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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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莊的大廳內此時已經擺滿了各種的祭品,而在擺滿祭品的黃色香案之前,那正廳的中間的牆上,還掛著一張畫像。

    畫像上的人是個年逾古稀的老人。

    在他背後的背景好像是在一處破舊的窯洞,不過他的背後還有一隻碩大的白色狐狸,麵前則站著一個拿著棒子的小生。

    那老人初看之下,極為平常,如若沒有那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披在身上,或許與普通老人並無什麽不同。

    想不到能教出九叔石堅這些道長的師公,竟是長得如此普通的一個老人。

    在那香案之前站著一個身穿黑白兩色袍服的男子,他的衣服就像一個先天八卦分而為之陰陽兩極,顴骨極高,劍眉橫豎一副不怒自威的形象。

    這便是石堅了。

    “師父他老人家一生斬妖除魔,教出咱們九位弟子之後便上山雲隱,卻想不到被那”

    “唉~”石堅長歎一聲。

    位於正廳下方排列兩行的四名道士,臉上也均浮現出各種不同的神情。

    “然而卻不想在這師父他老人家十周年的日子上,還有人不尊重師父他老人家不過來。”石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嗡嗡作響。

    自是無人敢應聲。

    就在此時正廳門口的大門突然被從外推開。

    “各位師兄弟四目來遲了,四目來遲了哈哈哈,都是我那不爭氣的徒弟,出去你說惹什麽不好,偏偏惹了個狐狸精,沒辦法做師父的嘛,總要幫徒弟擦屁股。”四目見正廳氣氛肅穆,慌忙打著哈哈不斷對著四周的道士道。

    但是見四周的師兄弟沒人理他,不免有些尷尬。

    “大師兄。”林九與四目對著香案正中而立的那位男子行禮道。

    “虧你們還知道我是你大師兄,師父他苦心孤詣一生教導了茅山一派咱們九名弟子,可結果呢?”

    “最寵愛的三弟子,勾搭那隻白狐狸精,就在十年前害死了師父,可憐師父他老人家一生斬妖除魔,可惜臨到老卻死在那一隻不明不白的狐狸精手上。”石堅將桌子拍的嗡嗡作響。

    而至於石堅口中師父的三弟子也就是排行在三的道士,今日自然也不在這參祭的行列之中,自從當年雲隱道人(石堅等人的師父)被那白狐害死之後,道門這一派的其餘八位弟子基本就與那張道長斷絕了關係。

    也是自那個時候那人便失蹤了。

    “而另一個,千鶴他利益熏心,連今天什麽日子隻怕都忘了吧?”

    “你說什麽你,師弟他久在皇族當差當然沒空,師父這樣的大事他又怎麽可能不記得。”四目還在道門的時候就與千鶴道長關係最好,因為兩個入門時間差不多,因此對於此時石堅的話自然不爽。

    林九此時眼見四目與石堅頗有些劍拔弩張之意,在旁打圓場道“大師兄,我和四目師兄方才確實是遇到點麻煩,這才不得已遲到了,既然現在已經在師父他老人家靈前,我看我們這剩下的師兄弟還是和睦一些的為好。”

    一邊說著,林九從旁抓過三炷香,畢恭畢敬的走到了香案前,而後點燃了香火插在香爐當中。

    石堅見狀也便就不好在多說些什麽。

    在那香案之上除卻貢品之外,還擺放著一個木刻的牌子。

    上邊刻著劉全德,號捉妖天師,字雲隱道人幾個字。在旁邊還刻著從生到死的年份。

    劉全德!

    這便是九叔等這些道長那個神秘的師父了。

    隻是不曾知曉這位一生法力通玄的師公人生又是何等的模樣呢?

