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安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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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翊飛表情都扭曲了,這算什麽?流星雨嗎?哪有這這麽整齊的?
他趕緊再靠近一點:“薛哥,這個也是嗎?”
薛毅飛鄭重點頭,同樣壓低了聲音:“剛才是天基動能,這個應該是軌道空降。”
話音剛落,陳翊飛就看到那些墜落的流星在即將落地時突然減速,接著消失在群山之後,隱約間,好像還能聽到隱約的爆炸聲。
又是軌道打擊又是軌道空降,接下來是不是還得用核彈洗地?
小鎮方向陡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大家的個人終端劇烈震動,還沒等鬧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一個小胡子中年人衝出人群,揮舞著胳膊大聲咆哮:“緊急狀態,所有人馬上回家,都呆在家裏,沒通知誰也不準出來,快快快!”
人群湧動,陳翊飛知道,這是真出事了。
返回的人群忙而不亂,青壯主動幫助老人、女人主動照看孩子,老人和青壯又圍成一圈,把女人和孩子保護在人群之內。
所有的一切有條不紊,像事先排練過許多次,熟練而又自然。
陳翊飛驚鴻一瞥,看到剛剛差點和自己發生點什麽的漂亮姑娘一手牽著一個孩子,但轉眼就隱沒在人群之中。
那是她的孩子嗎?
他突然有點沮喪,默默地走到人群外圍,與其他人一起照看行動不便的老人。
還沒靠近小鎮,一隊軍車迎麵開過來。
那是這裏的駐軍,更確切地說,是先有軍營後有這個小鎮,最初的小鎮居民都是隨軍家屬,後來又多了依附軍營討生活的外來人,然後才有了今天的小鎮。
所以這裏的居民都和駐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看到軍隊離開,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大家默默地目送車隊離開,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直到再也看不見車隊,數千人的隊伍才湧進小鎮,各自返回家中。
陳翊飛匆匆返回鎮上唯一的旅館,發現十來個住客全都集中在前台,薛大胡子看他回來,馬上打了個招呼。
陳翊飛馬上湊過去:“薛哥”
“我什麽都不知道。”薛毅飛立馬搖頭,又示意這裏的其他人,“他們也是。”
陳翊飛用滿懷期望的目光看向胖老板,他是這裏唯一的當地人,應該能知道點消息。
胖老板一臉和氣,身上卻背上了一支沒裝彈匣的步槍。
惶恐不安的住客們試圖從胖老板那裏打聽一點消息,可胖老板總是搖頭,搖頭,再搖頭,仿佛除了這個動作,別的什麽都不會。
他的脾氣很好,始終沒有半點不耐。
在焦急和迷茫中等了十幾分鍾,胖老板接了一個電話,表情終於放鬆許多:“各位,剛剛接到的消息,軍方發現了一些非常危險的原生物種,今天的爆炸和駐軍都是處理這件事,現在鎮子已經戒嚴了,安全起見,請大家不要隨意走動。我建議各位親回去睡一覺,明天起床就沒事了。”
住客們麵麵相覷,有的相信有的懷疑,但最終全都選擇相信,返回各自的房間。
但薛毅飛沒走,陳翊飛也留了下來。
薛大胡子湊到胖老板身邊,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問:“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胖老板再次搖頭,苦笑:“老薛,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那這種情況經常出現嗎?”
“你說原生物種?”
“對!”
胖老板點頭:“鷺州是新殖民星,有很多危險物種,這些年已經好多了,早些年半夜解手都死過人。”
“那規模呢,也都像今天這麽激烈?”
“有過,但不多。”
薛毅飛知道了想要的消息,抿住嘴重重點頭:“好吧,我沒問題了,有什麽新消息盡快通知我一聲。”
“放心吧,沒問題。”胖老板說。
薛毅飛回身:“小飛,你有問題嗎?”
陳翊飛馬上搖頭:“沒有。”
“那咱們回去吧。”薛毅飛說。
旅館很小,隻有數個房間,陳、薛二人一起來的,正好搭夥住一間。
一進門,陳翊飛就迫不及待地問:“薛哥,你問出什麽來了?”
薛毅飛挑眉:“你想多了,我什麽都沒問出來。”說著合衣倒在床上,“聽我一句忠告,快點睡吧。”
陳翊飛氣結:“都這個時候了,還睡什麽睡啊?我說老飛,你能不能靠譜一點?你這心到底長多大啊,都這樣了你還能睡著?”
“天塌了還有高個子呢,聽我的,這個時候必須睡著,睡不著也得睡。”
陳翊飛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兩個人這是各有各的頻段,壓根兒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幹脆賭氣不說話了,一個人默默走到窗前,透過窗口往外看。
這個角度看不見遠處的山巒,也看不到衝天的光芒,隻能看到鎮裏那一棟棟樸實的房屋。
大多數居民家中都亮著燈光,隱約還能看到晃動的人影。其中的一些亮了又暗,最終歸於沉寂,但另一些始終明亮,徹夜不息。
陳翊飛知道,那是焦慮的軍屬們,為歸來的戰士,指引回家的路。
他仿佛看到征塵未洗的戰士平安歸來,帶著一身的硝煙走進溫暖的家,擁抱父母妻兒,一家人團聚,其樂融融的景象。
想到這裏,他不禁心生向往,視線突然有點模糊。
薛毅飛眼睛睜開一條縫,瞄了窗前的年輕人一眼,想說什麽卻又吞了回去,閉上眼睛繼續假寐。
年輕人總是聽不進勸,總是吃過虧才長記性,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既然如此,那就隨他去吧。
沒多一會兒,陳翊飛聽到了輕微的呼嚕聲,他詫異回頭,還真睡著了啊?
輕手輕腳地躺在床上,試著進入夢鄉,可心裏有事,越想睡就越睡不著,心裏翻天覆地,念念不忘那道從天而降的流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翊飛的意識漸漸沉淪,可就在這個將睡未睡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連串微弱的脆響:噠噠噠
他的意識已經模糊,壓根兒沒意識到這是什麽,但薛大胡子好像被馬蜂蟄了一樣,騰地跳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出去,側身躲在窗邊,小心翼翼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