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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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曼正與蠻人酋長萊斯克稱兄道弟之時,進入到巨人祭壇的方寒才悠悠醒轉。
腦袋隱隱作痛,方寒隻感覺周身上下都有一層無形的束縛,讓他無法自如地移動,隻能勉強將眼皮抬起。
一片廣袤的、綠意盎然的原野。近處有岩石矗立、有溪流潺潺。一輪散發著無盡熱力、直燒的方寒渾身滾燙的太陽,在藍盈盈的天上懸掛著。
分明是一處極常見的野外景致,但是特殊的地方,就是原野盡頭那無窮無盡的漆黑虛空。
這一方小天地,存在的很是突兀。仿若撕開了此方虛空一般,硬生生地給這永久沉寂的地方帶來了一絲生機。
方寒的眼前,一名生的麵善和藹的光頭大漢正盤膝而坐。這名大漢,與方寒之前所見的大漢不同,身上的泛著金色光澤的肌肉雖也強健結實,但卻不似之前的大漢一般粗狂野蠻,反倒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奇妙韻味。
而這大漢的脖子上,掛著一串木製的珠串。每一個珠子,都與方寒的頭一般大。一陣陣多種香木混合在一起的特殊香氣傳來,竟是讓方寒昏沉沉的精神為之一振,徹底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大哥,驗過了,這人類小子,真的有我們巨人一族的血脈傳承!”一個方寒熟悉的聲音傳來。方寒一抬頭,驚訝地發現身上的束縛已經解除。
“抱歉,我的後裔。”那被稱為大哥的巨人緩緩起身。身形幾個變化後,巨人大漢的身高已經強行縮到了兩米上下。“神靈詭計多端,我們必須時刻防範。”
方寒也站起了身,看清了這巨人大漢的一身裝扮。
陳舊但幹淨整潔的灰布長袍,腳上踏著一雙黑色的敞口布鞋。泛著金色光澤的身上,與之前所見的大漢一般,都在皮膚上紋著密密麻麻的古文字。但這個大漢身上的文字,沒來由地讓方寒感到一股宏大浩然的氣息。
看了看自己的身高,大漢麵上竟是顯出了幾分不好意思。“身材有限,隻能縮到這麽小了。我是釋迦,和兩位弟弟一同被神靈囚禁在這裏。”
“方寒。一位籍籍無名的人類囚徒。”方寒聽到眼前大漢的名字,心中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前世的佛陀,想來不過也就是這般模樣了吧!
“我叫瑞維爾,二哥卡西亞去狩獵了,一會兒才會回來。”方寒之前見過一麵的大漢從釋迦身後探出了頭,滿臉都是好奇。“奇怪,你是我們的後裔,為什麽生的這麽矮小呢?”
方寒滿頭黑線,這種問題,我也想知道啊!
釋迦白了瑞維爾一眼,一股無形的力散出,將瑞維爾推出去老遠。“希望三弟沒有嚇到你。就屬他最調皮。”說話間,釋迦麵上浮現出一絲暖意。
方寒點點頭。“看來我的冒險,並非沒有價值——不過你們可以解釋下,我身上的巨人血脈,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嗎?”
釋迦與瑞維爾相識一眼,竟是同時歎了口氣。
在上古神戰時期,巨人一族被教廷與潛伏在逆神者中的臥底聯手夾攻,幾近滅族之時,當時長老會的十名資曆最老的長老聯手,以三分之一的壽命為代價,強行從自己體內抽出了巨人血脈,融成了一團最為純正的巨人之血。而這十位長老,都是從遠古時期存活至今的老資曆,他們身上的巨人血脈,自然是純正無比。
這樣一團包含著巨人血脈的力量,被當時幾個智慧種族的大神通者秘密聯手,撕開了時間亂流,投入了一名剛剛降生的嬰孩體內。
“那幾位長老,都戰死了嗎?”
釋迦看了看方寒,點點頭。
“光榮的戰死。在他們自我毀滅之前,他們至少帶走了十倍以上的神靈。”
隻憑講述,方寒就已經能夠想象出那一副慘烈的畫麵。對神靈的厭惡與憎恨,越發深了一些。
方寒正待問下一個問題,釋迦卻毫無征兆地開口了。
“我猜,你是想問,我們為什麽在這裏吧?”
