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乙木土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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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棠敏一點指,脖間發出一道青光,瞬間覆蓋住她的周身。

    數不清的水蛭彈射到她近前時,無一不被青光擋住。隨後,棠敏運起身形,輕巧地與巨鱷周旋著,卻不輕易與其對招。

    在這方寸之地,她麵臨著與張塵一樣的困境,就是如何從此處脫身。

    自己肯定是不能從這四麵八方的空間亂流中穿越的,隻能寄希望於外界。為此,她果斷地從袖中掏出厚厚一遝傳訊符。

    一邊閃避,一邊將靈力分別輸入其中十數枚傳訊符。待傳訊符靈光大盛之時,棠敏便抖手將其扔向左右和頭頂的三個方向。

    傳訊符的靈光打在影壁上,悄無聲息。但在符入影壁之後,棠敏的神識中便有一陣陣絞痛傳來。她忍著痛在心中默數,最後仍不由神情一黯。顯然,這十數枚傳訊符已全部被空間亂流扯碎。

    一咬牙,手中又有十數枚傳訊符激發,並分別朝三個方向分散而去。

    十數息之後,棠敏臉上疲態盡顯。不過,失望之中到底留了一點希望。這一次,其中一枚傳訊符在空間亂流中走了更遠。

    然而,前後兩次試符,對自身消耗也是頗大。尤其靈符被絞碎時對神識的衝擊,令她一時間頭暈腦脹,一個不小心,差點被巨鱷一爪拍中。

    棠敏探手自袖中掏出一個玉瓶,從中倒出一枚丹丸吞服。一股洶湧的涼意直衝腦頂,片刻之後,神魂疲乏盡消,她便再次祭起十數枚傳訊符。

    此空間外,流焰河已不複存在,眼前是各種支離破碎的場景。廣禎盤坐在虛空中,雙手掐訣,閉目調息。

    忽然,一道微弱的靈光在麵前黑暗虛空中閃現。廣禎微微睜開眼,卻正是溫養無盡之環的緊要關頭,想要捕捉這一道靈光,卻又無能為力。

    靈光一冒頭即加速脫離了那處空間,廣禎隻能眼睜睜看其飛速遠遁。

    一縷神識終於僥幸掙脫空間亂流的絞殺,棠敏看看手中所剩不多的傳訊符,不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曲水秘境外,洪秀清眉頭一皺,伸手接下自秘境中飛出的靈光。

    心神與之一接,他那濃密的雙眉立刻皺緊,急忙自袖中掏出另一枚傳訊符。麵帶無比鄭重之色,將棠敏所述狀況一五一十地銘刻進去,隨後抬手便放了出去。

    數丈開外的秘陣中,烏自厲冷冷地看著這一道靈光從麵前飛逝,眉頭略略放下,嘴角泛起笑意。

    他身後,那黑衣青年卻一臉疑惑,輕聲問,“城主,不用……?”

    烏自厲微微側頭看他一眼,道,“勿要多此一舉,棠從彥那個老狐狸,警覺得很!”

    隨即,他臉上現出一絲陰狠之色,“嘿嘿,稍候就叫他嚐嚐這乙木土牢陣的厲害!”

