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向下蜿蜒，不過幾百級之後，就抵達了一處溶洞。

    溶洞幽深，入目四通八達，在一些礦石的微弱光影下，如鍾乳正在滴水。此情此景，讓淩越想到了靈窟所在的那座山腹。

    齊的腳步頓了頓，立即選擇了一個方向，再次疾速而行。

    這一次，眾人疾行了約盞茶時間，又再次見到人口開鑿的痕跡。

    齊停下站定，閉目感應片刻，再次行動時候，慢了下來，顯得格外謹慎了許多。

    淩越向身後幾人打了手勢，開始注意隱匿。

    她有注意到，地麵上似乎有陣法的痕跡，但卻被人強行破開了。這也就意味著，她們已經接近了目的地。

    ……

    “老祖。”衛桓站定，含笑行禮，恭謹地呼喚了一聲。

    在他麵對不遠處，是一方幽藍寒潭。有一處極細的泉眼從一旁山壁間流出，流水注入寒潭之中，卻詭異地未能打破寒潭的靜止，蕩不出一絲漣漪，整個寒潭，如同凝固的鏡麵一般。

    在這鏡麵之中，鑲嵌了一名形色枯槁的老者。他半身沉入潭水之中，閉目修行，一動不動。潭水的寒氣在他周身繚繞，讓他看起來如同死物雕塑一般。

    此人無疑便是禦靈真君了。

    聽到動靜，禦靈真君睜開眼睛，不悅地道：“宗門危難之際，你不在上麵戰鬥，來這裏做什麽？你父親隕落了，你當挺身而出……”

    “老祖真會說笑。”衛桓含笑打斷禦靈真君的話，道：“上麵那可是有一位真君……若說挺身而出，難道不該是老祖您嗎？多少宗門弟子多少衛家子弟都在苦苦掙紮，盼著您老能破關露麵，震懾四方……難道您沒聽到他們的心聲嗎？”

    “我想著，這麽久了，老祖您還沒露麵，怕說不準還不知道上麵正在發生什麽……所以，我親自過來了。老祖，宗門危難，請您出關。”他做的是躬身相請的動作，語氣卻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

    禦靈真君如何會不知道禦獸宗正在發生什麽。

    聞言，他麵皮抽動，端坐寒潭的身軀卻紋絲未動，寒潭依舊如鏡麵一般。

    良久，他才道：“眼下我情況特殊，若強行出手，會實力大損，無法攔住妖帝不說，甚至會隕落。你回去，盡量收攏宗門的人力財力，隻要我不死，別人就會心懷顧忌，不敢做絕。十年後，我出關之日，便是宗門再立之時。”

    那時候，他修為精進突破如今小靈地的極限，別說是一個妖帝，就是玄清宗的五位真君一起來，他也不懼什麽！

    “嗬嗬。”衛桓笑了。

    他一邊笑，一邊搖頭，感慨道：“十年啊……的確不算多長的時間……但是。”他收斂笑意，眯著眼睛看禦靈真君，淡淡地道：“天地巨變，風雲動蕩……老祖，你知道嗎？我有些等不及了。”

    禦靈真君猛然抬頭，厲聲道：“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借老祖之力，成全於我。”衛桓淡淡地道：“老祖，您已經太老了，既然已經老去，就不必再與天道爭壽了。您放心，我為真君，隻會比您更強大；無論宗門還是衛家，都將前所未有的強大。您就放心吧。”說著，他一隻手掌輕輕在空中一按！

    “你……你做了什麽！”禦靈真君再也無法鎮定，憤怒之下結束運功想要強行出手先將衛桓給製住，但卻詭異地發現，自己卻無法移動分毫！

    這讓他無比驚恐！

    之前他維持不動，那是因為修煉需要！但眼下，衛桓不過做個一個小小的手勢，打了一個小小的法訣，居然就將他製住了！

    禦靈真君顧不上去質問衛桓，開始強行衝擊那無形之中的枷鎖！

    “老祖，您還是歇歇吧。”衛桓顯得不緊不慢，道：“您忘了，您修煉的功法，您這兒布置的法陣，可都是我親手為您完成的。”

    顯然，在這裏，他有足夠掌控一切的能力！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站在一位真君麵前！

    “你……”

    禦靈真君想要再說什麽，但見衛桓再次打出了一個法訣，就讓禦靈真君連話都無法說出口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衛桓就在他身前開始布置另外一種法陣！

    禦靈真君心底憤怒無比！他不知道衛桓想要做什麽，但卻絕不會讓他輕易得逞！想到此，他迅速地冷靜下來，推衍起種種辦法。

    衛桓笑了笑，對禦靈真君會有的舉動，毫不在意。

    當初為禦靈真君布置修煉法陣的時候，他就為今日做了準備。所以，此時他要做的並不多，完全不用擔心耗時太長而出現意外變故。尤其是禦靈真君的掙紮反抗，在衛桓眼中，未免好笑。

    早早準備，又非倉促行事，如何會沒有完全把握。

    隻片刻，衛桓就勾畫了自己需要的法陣，將自身浸入寒潭緩緩盤膝坐下，降到了與禦靈真君麵對麵的高度，向著禦靈真君恭敬一笑，而後低眉斂目，收心凝神，打出幾道法訣。

    寒潭的鏡麵之上，亮起了無數玄奧無比的紋路。紋路匯聚，光芒流轉，最終變成太極陰陽圖，以兩人為陰陽的核心，隻是圖案並不固定，一直再流。

    禦靈真君終於感受到了體內靈力的流動，但卻不等他調動起來，卻赫然發現，他身上的靈力正不受控製地向身下的寒潭注入！注入的速度並不算快，如同涓涓細流，平緩有序，這讓他的實力下跌很緩慢……但他仍舊被牢牢控製，找不到反抗的機會！

    衛桓身上的氣息，正緩緩地變強。

    這樣下去，他會被熬死！他的一切，會成就眼前的孽障！自己將會變成一捧枯骨！

    枉他從前還以為，隻有少女的元陰靈力才會對衛桓有用！卻原來，自己這把老骨頭，也同樣是他的鼎爐！甚至，他安排自己修煉的功法，原本就不懷好意！就是為了這一日！

    禦靈真君越想越是憤怒，也越想越是恐懼！

    隻能指望有人來，發現此子的陰狠毒辣！但偏偏，在個地方，除了他和衛桓，隻有衛長青知道具體所在，知道進出法訣！但是，衛長青已經隕落，整個小靈地，怕再也無人能破開外麵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