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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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又是不正經君我來啦! 他是個骨科醫生, 平時沒有手術需要幫忙的時候, 就坐在自己的診室裏接待病人,病人一般也隻是扭了腳或者落枕之類的小毛病,接待起來卻也不算輕鬆, 畢竟按摩什麽的也算是體力活。不過好在, 他平時鍛煉的也勤快,住的公寓樓下就有一個健身房,韓殊也是那裏的常客。
上午的病人並不多, 很快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
韓殊脫了自己的白大褂走進食堂,在B市一院的待遇不錯,還有個自己的食堂給他們這些醫務人員和住院的病號做飯。現在還沒到用餐高峰時期,食堂的人不多,韓殊打了兩個素菜和一個糖醋排骨, 找了個空桌子坐下, 一口饅頭一口菜,打菜的阿姨給他打的分量夠足,排骨足足有將近十塊。
期間不時有認識的人過來和他打招呼,韓殊也一一回以微笑。他坐的位置離打菜的窗口近, 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打菜的中年女人。
“李姐!過來這邊坐吧。”
李大夫名叫李豔芳,今年四十二歲,也算是比較有資曆的大夫了。李大夫是個熱心腸,很照顧韓殊這個新來的小醫生, 平時經常跟他講講以前比較複雜的病例, 也會教他處事的辦法, 在醫院裏算是韓殊的半個師傅。一開始李大夫就經常拉著他和其他人一起吃午飯,熱心腸的李豔芳讓韓殊對工作的陌生感減輕了不少,通過李大夫,他也認識了好多同事。後來就算李大夫不主動找他,他也會邀請和這個比自己大了將近二十歲的大姐一起吃個午飯。
“是小韓啊,今天我就不在這吃了,趕著回家一趟呢。”中年女人回頭對他揮了揮手,韓殊這才看清,李豔芳打菜拿的不是餐盤,而是自己家的飯盒。
“今天怎麽不在醫院吃了?”
“孩子病了沒辦法,從小到大沒少讓我操心哦……”李豔芳打了整整兩個飯盒的飯菜,利落地扣好飯盒的蓋子,“在學校發燒了,我下午請半天假,回去照顧他,給他打點菜回去。”
“李姐你今天不是值夜班嗎,沒關係嗎?”
“嗨!把孩子哄睡著了我再回來值班,到時候孩子他爸回來了我也能放心點。”
“晚上下大暴雨呢,李姐你就別來回折騰了,要不我幫你值班吧,孩子生病了要好好照顧,夜裏最容易發燒了。”韓殊自己一個人住也沒什麽顧忌,夜裏一般也不會有什麽外科的病人,大部分都是感冒拉肚子之類的,所以也算清閑,在哪裏休息都是一樣的。更何況還有加班費,所以韓殊一點也不排斥值夜班,更何況還能幫一幫李姐的忙。
“太麻煩你了,不太好吧。”
“沒事兒,我自己一個人住,在哪不一樣,再說還有加班費呢,孩子發燒比較重要,一點都不麻煩。”
李豔芳有些猶豫了,她平日裏是不太願意麻煩別人的,但孩子發燒,她確實擔心。韓殊又加了一把火:“真的不麻煩,李姐要真的過意不去的話,下次多給我帶點自己做的曲奇就行啦。”
“挺會吃啊,沒問題,下次給你帶一整盒,這次謝謝你了。”李豔芳說完這話,自己也鬆了口氣,“那我走了啊,小韓”
“李姐再見!”
李豔芳和韓殊告別之後就回家了,韓殊自己吃完飯就回診室接待病人了。
時間也很快過去了,過了營業時間,醫院鎖了大門,韓殊帶著自己的東西進了挨著主醫院的急診樓,剛把東西放到值班室,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韓殊沒想太多,以為是騷擾電話就按掉了,但過了不到兩秒鍾,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韓殊按掉了之後,還是不到兩秒鍾,電話第三次響了起來。這次韓殊接了,電話裏一陣雜音,刺得人耳朵疼,韓殊聽了一會,剛想掛掉,一個近乎嘶啞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你不該留在這裏的……”一開始那聲音像是從遠處來的,聽不太清楚。
“您說什麽?”