    四目見林九此時上前上香,也便從旁捏起三炷香,跟在了林九的身後,其餘的四位道長在此時也跟著照做了起來。

    正當林九等人正要跪拜的時候,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從外頭卻是探頭探腦進來了一個人。

    那人竟是林生

    林生怎麽會闖進來,這就要從剛才說起了。

    林生見師父以及九叔等都走了進去,但是都未曾言明帶他過去,更何況還有個幾個把門的。

    林生對於這個從未聽說過的師公,以及諸多的那些道長心中本就生奇,此時就更想看一看了。

    但是自己一個人就這樣闖進去的話,那似乎也不妥。

    不如就先讓別人替自己打頭的好——林生看著縮在他旁邊的文才,嘴角拉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最終在林生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情況下,還許諾帶文才請客去福滿樓吃一頓的情況下,文才才答應了打頭陣。

    林生跟在文才的身後,走到了門前。

    “站住!”那女子攔住二人,忽然又看見打頭的文才發現認識。

    便開口道“是文才師弟啊,可是我爹說過,讓我看在這裏,除卻他的師兄弟之外都不讓進去,等等到了弟子祭拜的時間,咱們這些後輩才能夠過去呢。”

    文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怎麽叫你師弟?”

    “他是二師伯的女兒,叫孔雀,輩分上自然稱咱們為師弟。”

    林生低聲的“哦”了一句。

    此時林生見文才一副蔫巴巴的樣子便知已無指望,一把將文才推開便上前道“貧道千鶴道長,現已來遲,還望通融。”

    林生說瞎話那也是張嘴就來,糊弄一個小女子倒也不含糊。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未曾經曆過滄桑人事的閨閣女子,隻知道滿腦子的君子仁義又豈能想到還有林生這等社會上的三教九流之徒。

    此時能想到冒充千鶴進去,倒也正常,反正自己犯錯有四目那老家夥擔待著,頂多事後就說一聲愛死我了。

    “你?”文才指著林生想說什麽,林生一腳踩到了文才的腳上,文才吃痛不敢再說。

    那女子用狐疑的眼神略微打量了兩下林生,不過還是道“請進吧。”

    “真好騙~”林生探頭探腦的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自己的諸位師叔伯們都跪倒在桌案旁,在那桌案前的牆壁上,還掛著一張畫像。

    那恐怕就是自己的師公了吧?

    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嘛,像個幹蔫的老頭子一樣。

    然而這樣的話他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此時他推門的動靜吸引了正廳內的師叔伯們的注意力,紛紛向他聚集而來。

    林生趕忙走進正廳悄默聲的抓起一個水壺道“師侄冒失闖入還望各位師叔伯恕罪,師侄看師叔伯們在這正廳待得太久生怕口幹舌燥,這才鬥膽闖入為各位師叔伯衝一杯熱茶。”

    林生這彎倒是轉的很快。

    正廳之內一時無人應聲,林生有些尷尬,訕訕的笑了兩聲。

    “哼,好規矩的徒弟啊,就是不知道是在座的那位師弟門下的了。還有二師弟,我沒記錯的話,守門的應該是你的女兒孔雀才對,怎麽連個門都看不住呢?”石堅瞥了一眼其中一個跪在地上的胖道士道。

    四目氣的七竅生煙,心想這小子還不如家樂聽話,然而自己的徒弟還得自己來管教,嘴上喝道“林生,你小子給我滾過來。”

    另一個跪在地上的胖道長,便是石堅所言的二師弟。

    他是當年劉全德收下的第二個徒弟,姓劉名梁,隻是自從劉全德去世之後便少有再幹道士的行當,卻是買了一處地產幹脆做起了生意。

    而在他手中握的那杆黃色的大旗,同時也是當年劉全德傳於他的法器——招魂幡。

    隻是或許已經很多年未曾使用過,旗子顯得有些破舊。

    劉梁未曾說話,常年間生意的往來讓他逐漸的遠離了這些道門的生活,唯有像是眼下這些大事需要集聚的時候,才會暫時的放下自家生意前來。

    這個略有些微胖,唇前留著兩捋小胡子的中年富態男子,很有幾分商人的奸猾勁頭,卻又多少帶著一些道門高人的沉穩性子。

    “哼。”石堅見無人理會他,便也沒再說下去。

    又行跪拜之後便看著林生道“既然小輩們都如此著急,那麽便讓他們進來一起祭拜師父他老人家好了。”

    四目又罵了林生兩句,林生倒也沒敢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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