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草滿頭黑線，警告地瞪了大灰一眼，又給小家夥弄了幾個餃子過來。小黑感激地舔著小主人的手：小主人，你最好了！小黑最愛你了！！然後狼吞虎咽地把自己的餃子吃完，生怕無良老爹又跟它搶。</p>

    大灰又想故技重施，去搶小白的餃子。小白可沒小黑這麽好說話，餃子沒搶到，還被小白在臉咬了個牙印。大灰威脅地看著“不孝子”：要不是主人在旁邊看著，老子一巴掌能把你呼牆去！敢跟老子齜毛，等著！！</p>

    小白不緊不慢地把餃子吃完，瞟都不瞟老爹一眼：欺負偶，主銀不給你好喝的水水，哼！！</p>

    見餘小草出了西間的門，小白邁著傲嬌的小步子，跟在後麵走了出去，無視了用爪子撓地的大灰。大灰扭過頭去看小黑的飯盆，小家夥立刻把最後兩個餃子含在嘴裏，用最快的速度衝出門去。大灰心怨念無：主人，為什麽好吃的沒有我的，還老是差使我幹活？</p>

    正屋裏，趙氏母子和黑子已經吃完餃子。老餘頭逗弄著萌萌的小豆豆，讓他磕頭拜年：“豆豆，給爺爺拜年有紅包拿哦！”</p>

    豆豆在哥哥姐姐們的指點下，小短腿艱難地跪著，腦袋在炕碰了幾下，口說著吉祥話：“祝爺爺新年快樂，健康長壽！”</p>

    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小字輩給老餘頭夫婦拜年，都是要磕頭的。餘海分家出去後，隻讓孩子們鞠躬作揖行。拜年的形式無所謂，隻要心意到了成。</p>

    小豆豆收到了爺爺的紅包，被哥哥姐姐們慫恿著拆開了。小石頭笑眯眯地道：“豆豆，數數你拿到幾錢的壓歲錢？”</p>

    小豆豆學過數數，根本難不倒他：“一、二、三……十個銅板，一共十錢！”</p>

    趙氏從兒子手接過紅包，準備還給老爺子：“爹，太多了，給一兩讓孩子樂嗬樂嗬行。”</p>

    在她看來，老爺子的衣食住行全都指著二哥二嫂一家，孩子們那麽多，一人十個銅板要十，這些不都得是二哥給準備？她今天帶著孩子是來拜年的，不是存著賺壓歲錢的心。她不像大嫂李氏眼皮子淺，為了一點小便宜把親戚之間的情分都消磨光了。</p>

    老餘頭看了她一眼，接過紅包又重新塞回一臉委屈的小孫子的手，道：“拿著吧，大家都有！放心吧，我有錢。你二哥每個月都會給我些零用錢，平時也花不著。”說完，他又給了黑子一個紅包。</p>

    小豆豆喜笑顏開，二伯、二伯娘、大姑、大姑父都給了紅包，他的小手塞得滿滿的。趙氏有些不太好意思，坐著聊了幾句，打算回去了。老餘頭想了想，對柳氏道：“老二媳婦，廚房裏還有餃子嗎？讓老三媳婦給她男人帶一碗回去。”和離了，可老三畢竟是他餘家的骨血啊！</p>

    柳氏沒說什麽，去廚房取了一碗餃子，放在一個小竹籃裏，麵用棉布一層層蓋起來，遞到趙氏的手。黑子見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好意思開口。</p>

    送走了趙氏母子和黑子，餘家很快迎來了一群拜年的隊伍。打頭的是跟餘小草關係不錯的周珊瑚，後麵跟著她哥哥周少華，還有錢家的錢、錢武和錢雅芳。三家離得近，而且又經常走動，孩子們之間的關係挺好。</p>

    錢過了年十四歲了，已經長成一個翩翩的美少年了。他也在備戰二月的童子試，平日裏很是用功，院沒停課的時候，即使休沐他也很少回來，留在院用功。院受災年的影響停了課，他在家閉門苦讀。因而小草很久沒見過這個小少年了。</p>

    餘小草拿出零食來款待小夥伴們。周珊瑚眼睛睜得老大，驚呼道：“炒南瓜子、炒花生、麥芽糖、芝麻糖、花生糖……小草，你們家零食也太豐盛了吧。還有這個，這個是你們家在後院種的葵花籽吧？”</p>

    餘小草笑著點點頭，道：“是啊！我炒的椒鹽味的，嚐嚐好不好吃！”</p>

    周珊瑚不客氣地抓了一把，學著小草的樣子，拈了一個葵花籽放在嘴邊磕了磕，笨拙地把裏麵的瓜子仁剝出來，放在嘴裏仔細了，點頭道：“挺香的！從西洋帶回來的玩意兒，味道還挺不錯的！你們都快嚐嚐！”</p>