電話裏的聲音此刻變得尖銳起來了,“回家……回家!!!”那聲音太過於刺耳,韓殊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你到底是誰?”韓殊有些不耐煩,電話裏的人根本就不理會他,自顧自地嘶吼著“回家”兩個字。
“我會回來找你的……”那嘶啞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之後,又傳來一陣雜音,隨後電話便掛斷了。
韓殊聽得莫名其妙,但反應過來時,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了,那聲音太過於毛骨悚然了,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恐怖電影的情節。
沒事沒事,這裏既不是老醫院的危房也不是什麽精神病院,更沒有瘋狂的科學家,胡思亂想什麽呢?自我安慰了一下,韓殊把這件事暫時放到了腦後,全當是惡作劇了。
十點鍾左右來了個右手骨裂的病人,情況並不算嚴重,但為了保險起見,韓殊還是給他打了石膏,忙完送走病人之後已經是十一點半左右了。平時這個時間他已經準備睡覺了,今天臨時值夜班,頭天晚上也沒來得及補覺,現在韓殊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索性現在沒有什麽病人,韓殊就吩咐了外麵的小護士,有事敲門叫他。他鎖了門,自己到了值班室給病人用的床上準備眯一會,脫了白大褂,把外套蓋在身上,又覺得有點涼,就關了窗戶,他準備休息的時候,窗外已經淅淅瀝瀝開始下雨點了。韓殊鞋也沒脫,躺在床上,耳機裏放著輕音樂,不一會就睡著了。
他睡得很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摘下耳機,關掉了手機的音樂。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窗外電閃雷鳴,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隻看到自己手表的熒光指針在黑暗裏發著綠光。
一點十分,奇怪?他睡著之前明明沒有關燈啊。周圍寂靜得有些嚇人,韓殊的頭皮有些發麻,他摸著黑起來,打開了手機的燈光功能。狹小的視野範圍讓他很不舒服。今天感覺很不對勁,按理說醫院不可能這麽安靜,不管是什麽時間都會有患者上門的,護士值班的時候也會聊天解悶兒,在他睡覺前值班室還能聽見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現在卻連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他下了床,摸到了門邊,想把燈打開,可反複試了幾次,燈都沒有開,大概是壞掉了。
靠近門邊的時候,韓殊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怪味,讓他本來想要打開房門的手縮了回去,他拿著手機照了照房門,燈光照到腳下的時候,他反應極大地向後退了好幾步,跌坐在了地上。他右手幾乎快把手機攥碎了,另一隻手拚命捂住嘴才沒有尖叫出來。
那些紅色的液體是什麽?
他一向理智的頭腦此刻一片空白,是血!紅色的血!那怪味他很清楚,是血的腥味,他在手術室裏聞到過的,即使有消毒液的遮擋也蓋不住的血腥味!
地上暗紅色的液體還是新鮮的,那些紅色的液體沾了他整個鞋底。他向後退的時候,也在地上劃出了紅色的痕跡。為什麽會有血,為什麽醫院裏這麽安靜?韓殊的胸口不斷起伏,手腳冰涼,手機的燈光不斷晃動,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襯衣,他現在一下子清醒過來了,他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沒有尖叫出來。
他知道,現在不能尖叫,外麵有殺人犯,有人殺了人!他必須要保持安靜才有可能逃過一劫。
韓殊顫抖地拿起手機,想報警,卻發現手機上顯示著無信號,不管是短信還是電話都打不出去,平時極強的網絡也全部中斷了,他試著撥打桌子上放著的固定電話,但電話的線路仿佛也被切斷了,之不斷傳出占線的嘟嘟聲。窗外又傳來一聲雷鳴,他煩躁地捂住了臉,這下真的有點不妙了啊,他被困在這家醫院裏了!
“叮”韓殊猛然抬頭。
是電梯到達的聲音,電梯門打開了,門外響起了很重的喘息聲,伴隨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韓殊用攝像頭對準了正在說話的男幽靈,這個人大概是被斷頭而死的,看他的頭和身體是剩下了一點點皮膚相連著,整個腦袋一點一點的,感覺隨時都會從脖子上滾下來,韓殊默默移開了攝像機,點了點頭,示意男鬼繼續說。
【我們被困在這裏已經很久了……謝謝你讓我們找回了意識。】
“到底是誰把你們變成那個樣子的?”
