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前狼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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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敏瞥了他一眼,繃緊一張臉。

    轉而,她便將眉眼鬆開,笑道,“怎麽?朱教習是想回去搬救兵呢?還是知難而退,自此一走了之呢?”

    朱亭淵麵色一窘,當下口中再次“這個、這個”起來。

    他也知自己方才敗盡了人品,因而被眾人看輕。然而,此間情勢糜爛,隨時都可能丟掉小命,更何談恢複靈引大陣?

    他溜目四顧,看向其他人,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支持。

    隻見眾人麵上也是各自不同,有的躊躇,有的憂慮,有的淡然。

    “星垣城那賊子虎視在側,現下又多了一個齊瘋子,我等尚有何勝算可言?”朱亭淵不甘心地辯解道。

    棠敏卻是一臉雲淡風輕,她微微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諸位,若我等退出,灃水城危在旦夕,各家宗地危在旦夕。此前定下的賞格依然有效,諸君還當迎難而上,攜手共進才是!”

    棠敏出語鏗鏘,頗有英豪之氣。

    見眾人不語,她又道,“秘境出入口隻有洪前輩能夠開啟,而現下隻有我能夠聯係他老人家,諸位,我等有進無退!”

    眾人麵上表情又是一變,哪裏還不知道棠敏言下之意。

    張塵靜靜地立在一旁,他倒是心緒平靜。即使現下有兩名靈師攪亂形勢,他自忖依然可以自保。而且,越是處境艱難,倒越是激發了他的血性。

    不過,他也並無一人獨挽狂瀾的衝動。他隻是覺得,若幾人協調得當,此事仍有可為。

    更何況,此刻他自覺,理應毫不遲疑地站在棠敏這邊。

    “齊靜岫身上帶有感應符,據聞魔變之初,心智混沌,想來他不會主動遮蔽此符。若無其他變故,短期內倒是無須擔心他會接近我等。”張塵緩緩道。

    棠敏聞言點頭,向他投去讚賞的一瞥。

    王納等人也是略一思忖,便已明白了張塵的意思。

    關於魔變,他們也都有所耳聞。心魔釋放,逐漸占據修士心神的最初階段,其心智確實是蒙昧不明的。

    心魔壯大之後,修士心神逐漸轉變,往往依照本能行事,因而常有顛三倒四,違背人倫之事。嗜血,嗜殺,好鬥,好淫等,也是常有之事。

    當然,也有極少數修士依靠特殊功法和卓絕毅力,壓製住部分心魔,暫時地保住一抹心智不失。而齊靜岫想通過外物來壓製心魔,這其實已落於下乘,高看了自己的心智,因而效果甚微。

    果然,他在受到極大刺激之後,壓製法器瞬間自毀。

    魔變階段,便如行屍走肉一般。而他若未遮蔽或丟棄身上的感應符,倒正好便於眾人提前回避。但若心魔壯大,徹底控製其心神之後,其行事就無從推測了。

    至於魔變過程將持續多久,具體因人而異,亦是難有定論。

    一時間,眾人交頭接耳地各自討論開。

    棠敏也不去催促,任由眾人分析利弊。

    “可是,星垣城那賊子手裏,或許正拿著遲猛的感應符。若他充分利用那枚符,我等豈不是將隨時有可能暴露在他十數裏範圍內?”朱亭淵眼珠一轉,不放心地道。

    “所以,自此之後,我等須時刻集合在一起,同時將感應符的氣息暫時遮蔽掉。”棠敏早已想到這一層,立刻回應道。

    “至於星垣城那賊子,我也已有所應對,不能任由他肆意妄為。待時機成熟,棠某自會與各位明言。”棠敏故作神秘,同時也胸有成竹地道。

    眾人雖對棠敏所言半信半疑,卻也明白,現下確實隻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隻是王納眉頭仍未解開,他擔憂地道,“不知這齊靜岫是否會損毀靈引大陣?”

    眾人剛剛稍定的心神再次被攪動,如此一來的話,還真不好應付。

    “若棠指揮有對付星垣城賊子的法子,可否先將齊靜岫製服?畢竟,趁著他尚未徹底魔變,我等冒一些風險,此時正是絕佳機會。”王納目色一厲,看向棠敏,同時又團團看一圈眾人。

    周桐等人隨即明白他的意思,此議極為可行,同時也可逼迫棠敏拿出所謂的應對之策,免得被其一直蒙在鼓裏,充當炮灰。

    棠敏雙目一眨,已知王納用意,心中雖然不耐,可是他這一提議頗為合理,自己竟難以反駁。

    張塵知道,棠敏所謂應對之策實則並不牢靠,此刻略一思忖,便道,“齊靜岫處,我等不妨先行觀察。”

    他停頓了一下,見眾人正在傾聽,便道,“若是可能的話,將他與那星垣城靈師引致對抗,對我等而言或許更為有利。”

    棠敏聞言,目中一亮,點點頭道,“這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眾人聽張塵此言,倒也都覺有理。

    當下,眾人也別無疑惑了,各自放下心思,就地選擇一個位置,先行調息片刻。

    雖說張塵分析得頭頭是道,然而在場之人都非初涉世事的少年,均知其中凶險,一個不慎仍將萬劫不複。

    張塵與棠敏坐在一起,麵向著穀中那落日神殿。

    此番千辛萬苦,方才走出第一步,不承想竟遭此變故。

    棠敏這時才將心思放開,不由得臉上現出凝重神情。

    “接下來該怎麽辦?”棠敏瞅一眼張塵,問道。

    張塵一歪頭道,“你是指揮,你問我?”

    “對啊,我是指揮,你就是我的狗頭軍師,所以我命令你給我想辦法啊!”棠敏瞪了他一眼,一點不客氣地道,“剛才不還有模有樣的嗎?”

    見張塵無語地給了自己一個白眼,棠敏不依不饒地催促著,“別藏著掖著了,有什麽好點子快說出來救急!或許你手裏還有什麽好東西,都給本指揮呈上來,我知道你身上秘密多!”

    張塵聽到他這一番熟悉的話語,不由想到那塊紅色肚兜和那怪異的蓮花。

    他現下也並不確定,若自己涉足那些祭壇,那蓮花上的符紋是否將會點亮更多?

    屆時又會有何變化?

    他從未想過要獨自力挽狂瀾。現下的他,麵對一名高階靈士或許不怵,但麵對靈師境修士,一個大境界的壓製,自己幾無還手之力。

    若不是那護體金光,他連自保的信心都沒有。

    方才親眼見到齊靜岫魔變的過程,他又不由想起自己由初階突破到中階的往事。

    那一次,應該也是借助了石陣祭壇的魔力,卻為何至今沒有魔變呢?

    見張塵默然不語,棠敏以為他正在認真思考對策,便識相地不去打擾他。

    過了許久仍不見他出聲,棠敏終於忍不住了。伸手一捅他的胳膊肘,道,“哎!你說話呀!”

    “嗯?什麽?”張塵滿目茫然地看著棠敏。

    棠敏目中慍怒,雙眉一躍,低聲卻凶狠地道,“好啊!讓你幫我出謀劃策,你卻在這兒裝傻充愣!”

    “哦!”張塵這才醒悟過來,不假思索地道,“等啊,不是你棠指揮定下的計策,等這兩人火並嗎?”

    棠敏怒目橫了他一眼,轉而又皺著眉頭道,“若他一直不來,我等便在此幹耗麽?若他來了,我等又如何才能讓這二人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