恩村周圍的群山中,有自己無意中發現的一個巨大洞窟,隱藏的也極深,所以修默幾經輾轉,找到了這處“據點”。而這個名叫王戈的東方男人,也是方寒絕對信賴的人之一。
但是,這人。。怎生能強悍至此?
“我記得,上一次見到巨人一族的時候,還是在貪婪罪淵度假的時候。”王戈在塔西婭後腦上重重補了一下,這才席地而坐,和修默聊起天來。
修默愣了片刻,眼眶有些泛紅地點了點頭。“那就是我們的起源。當時,我還沒出生。我是在逃出罪淵的那一天出生的。”
王戈聽到這裏,也不由得唏噓地歎了口氣。“吃人的教廷,吃人的神靈。”
“不隻是人,巨人、獸人、精靈、巨龍。。。嗬嗬,隻要是智慧種族、能壓榨出信仰之力的,他們全都生冷不忌。”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塔西婭,修默眼中露出了一抹凶光。
“別介,這隻是一個附身的神靈。本體可是方寒那小子的女人。”王戈連忙擋在了塔西婭身前。“我來這裏,是為了讓你把她體內的神魂剝離出來,然後。。”王戈比劃了一個殺頭的姿勢。
修默一愣,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可是,王戈先生,你的實力已經能與神靈相敵,為什麽連這點法術都不會?”
王戈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隨後眉毛一撇,低下了頭。“還不是這老夥計,讓我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劍客,而不是一個術師啊。”亮了亮腰間挎著的長劍,王戈歎了口氣,把塔西婭的身子擺正。
修默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看起來有些八卦的問題。“那麽,王戈先生,就麻煩您為我看護則個了。”
王戈點點頭,在洞口的位置坐下。修默放心地閉上眼睛,開始念誦一段晦澀古老的咒語來。一團冰藍色的光芒在他身周搖曳,宛若一隻長了翅膀的小精靈一般。
塔西婭的身子猛地一僵,臉上登時就露出了極度痛苦的表情。一張白生生的俏臉,硬是扭曲成了吸血僵屍一般的恐怖模樣。一道道青藍色光暈不斷衝擊著塔西婭的大腦,一個金色的人影也在不斷哀嚎著,慢慢剝離出原本海恩的身軀。
修默絲毫不理會這神靈的哀嚎。這種靈魂層麵的傷害,隻作用在塔西婭身上,對意識陷入沉睡的海恩來說,卻是沒有任何的影響。所以哀嚎的聲音越大,修默卻是越發愉悅。隨著修默的大手向外抽起,塔西婭的人形也被抽出的越多。
“巨人一族!你們這些背叛的鄙賤奴隸!”塔西婭一邊哀嚎,一邊辱罵著正在施法的修默。她的半個神魂,已經被剝離出了海恩的軀體。金色線條構成的人頭不斷扭動著,看起來頗有些滑稽的神器感覺。
修默不做聲,眼中的憤怒就足以說明他目前的心態。“該死的神靈,離開主母大人的身體!”猛地一提,塔西婭的整條神魂就被修默全部抽出。而被塔西婭神魂改變了些許形象的海恩,諸如薄嘴唇、刀鋒鼻之類的細節,卻也慢慢地恢複成了原先的樣子。
塔西婭見勢不妙,神魂激蕩出金色的光暈,飛速向洞外逃逸而出。王戈卻早已等候多時。
“斬!”
劍刃猛地劃過,徑直將塔西婭脆弱不堪的神魂斬成了兩片,金色的力量也灌注入了王戈的體內。王戈舒暢地呻吟著,毛孔中竟是滲出了黑色的汙血來。
修默大驚,連忙扶住了王戈的身體,王戈擺了擺手。“無妨,當時一人一劍上神域,受了點傷而已。現在。。呸。。也好了五成左右了。”張口吐出一堆斷裂的骨頭渣,王戈全身鼓蕩著黑紅二色的光暈,將那些汙血泥垢衝刷了個幹幹淨淨。
聽到這裏,修默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這這這。。那戰爭之神的隕落,就是您。。”雖然消息渠道極度匱乏,但是修默還是從長老們那裏聽來了些隻言片語。
“然也。”王戈點了點頭。“可惜當時,有些大意了。若非被他瀕死前亡命一擊打中,現在的神域,恐怕隻剩下光明神這個光杆司令了。”言語中,滿是不甘。
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修默隻能默默地給大佬遞上一杯冰涼的麥酒。
談了片刻,王戈熟門熟路地從戒指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黑玉煙鬥,點燃後“吧嗒吧嗒”地吸了兩口。“力量耗得也差不多了。”王戈的身影有些虛化,他淡定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虛空靈戒的力量,隻能讓我在地麵世界存在一年。這也是到了極限。”
不理修默滿臉的詫異,王戈從戒指中取出了一柄青森森的古樸長刀,遞給修默。“要是能盼著他活著出來,就把刀給他。對了,地上的那小妞,過上半個月就能有所意識。到時候就要麻煩你,去暗殿大鬧一通,把她的那個小夥伴一並搶來了。”
修默隻能點頭應諾。一道黑光猛地注入了修默的眉心,一瞬間,大量的信息湧入了修默的腦海。“上古時期巨人一族的修煉方法,還有那個什麽塔西婭的三分之一神力,你就慢慢消化著吧。”王戈說完一番話,整個身體猛地崩解,連同他的長劍一起,化作了紫色的光粒,消失在了空間中猛然迸開的一道虛空裂隙中。
良久,修默才反應過來。
“王戈先生,您放心。方寒大人,一定能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