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建軍說了沒有？他現在在哪裏，不管怎麽樣，總得讓他回來，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就算他現在已經到了國外，也得讓他趕緊趕回來”

    “我沒敢說，隻是讓他盡快回來一趟，他現在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

    張愛國掙紮著站了起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給張建軍說，他真的怕，他怕兒子受不了！

    ………

    d縣北車站，張建軍剛下車迎麵就吹來了一股狂風，天灰蒙蒙的，似乎有下雨的可能。

    他順手招呼了一輛出租車，緊接著就坐上去試圖再次撥打白興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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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直接去縣醫院”

    張建軍揉了揉眼睛，示意出租車司機直接去縣醫院。

    十幾分鍾後，當出租車轉過鼓樓的拐角，前麵就是縣醫院時，張建軍卻突然隔著車窗大老遠的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雙喜？南誌強？李娜？

    一開始，他隨意的搖了搖頭，認為李娜這些人都是過來看他剛出生的兒子的，但緊接著，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李娜這些人平時都很忙，怎麽可能他的兒子前腳剛出生，後腳這些人就過來了呢。

    張建軍的心髒突然非常強烈要求跳動了起來，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嚴肅和難堪，因為他緊接著又看到二爸扶著老丈人白滿強身影蹣跚著走出了大廳，而且，他看的很清楚，老丈人白滿強的臉上盡是淚水，他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狼狽和萎靡。

    張建軍迅速跳下車，直接就衝到了二爸和老丈人的麵前。

    “建軍回來了，哎”二爸看著張建軍非常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們怎麽都在這兒”張建軍臉上非常難堪的問了一句。

    “你婆姨白芳走了，晌午十二點半，剛把娃娃生下來，她就因為失血過多沒挺住”

    “什麽？”

    張建軍大聲吼了一聲，整個人原地癱了下來，他的大腦在這一瞬間就像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棒，直接木了。

    周圍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張建軍，無論是雙喜還是南誌強他們，這個時候都迅速的跑了過來。

    “滾開，都給我滾開”張建軍的臉幾乎快扭曲了，他麵色猙獰，雙眼發紅的嘶吼了一聲，迅速衝向了大廳右側。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季揚他們正抬著白芳的屍體從大廳旁邊的太平間門口走了出來，台階下麵，一輛三輪車車廂鋪滿草，已經在等著了。

    “怎麽會這樣，啊啊啊啊，怎麽會這樣”

    轟！

    下一秒，張建軍腦袋轟隆響了一聲，他整個人直接失去了意識…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車裏，外麵黑黝黝一片，努力掙紮著坐直，前麵大老遠的，看到一絲燈光，根據燈光所在的方向，他明白眼前就是張家灣了。

    “軍子”

    爺爺坐在他身旁，在看到他醒來的時候，用自己那雙幹癟的手用力握住了他的右手，聲音有些無力的叫了叫他的名字。

    “真的太突然了，從在廁所裏麵摔倒到趕緊送往醫院，這中間幾乎一下子都沒敢耽擱，誰能想到人說沒了突然就沒了呢”

    前麵開車的是雙喜，他沒有回頭看張建軍，而是偷偷通過後視鏡瞅了張建軍一眼。

    “醫院那邊也一直在努力搶救，那個賀醫生說，她們一直在止血，可就是沒止住，關鍵時刻，她也隻能顧一頭，娃娃已經拿了一半，她不能半途而廢”

    車裏麵非常安靜，張建軍的眼神有些空洞，他想哭，可他已經哭出來了，他想動一下，可他整個身子就像是失去了力量支撐一樣，乏力木納而不受控製。

    “把人拉到老家，然後辦白事，這是你爸的意思，你老丈人那邊也同意了，軍子，爺知道你心裏難受，可人已經沒了，娃娃剛出生還在醫院那邊，接下來幾天都不知道該怎麽活，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怎麽樣，你都得挺住”

    爺爺用力攥了攥張建軍的手，這種時候，如果張建軍不能挺住，那接下來的白事該怎麽辦。

    “雙喜，趕緊聯係一下城裏，無論如何要把娃娃給我照料好”

    張建軍掙脫了爺爺的手，他甩起胳膊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快把人直接抬到靈窯”

    很快，靈車就回到了老家。

    老家這邊，提前已經得知消息的大爸他們，已經把靈窯準備好了，在靈車停到大門口的第一時間，幾個人趕緊走過來把人抬進了靈窯。

    張建軍下車後第一時間並沒有走向靈窯，而是走到廚房那邊，拿出了一根帶插板的電線，緊接著又擰上去一個燈泡，讓整個院子都亮了起來。

    “把中間那兩間房子打開，然後找幾床被子，讓我老丈人他們上炕緩一下”

    張建軍麵無表情，對著二哥他們說道。

    “爸，明天一大早，你就給咱們去一趟白家，雖然我老丈人他們已經知道了消息，但是按照規矩，我們得親自去白家報信”

    “雙喜，你明天五點多就起來了，直接進城給咱們把過事需要置辦的，需要用到的東西都給弄回來。”

    “南叔，你現在就開始想辦法聯係做廚的，所有酒席都承包出去，讓他們明天一大早就往來走”

    “對了二爸，咱們張家的老小外家，親朋好友，就麻煩你給咱們盡快通知”

    院子裏，張建軍把他能夠想到的事，接連都吩咐了下去。

    而他隨後就走向牆角，扛起矗立在牆角的撅頭和鐵鍬出發了。

    “軍子，這麽晚了，你幹什麽去”

    父親急忙走過來拉住了他。

    “我去打坑”

    張建軍語氣很平靜的回了一句，農村埋人，那肯定是要先挖墳坑的。

    “這麽晚了，要不明天早上再挖吧，你也累了一天”父親歎了一口氣，試圖勸說張建軍。

    “爸，你別管了，把家裏這邊給咱們照料好”

    張建軍撂下一句話，直接拿著撅頭和鐵鍬就走了。

    “建軍，你一個人得挖到什麽時候，我跟你一塊去吧”四哥張建死你試圖跟過來，卻被張建軍語氣冰冷的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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