    幾個孩子熱熱鬧鬧地吃著糖和瓜子花生，說說笑笑的，好不開心。沒過多久，家又迎來一批拜年的，其有栓柱叔家的大女兒劉慧芳小女兒劉英子，還有栓柱叔家的二小子鐵蛋兒。那個總想著往小郡王身邊湊的鄭小翠也來了。</p>

    吃著餘家豐富的零食，鄭小翠心裏又羨慕又嫉妒：要不是扒了郡王爺，餘家的日子怎麽可能過得如此滋潤？要是她成了郡王爺的小妾，她家肯定餘家過得還要好！</p>

    唉！人哪，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她那又黑又瘦的鬼模樣，五官還算清秀，在東山村或許能被讚個長得不錯。可別說是京城了，是鎮街隨便一個小姑娘，也她耐看。陽郡王又不是急色鬼，能看你才怪！</p>

    不管這群孩子們懷著什麽樣的心情，既然來拜年了，有能力的都會給孩子們抓把幹果零食什麽的。柳氏給這群孩子抓了葵花籽花生和各種糖，孩子們心滿意足地去下一家拜年了。餘家的幾個孩子，也被要好的小夥伴拉著，去給別家拜年。</p>

    不是所有人家都像餘家這樣，準備了不少好吃的。往年山有各種堅果棗子什麽的，秋季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采些回來給孩子們當零嘴兒。可今年山都被蝗蟲啃得光禿禿的，過年時候能夠招待小客人的人家少了很多。像村長家、錢家和周家這樣手頭寬裕的，會做些麥芽糖或者炸些果子，很多人家連飯都吃不飽呢，哪來的零嘴兒招待拜年的小家夥們？</p>

    不過，單純的鄉村孩子們，無論能不能得到零嘴兒，都會高高興興地給人拜年。這些可愛的小家夥們，給沉悶的災年春節增添了幾分年味……</p>

    吃過香香甜甜的元宵，賞過色彩斑斕的燈會，春節接近了尾聲。為了迎接二月的縣試，榮軒院剛過元宵節恢複了課。不過，吃飯成了一大問題。米糧好買，蔬菜難尋。食堂裏的大師傅，每天為了孩子們的飯食，操碎了心。開始的一段日子，除了鹹菜是幹菜，還貴得要死。好在有家住南方的富商子弟，從南邊運來一些蘿卜白菜和肉類，才緩解了吃菜的問題。</p>

    小石頭也報名參加了二月的縣試。為了能讓小弟在考前吃飽吃好，餘小草搬到了鎮的宅子裏，還把家一箱箱的蔬菜，也搬了好些到鎮。運輸的時候，用厚厚的棉被蓋著，免得被凍壞了。</p>

    餘家鎮的宅子，特地選離榮軒院近的地方，方便給小石頭開小灶。小石頭向院申請了走讀，這樣 一日三餐能在家吃了。院的菜色太單一，廚師的手藝也一般，哪有二姐燒的菜好吃？</p>

    每天早，餘小草給小弟熬濃香的玉米粥，一個或煮或煎的雞蛋，攤個雞蛋餅，或者韭菜盒子，或者蒸肉包子。午的時候，姐弟倆一葷一素兩個菜，再加一個湯，主食或是大米飯或是白饅頭。晚要麽餃子，要麽各種麵條，一個星期都不帶重樣的。小石頭每天都捧著小肚子，到院跟同窗炫耀一番。</p>

    不久以後的一天，小石頭一副犯了錯的表情進來，餘小草剛想問是不是在院跟人鬧矛盾了，一抬頭看到小弟身後的兩個小尾巴——小石頭的室友劉金曄和小胖子孫潤澤。另一個室友年紀較小，不參加今年的童子試，也沒來院溫。</p>

    小胖子孫潤澤熱情地道：“二姐，我們來搭夥了。我爹一個月給我十兩銀子的夥食費，都放你這兒。不夠的話，我再捎信讓我爹給我送！”</p>

    劉金曄過了年已經十三了，他略帶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院的夥食太差，吃不飽肚子集不了注意力讀。我們知道小草姑娘手藝好，想來搭個火……”</p>

    一隻羊也要趕，一群羊也是放。餘小草沒有說出拒絕的話，隻說了句：“現在是災年，又剛開春，食材較單一，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一起吃吧。不過，晚飯後你們要回院的！”</p>

    那是自然！”劉金曄和孫潤澤忙不迭地點頭。</p>

    小胖子更是興奮不已地問道：“二姐，今天晚吃什麽？我不挑的，隻要能吃飽成！”</p>

    餘小草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道：不挑？不挑你怎麽不在院吃，還搭什麽火？</p>

    晚吃豬肉豆芽燉粉條。你們來了，再加個酸辣土豆絲！”餘小草不準備慣著這倆，家裏有什麽做什麽，做什麽他們吃什麽。</p>

    小胖子孫潤澤睜大了眼睛，驚喜異常地問了句：“酸辣土豆絲？是珍饈樓裏五兩銀子一盤的‘酸辣土豆絲’嗎？從西洋新引進來的蔬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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