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四人還是第一次見樂瑤這麽氣急敗壞的樣子，都不敢出聲，過了會，玉竹給樂瑤倒了杯茶，“小姐消消氣，科考的學子那麽多，不單單是我們家二少爺。”

    “再說，二少爺是有真才實學的，若是他們陷害，大不了當庭對質，二少爺有才學還怕他們不成。”

    樂瑤聽了這話才稍稍平靜了些，是啊，這些人要陷害二哥，也得要有證據，依著他們家現在的地位，若是沒有真憑實據，誰敢陷害二哥。

    這樣想了下，樂瑤就舒心多了。隨後又想到件事，問丁香道：“這次科考的主考官，我記得是中書令程大人。”

    丁香笑道：“是的，這還是前段時間小姐說的呢。”

    原來如此，看來這件事不簡單，應該是有人衝著四皇子去的，畢竟程家可是四皇子妃的娘家，若是程家倒了，四皇子可是少了一個很大的臂膀。

    ……

    第二日人們還在睡夢中，有人敲響了京兆尹衙門前的大鼓，告狀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從董家消失的劉春。

    劉春狀告的不是別人，正是董博實，聲稱董博實利用自己為董樂安找來了科考的題目，而這件事被自己無意間撞見，董博實殺人滅口。

    在加上前段時間董家拿著劉春的畫像去京兆尹說是逃路，讓京兆尹抓人的事情，很多人都以為真相了，原來董家人是為了殺人滅口。

    上朝的時候，皇帝看著垂首的朝臣們道：“各位愛卿，對於京中的流言如何看？”

    各位大臣麵麵相覷，五皇子這時道：“啟稟父皇，兒臣以為，既然是流言，多半都不是真的。”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笑，“可空穴來風，未必無音，再說，今早不是還有人去京兆尹狀告董愛卿提前知道了考題，難道這還不能說明考題泄露了嗎？”

    皇帝這麽一說，董博實立馬出列跪下道：“皇上，臣冤枉，那劉春是不久前內子才從人牙子那裏買來的，他的話根本不可信啊皇上。”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董博實，這時禦史中丞公孫弘出列道：“啟奏皇上，這件事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影響非常惡劣，還請皇上徹查。”

    中書令程思謹麵色也很不好，出列道：“這次科考是臣一直在主持，從頭到尾臣敢保證考題沒有泄露，還請皇上徹查，還臣一個清白。”

    說著程思謹就俯首跪在地上。皇帝臉色這時也沉了下來，“科考乃是我大炎選拔官員，挑選人才的重要舉措，如今卻出了這等事，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就是兒戲！！”

    皇帝這話說的不可謂不狠，朝臣們都趕緊跪下來請罪，皇帝平息了下怒火，“這件事就交給四皇子，五皇子去調查，我命你們盡快調查出事情的結果。”

    四皇子和五皇子領命。四皇子和五皇子提審了劉春，見到兩位皇子，劉春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兩位殿下，奴才什麽都招，隻求殿下能保住奴才的命。”

    四皇子笑的溫和，“隻要你說的全都是真的，自然沒有人敢傷害你。”

    劉春像是得到了鼓勵，激動的道：“小人說，小人什麽都說。”

    “小人是前段時間被董尚書買進府裏的，小人也想得到重用，但是奈何近不了公子的身，所以小人暗地裏偷偷觀察公子，見公子整日裏愁容滿麵，小人就想著為公子排憂解難。”

    “於是小人暗地裏打聽，才知道科考就要臨近，公子正是這一屆的考生，那天小人出去幫公子買糕點，碰見我一個老鄉，我們見了特別親切……。”

    “說重點！！”五皇子有些不耐煩的嗬斥。

    劉春忙道：“我和老鄉有了來往，他無意間透漏他們家老爺有今年的考題，小人便動了心思，回去稟告給少爺。少爺當時特別激動，還賞了小人很多銀兩。”

    “後來少爺便讓小人牽線從我老鄉那裏弄來了考題，沒想到前段時間，董家卻要殺小人滅口，還請兩位殿下為小人做主啊。”

    四皇子嘴角依舊勾著笑意，看向五皇子，“五弟覺得他說的是否是真的？”

    五皇子縱了縱肩，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皇兄知道我一向對這些不太懂，雖然明麵上父皇讓我們兩人共同審理這個案子，但誰不知道，主要負責這件事的還是四皇兄你。”

    四皇子心中冷笑，麵上卻一副和善的樣子，“我倒是認為這個仆從滿嘴謊言，董尚書的為人我和父皇都是知道的，最是剛正不阿，就是董樂安也是文采卓然，怎麽可能做出像他說的那樣的事情。”