方寒應諾。一個外來者,最想知道的事情,無非這些。
釋迦剛剛張口,一聲巨響便從外麵傳來。方寒看到,一頭長相如同巨型帝王蟹、卻通體是暗綠與紫色交織的巨獸躺在一個大坑中。而大坑上原本應有的泥土、沙石、花草,都被砸成了凝實的平麵。脆弱的花草,卻是已經被擠壓成了汁水,連渣滓都沒剩下。
方寒驚駭地瞪大了眼睛。他分明從這巨獸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完全超越天位,甚至強到那日的色欲、哀傷騎士都能被輕鬆碾碎一般的實力。但是,實力如許不俗的巨獸,此刻竟是奄奄一息,鋒利的四條節肢與最前端的兩節鐮刀一般的器官,已經齊齊折斷,紫紅色的血液不斷從它身上的各處傷口流出。
一柄造型古樸的標槍破空而出,徑直刺穿了巨獸的頭顱。伴隨著清脆的、如同巨斧劈碎樹皮一般的響聲後,巨獸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悲鳴,一命嗚呼,徹底喪失了生機。
“你,就是族老們選中的繼承者?”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方寒身後。方寒猛地回頭,一個手提巨斧、身材同樣壓縮到兩米高下、全身的文字都散發著血紅色光芒的大漢定定地看著他。
從這名大漢的身上,方寒感到了無邊的殺意與戰鬥欲望。強勢的氣息,讓方寒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二哥,你嚇唬一個凡人實力的小子作甚?”瑞維爾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那頭巨獸殞命的深坑走去。大漢卡西亞身上的氣勢一滯,便完全消失。
一對稱得上鋒銳的眸子上上下下將方寒掃了一遍,卡西亞勉強點了點頭。
“實力差的太多。不過,這肉體淬煉的倒還湊合。”卡西亞隨手把大斧一扔,那大斧便沒入虛空,不知去了何方。“介紹一下,我叫卡西亞,排行第二。”
方寒點頭,表示聽得認真。而一邊的瑞維爾,則從虛空中摸出了一柄大號獵刀,徑直對那巨獸分解起來。
釋迦露出了笑容。“難得卡西亞能這樣評價一個人類。方寒,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如何?”
已經無法做出其他動作,隻能如同磕頭蟲一般的方寒再次點了點頭。
釋迦三兄弟,其實並非親兄弟。他們率領一支小隊,從他們口中的第九深淵,也就是現在方寒所處的罪淵,繞到教廷軍背後展開斬首行動。
原本行動一帆風順,釋迦等人也成功斬殺了幾位高階主神。但,奈何小隊中混入了內鬼,加上一些智慧種族的叛變,小隊幾乎全軍覆沒。
釋迦三人一番血戰。在最後時刻,三人同時合力,強行破開虛空,創造出了一處小世界。而聞聲而來的神靈與叛軍,都無法進入此方小世界中,無奈隻能奔赴其他戰場。
好死不死地,這支神靈軍遇到了開往西方戰場的一支主力軍,還未留下一點消息,就被全部碾成了肉泥。三人就這樣被遺忘在了戰場之中。
開辟小世界雖然避開了死亡,但三人的實力也一落三丈,徑直從原本主神級的力量,變成了如今勉強中位神的力量。而無形的虛空力量,則不斷侵蝕著他們的實力。
“所以,你們真的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嗎?”方寒心中焦躁了起來。若是自己也無法出去,豈不是在深淵其他人眼中如同死掉一般?
“很遺憾,唯一的那個方法,我們卻是無法使用的。我們兄弟三人,並沒有精通魔法力量的。”釋迦歎了口氣,手中多了一團金燦燦的光輝。“隻有空間魔法的力量,才能溝通外界與虛空世界相連。但是我們那時,就已經沒有多少空間法師。現在又怎麽可能有呢?”
空間魔法?
方寒第一時間想到了麗薩娜。為了尋找方寒,麗薩娜用最快的速度學習了空間魔法,然後僥幸來到了方寒身邊。雖然麗薩娜實力並不卓越,但是她的天賦,可是實打實的啊!
“我覺得,這個可以有。”方寒開口道。
“真的?空間魔法,在你們的時代,應該已經失傳了才對!”釋迦驚訝道。一旁給巨獸開膛破肚的卡西亞與瑞維爾,自然也聽到了方寒的話語。情緒最激動的卡西亞,甚至直接變回了巨人原型。
被三雙渴望的眼睛盯著,方寒有些瑟瑟發抖,但還是一五一十,將自己的來曆,與麗薩娜的空間魔法給這三個巨人細細講了一遍。
這三位實力不凡的巨人,顯然是時間長了,方寒講述的每一個過程,他們都極其認真地聽著。直到聽完,三人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果然有我巨人一族的氣勢,地位實力就敢於和聖境高手搏鬥,勇氣可嘉。”卡西亞輕輕拍了拍方寒的肩。沉重的力道,卻是將方寒的肩直接拍的脫臼。
“你這未婚妻,是被蒙了心還是怎的?為什麽會信仰神靈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瑞維爾則是十分關注出走的伊芙。
最後,釋迦才緩緩開口。
“方寒,你想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會被強行送來這裏?”
方寒一愣,隨即猛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