    說完,他便身形一長,陡然化作一根漆黑老藤。昏暗中,這根老藤放出無數根觸手一樣的大小分枝,如毒蛇一般四下裏遊走。

    其中一根粗藤首先將身邊那名黑衣青年一卷,此人麵現痛苦之色,但隨即就像影子投進黑暗中一般,整個身軀融進了藤蔓中消失不見。

    其他散布各處的六名巨岩城靈師亦是如此,不過十數息,他們悉數被這老藤卷了進去,氣息全無。

    天色越來越昏暗,最後,烏自厲所化老藤也像一大灘汙水一樣,緩緩滲入地下。

    不多時,洪秀清自此處快步邁出,一臉焦急之色地翹首遠望。

    下一刻,他目中喜色畢露,緊走幾步迎了上去。卻見一個黑影飛速遁來,正是灃水城主棠從彥。

    ……

    灃水城城主府,金勝質臨時被師父叫來坐鎮,並命他緊閉各處城門,加派人手嚴加防範。

    早前,因靈脈盡複自己曾在師父麵前失態,這回他特意注意了一番儀態,然後才施施然入內。

    誰知師父不知為何卻再也不複此前的寵辱不驚神色,臉色雖然平靜,但眸中卻能看出深深的隱憂。匆匆忙忙臨走時,還特意叮囑他,注意城內幾家大戶的動向。

    金勝質剛剛布置下去,正在城主府中忐忑不安之時,就見城西處突然地動山搖。

    他悚然一驚,這是隻有靈尊修士交手才有的狀況。他飛奔向府中瞭望台,竟是曲水秘境入口處。那方果然異響連連,場景之激烈,甚至超過了上次師父與巨岩城主烏自厲在正陽山交手之時。

    臉色一正,金勝質立知情況緊急。他也不在府中停留,飛身便趕往西門。

    剛剛登上門樓禁製大陣陣旗處,就見遠遠地一條黑影飛速遁來。金勝質聚目看去,那踉踉蹌蹌的人影竟正是師父棠從彥。

    “快,放開禁製!”金勝質大聲向身側持旗之人喝道。

    一個圓形洞口自城樓上的大陣中緩緩浮現,棠從彥自那處洞口一閃而入,洞口隨即關閉。

    金勝質早已迎了上去,隻見棠從彥發髻散亂,麵色蒼白得嚇人。他身軀顫抖不已,卻仍竭力維持著身形不倒。見金勝質當麵,便抖手將腋下一人扔到他懷中,顫聲道,“好生救治!”隨即又道,“緊閉門戶,全城戒嚴!”

    一個閃身,棠從彥便不管不顧地向城主府遁去。

    金勝質一把接過那人,正是三師弟洪秀清,此刻氣若遊絲,昏迷不醒。

    金勝質心頭猛跳,連忙將棠從彥方才所令發出。隨後,自西門開始,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灃水城內氣氛為之一變。

    剛剛將洪秀清交給身邊之人,金勝質就已感到城下有數道氣息迫近,其中一道氣息極為強悍,正是巨岩城主烏自厲。

    “呔!城內的人聽著,棠從彥身遭重創,命不久矣!”

    是烏自厲身後那名黑衣青年,黑暗中將此消息洪聲放遠,整個灃水城幾無遺漏之處。

    金勝質心中一凜,在護城大陣中向外一看,烏自厲負手傲然站立,麵上一副躊躇滿誌之色。

    “你等速速放開禁製,我們烏城主自會網開一麵。若有冥頑不靈者,休怪我等破城之後再行清算!”

    城中初時還一片靜寂,聞聽此言,騷動便不可抑止地蔓延開來。

    巨岩城高階修士突然在城下叫陣,看樣子,城主烏自厲也已親臨。這在以往可從未出現過。

    莫不是棠城主真的已是重創在身,不能應敵了?否則,烏自厲如何敢如此抵近叫陣而毫無忌憚?

    一時間,城內人人自危。早前靈脈恢複的喜悅前一刻還在發酵,頃刻間就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衝刷殆盡。

    金勝質麵色數變,著令派出數隊灃水衛,在城中各處加緊巡查,嚴禁聚眾紮堆。與此同時,他將心緒一整,同樣洪聲喝道,“休得胡言,棠城主正在城中安然坐鎮。汝等詭計如此鄙陋,端的是當我等三歲小兒不成?”

    “哈哈哈……”

    城下,烏自厲放聲大笑,如老鴉亂飛。

    隨後,金勝質就見他飛身躍至半空,雙掌向自己所在位置猛地拍出。

    “如此,便讓烏某趕那隻老狐狸出洞罷!”烏自厲縱聲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