    “殿下，奴才說的句句都是真的，還請殿下明察啊！！”劉春有些發急，就連臉都變成了慘白色。

    五皇子這時道：“四哥說的是，不過為弟都是覺得，既然他供出了他的那個老鄉，我們還是先把這些相關人等扣押起來，再一一調查，等事情查清楚了，我們也好給董尚書一個交代。”

    四皇子臉上的笑容越發和煦，“五弟此言甚是有理，那這件事就交給五弟去辦吧。”

    五皇子臉上的笑僵了僵，肩膀一胯，“原本我還想趁機偷偷懶，四哥也不讓我清閑，罷了罷了，既然四哥有差遷，小弟我自當遵從。”

    ……

    樂瑤很快便知道了外麵發生的事情，雖然有些擔心，但也不怎麽緊張，畢竟這次出事的不光是他們家，還有中書令程家，四皇子皇後這些多大咖在後頭，這案子也不是那麽好定的，若是能輕易就被人誣陷了，那程大人也不會當上中書令了。

    事情差不多過了兩天，這天早朝的時候，就要快退朝的時候，五皇子突然出列，皇帝淡淡的看著五皇子道：“你可有什麽事？”

    五皇子麵上一陣掙紮，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跪下道：“父皇，您讓兒臣和四哥查的科考舞弊案，兒臣這裏有了進展，並且證據確鑿。”

    皇帝這下也不急了，“你且說來。”

    五皇子有些歉意的看了四皇子一眼，然後看向皇帝，眼裏透著堅定，“父皇，根據兒臣調查到的線索，這次科考舞弊不光是董樂安，其實大半江南士子都事先拿到了考題。”

    “兒臣還查到，這背後給他們考題的正是江南崔家，崔太傅，兒臣一開始也不敢相信，讓人背地裏仔細查證，事情確實是真的，所以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五皇子話音一落，滿朝嘩然，崔太傅可是當年皇上的老師，如今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讓人唏噓。

    再一聯想，這次監考的是中書令程大人，那是四皇子的嶽父，而販賣考題的那是四皇子的外祖父，若說四皇子不知情，還真沒有人相信。

    於是大家都有些微妙的看著四皇子，程大人氣的都在顫抖，當即出列跪下重重的磕頭道：“皇上，微臣冤枉，臣敢保證考題覺得沒有泄露，還請皇上明察秋毫。”

    董博實也出列跪下道：“皇上明察，臣的兒子才學臣不敢說多好，但是覺得不會做出科考舞弊的事情來，還請皇上明察。”

    皇帝淡淡的看著下跪的兩人，“按照你們的意思，是五皇子在誣陷你們了？”

    五皇子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程大人到底是上位多年，立即開口道：“啟稟皇上，五皇子到底年紀小，被有心人欺瞞也是有的。”

    皇帝再不看程思謹和董博實，而是看向四皇子，“慕華，這件事你可知情？”

    皇帝這麽一問，下首的朝臣們都看向四皇子，四皇子出列，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似乎剛才的事情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知父皇問的是什麽事，若問五弟調查出來的事情，兒臣絲毫不知情。若說是科考舞弊，兒臣相信外祖父、嶽父、董尚書的為人，他們都是父皇的肱骨之臣，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四皇子此言差矣，辦案講求的是證據，相信能立身在朝堂的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前任兵部尚書，刑部侍郎等人還不是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禦史大夫公孫弘出列道。

    公孫弘這麽一說，刑部尚書裴大人也出列道：“臣也認為公孫大人所言有理。”

    皇帝麵無表情，沉默了下，看向禦史大夫沈文浩，“沈愛卿覺得呢？”

    沈文浩斟酌了下道：“啟稟皇上，臣認為四皇子和幾位大人說的都有理。”

    皇帝挑了挑眉，“這怎麽說？”

    沈文浩道：“五皇子他們是按證據說話，而四皇子說的臣也認同，現在的涉案人員都和四皇子有關聯，四殿下應該避嫌，不宜再審理此案，還請皇上另外指派人去查清此案。”

    皇帝點頭，“沈愛卿說的有理，沈愛卿在外遊曆多年，又辦了無數案子，從來沒有什麽冤假錯案，這件事朕就交給你來調查。”

    沈文浩暗暗叫苦，這明顯就是兩位皇子之間的鬥法，原本還想置身事外，這下可是卷進來了，但終究是皇命難為，沈文浩隻能道：“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