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劍動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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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張塵現下實力,要追上廣祀隻是須臾之間。

    然而,就在他發力之際,隻見廣祀搖身一變,頃刻間化成了一條紫色小龍。

    看來這便是他的本命之靈,他的遁速本就不慢,現下更是穩穩地搶在張塵前頭,甚至二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

    張塵見狀,不得不暫停攻擊,劍光一裹,緊緊地綴在紫龍身後。

    每至追近少許,張塵便禦劍遠遠襲擾。反正有元磁神獸相助,他感覺體內靈力和魂力幾乎取之不竭。

    紫光飄渺間,缺了一隻前爪的小龍略顯慌張,卻也還未到失措的地步。

    眼見前方一處蒼青色光幕覆蓋山野,廣祀一頭紮了進去。

    這是一處神道有成的家族或宗門所在,張塵也不去管他家到底是何來曆,鐵劍在手,禦起便是一劍。

    晴空一聲霹靂,一道闊大的黑色劍刃卷起一股旋風,向此處蒼青色光幕臨空斬落。

    連一絲抵抗都沒有,光幕應聲而碎,露出其下連片的山川沃野。其中,一條紫色小龍的身形頻閃,泥鰍一樣地疾速逃離。

    光幕破碎的一刹那,百裏範圍內地動山搖,地麵之上無數人口爭相奔逃。即使是自恃修為高強的修士,此刻也被從天而降的巨大劍威所嚇阻,哪裏敢輕舉妄動?

    收劍一瞥,廣祀已經趁機逃去山重水隔的遠處。張塵冷哼一聲,再次禦劍向前。

    廣祀專挑有光幕遮掩的地方奔逃。所過之處,無論蒼青色光幕,還是金黃色光幕,隻要廣祀逃到哪裏,張塵的劍便劈到哪裏。

    劍出幕碎,所向披靡。

    一時間,整個青豐原除了望姆山稍顯平靜之外,多處被攪得天翻地覆。

    人們先是看到一條紫色小龍飛臨本境,以為天生異象,紫極神君顯靈,紛紛頂禮膜拜。

    待看到其身後一人劍斬天穹,殺氣騰騰地緊追不舍,有如殺神降臨。

    紫龍在前方拚命逃竄,口中急急令道,“狂徒冒犯紫極神道,人人得而誅之,還不速速將他攔下!”

    然而,象征紫極神道尊嚴的光幕,無論蒼青色還是金黃色,在此人劍下,一合便已告破。

    此情此景,見者無不相視駭然,哪裏還提得起半點反抗之心?

    連過數地,廣祀見張塵勢不可擋,幹脆掉頭扶搖直上,向青豐山方向急急而去。

    直到一頭撞進紫色光幕中,紫龍才停下身形。一變而為人身,廣祀不敢怠慢,在紫極觀門前盤坐,單手一點指,在身前禦起紫極鏡。

    一道紫光從大殿中紫極神君像的額頭射出,經這紫極鏡牽引,“嗡”一聲投向包裹整座山巔的紫色光幕。

    張塵已然停住身形,麵前光幕一晃,紫光更加湛然。這裏與他處截然不同,看來便是廣祀的老巢了。

    事不宜遲,一記燕雛飛禦出,黑色劍光潑水一樣地砸向光幕。

    光幕劇烈搖晃,卻並未破損。在廣祀驚恐的眼神中,光幕晃晃悠悠地重新穩固下來,到底還是承受住了這一劍衝擊。

    廣祀心中一喜,手中不停,將紫極神君像上射出的紫光源源不斷地轉移到光幕中。

    他此刻才騰出手來,將那斷臂伸出,從身上紫光中分出一縷,迅速地裹住傷口處。

    隨著紫光慢慢向前延伸,斷臂不住地長出新肉來。很快,一條嶄新的小胳膊現出形狀,因為袍袖被毀,白生生地袒露在外。

    廣祀心中大定,麵向張塵時重又恢複了些許神氣。

    “閣下,紫極神道在此地已經生根。你也看到了,斷臂自可重生,隻要我紫極觀不倒,紫極神道便將永不沉淪,你也便永遠翻不了天去!”

    張塵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知他所說不差。麵前這座道觀,觀中這尊神像,看似並不宏偉,但卻是紫極神道在青豐原的核心所在。

    若不將此處徹底擊毀,自己此前種種所為都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廣祀所倚仗的,無非就是眼前這一道屏障了。

    “斬草自然要除根,除了根才不會令雜草複生。這個道理,張某自是懂得!”張塵並未因方才失手而沮喪。反而淡淡一笑,氣定神閑地道。

    見張塵不怒反笑,廣祀沒來由地覺得心中一寒。他在此地坐鎮多年,生殺予奪慣了,何曾被人這般對待過?

    他眸中厲光一閃,恨恨地道,“我靜王府在此經營數十年,你一個小小靈師竟敢口出如此狂言,真是自不量力!”

    說著,兀自將紫極鏡運轉,紫光一道一道不停地投向麵前光幕。

    張塵靜立半空,隔著紫光見廣祀麵容不自覺地肅然起來,額頭甚至有微汗滲出而不自知。

    他心中愈加篤定,也不多話,稍稍禦力,一記輕裁剪最強劍式轟然出手。

    門板樣的闊劍臨空揚起,緩緩放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劍刃,輕飄飄地落向光幕。

    與先前在望姆山情形相比,這一劍威力遜色許多,畢竟此刻沒有蓮花成綴的強大支持。

    但方才在望姆山接連禦使,張塵對此劍式的運用更加得心應手,加上有元磁神獸相助,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語。至少,比之前橫掃其他光幕時要強上數倍。

    轉眼間,黑刃在紫色光幕上輕輕一壓,光幕隨即像是受了重壓,一頓亂顫。

    廣祀麵色驟變,不住手地向外牽引紫光,源源不斷地投向光幕。隨著他的一番動作,光幕很快便重新穩固下來。

    “我勸你到此為止吧,莫要欺人太甚!”廣祀恢複了冷冷的神情,貌似好整以暇地道。

    “是嗎?”一劍未能建功,張塵並不氣餒,反而對廣祀的威脅一笑置之,“便欺你又如何?”

    廣祀一愣,從來都是自己威脅別人,還從來未曾被這般對待過。轉念一想,張塵現時此問,自己還真無言以對。

    原本自己身邊盡可調集青雲道人等一眾靈師充當打手,加之有獬豸從旁協助,在這青豐原豈有無往不勝之理?

    這些年順順遂遂,倒是不知不覺中懈怠了下去。想自己紫龍本命,神魂向來出眾,現下麵對此人,不知為何竟前所未有地感到力不從心。

    他怒目直視張塵,恨不得出去與他拚死一搏。然而,見他方才在望姆山大發神威,早就心底裏露怯,膽氣大喪。

    廣祀冷哼一聲,生生咽下這口氣,手勢不停,不住地往光幕中牽引紫光。現下,也隻有自己經營多年的紫極神光才是最大倚仗了。

    張塵將落日劍一收,見廣祀穩坐光幕之中,生生受了這一激,並無過分反應,心知此人到底沉得住氣。

    他與龍廷打交道已久,此次是自己第一次占據主動。不知不覺地,陳家峪血染長夜,九公山赤地千裏,舊日場景一一再現眼前。

    “一劍不成,便是十劍,十劍不成,便是百劍,今日張某倒要看看,是你這烏龜殼子硬,還是我的鐵劍更為犀利!”

    言罷,一催元磁神獸,奮劍再攻,又是一記輕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