【是那個會巫術的人,是他把我們的靈魂困在了這裏供他差遣!】這次插嘴的是一個情緒很激動的女人,就算沒看見她的臉,也能感覺到她的顫抖【他不僅把我們折磨致死,還讓我們不可超生!】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韓殊有些摸不著頭腦如果是殺人的話他還能理解,但是為什麽要把這些人的靈魂留下來呢?這麽想著,韓殊就問了出來,“為什麽他要把你們的靈魂困在這裏呢?”
【我也不知道】斷頭的男人搖了搖頭,【我隻記得死前那個魔鬼在我身上畫了奇奇怪怪的東西,他把我殺死後,我的意識就已經被困在這個怪物身體裏了。】
“是剛剛的那些眼球把你們解放出來的嗎?”
【是的,謝謝你,讓我們找回了理智。】這是一個死前大概是學者一樣的中年男子回答了韓殊的問題,學者本身就算是變成了幽靈依舊有著很強的分析能力【雖然我們的靈魂被恨意所侵蝕,但依舊有著一線生機。】
在這名中年男子身邊的一個同樣是學者的幽靈打斷了他的話,搶先湊到了韓殊眼前,說道:【那些眼球是我們的眼球,那個術不是沒有缺陷的。他並不能完全掌握我們的靈魂,所以他把我們的靈魂分成了兩份,封印住我們的意識,就能掌控我們剩下的靈魂。】
“也就是說那些眼球裏是你們一部分的靈魂?”
【沒錯,隻有當有人把這一部分靈魂還給我們的時候,我們才能重新恢複理智。本能讓我們想要合二為一,但是我們剩下的靈魂聽命於他,所以無法接近密室,更無法接近那個罐子。不過好在施術者也有限製,那就是他不能破壞我們的靈魂。】
韓殊點了點頭,心裏的疑惑解開了一部分,怪不得人偶想要誘騙他來破壞那個“核”,那個核一旦毀在他手裏,那麽這些人的靈魂將永遠不會得到解放,會一直作為怪物存在下去。
但接下來,韓殊又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又仔細探查了一遍這個房間裏的幽靈,果然,這個房間裏沒有孩子的靈魂!可的的確確有孩子死在了這裏!
韓殊不僅皺起了眉,每次解決一些問題,就又會帶來新的疑問“為什麽隻有你們?那些孩子們呢?”
【……不知道……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孩子。】
【不!我兒子他並沒有跟我們一樣,那個魔鬼單獨把他帶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突然推開了其他的幽靈擠了過來,就算是變成了鬼,那份對於孩子的執著依舊驚人,【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那女人嗚嗚地哭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抓韓殊,被黑黢黢的棍子毫不留情地打飛了好幾米,女鬼就站在原地繼續哭泣著。
一屋子的大人,沒有孩子,事情變的更蹊蹺了。看這些鬼的樣子就知道問不出來什麽東西了,而且韓殊現在沒有空去管那些孩子到底遭遇了什麽,他是要來救人的,安梓桐才是最首要的。可就這樣放著一屋子的幽靈不管也不是辦法。
“我能做些什麽幫助你們嗎?”
【燒了我們的身體吧,我們的靈魂被困在了身體附近,大概隻有燒了它們,這樣我們才能得到淨化!】
韓殊頓了一下,指向了地上詭異的金屬球“你們的身體,該不會是……”
【你猜的沒錯,都在這裏了。】男鬼眼神複雜地站在了巨大金屬球的上方,【我的身體是被‘吃’進去的,其他人應該也一樣。】,怪不得被找到的屍體寥寥無幾!
把人當做物品對待,虐待,施展巫術,困住靈魂,把已經斷氣或已經奄奄一息的人的眼鏡挖出來,裝在瓶子裏,而剩下的屍體直接丟給“回收站”的蜘蛛怪。這個房間裏的意識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殘忍,更不用說現在還不知被如何對待的那些孩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