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許久不見，如今的智慧大師雙目無神，透著死寂，全無一點往日的靈光，口中呐呐念著經文，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智慧，將道信的事情說清楚，我知道你知道的！”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

    顧源的到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或者說，如今的智慧心已死，不知畏懼為何物了！

    “淨念禪院、慈航靜齋、梵清惠、師妃暄、不嗔、不癡……，或者再來一場‘滅佛’？”顧源開始念叨起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雖然神色平靜，語氣平淡，但個中蘊含的意味於智慧這等人可謂不言而喻，但直到“滅佛”二字從顧源口中吐出，智慧的神色才微有一變。

    “阿彌陀佛，‘道尊’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智慧的眼眸之中出現一絲感情色彩，於死寂無光出現一抹無奈與痛苦！

    “我對這個世界熟悉的超乎你的想象，而道信入魔恰恰是本不應該存在的事情，那個黑氣繚繞的世界……”縱然如今已經強大到這個世界的頂峰，然而，每每想到那個隱藏在道信背後世界的詭異之處，顧源心中都莫名的心悸。

    “道信入魔，要從禪宗始祖達摩開始說起……”智慧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堅持，開始娓娓道來。

    “佛門廣大，本無禪宗之說，自達摩自靈山而來，一葦渡江，始在中原之地傳下了禪宗一脈。不過，曆來開創出一脈，縱然是同宗別枝也非易事，總有來自於明處暗處的阻撓，‘道尊’可知禪宗如何得以最終建立？”

    “難道這其中還有著隱情？”顧源挑眉。

    “這本是佛門舊事，若非我等四個禿驢同氣連枝，互為知己，這等秘事也是不知。”智慧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達摩可是生生的以武力壓服天下所有佛門，這才有著論證佛理的機會，否則，哪裏來的禪宗誕生！達摩為禪宗可謂是耗盡了心血，禪宗本來宗旨是不立文字，徹見本心，然而，在達摩消失之前……”

    “等等……你說消失？”顧源疑惑問道。

    “不錯，當時的佛門盛景空前，單單大宗師就有兩人，加上交好的一位道門大宗師，可以說，達摩可是鎮壓了三位大宗師才奠定的禪宗根基，人人都以為達摩終將破碎虛空，然而，就在禪宗最如日中天之際，達摩消失了，消失在如今的嵩山少林寺！”

    “或許是不忍危機四伏的禪宗就此夭折，達摩消失之前終究為禪宗留下了一部曠世經典《易筋經》！”

    “《易筋經》？”顧源眉頭皺起，射雕世界中顧源並非沒有見過所謂的《易筋經》，甚至自己所學功法中還隱含著《易筋經》的部分奧妙，然而，依顧源所見，《易筋經》雖然傳的神乎其神，是個不錯的功法，但怎麽也算不上“曠世經典”，尤其是在這個大唐世界，遠超其上的奇功逸典不知凡幾，《易筋經》如何能夠當得禪宗鎮宗利器？還有，隻聞《易筋經》，不見《洗髓經》，這也與顧源在射雕世界中所知道的禪宗起源有著不同，在射雕世界中，達摩可是留下了《易筋經》和《洗髓經》兩篇經典！

    強忍住心頭的疑惑，顧源繼續聽智慧撥開曆史的麵紗。

    “《易筋經》全篇不過十三個姿勢，然而這十三個姿勢玄妙又暗合法理，雖無助長功力之妙，但卻能在原有基礎上提升資質，能讓招式的熟練程度、真氣的修煉速度比其他人強許多。”似乎是看出了顧源對《易筋經》被自己稱為曠世經典有著疑惑，智慧開始解釋道。

    不過，這反而更增加了顧源的疑惑，如果隻是如道信所說，《易筋經》雖然與顧源在射雕世界中得到的不同，但也隻能算得上是一門寶典，距離曠世，距離鎮宗利器還是有點距離。

    “達摩消失之後，禪宗威壓天下的局勢刹那變更，‘道尊’可知禪宗是如何存在下來的？”沒有等到顧源開口，智慧已然繼續說道：“憑借的就是禪宗有著與大宗師強者同歸於盡的能力。”

    “禪宗由菩提達摩傳入中原，下傳慧可、僧璨、道信，慧可與僧璨俱為宗師強者，但卻都是拉著一位大宗師同歸於盡，這才換來了如今禪宗的地位，隻是道信，縱然使用了那方法，仍然未曾……”智慧臉上複雜的看了顧源一眼，隨即閉口不言。

    “你是說，道信入魔乃是禪宗一貫的手段嗎？”顧源問道，心中已經相信了八九分，入魔後的道信確實有著重傷甚至拉著一位大宗師同歸於盡的能力。

    “《易筋經》全篇十三個姿勢，正練補益自身，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甚至脫胎換骨的功效，禪宗曆代皆有宗師出現，就是依仗《易筋經》的神效，然而，如果逆練《易筋經》，那麽……那麽……”

    “正練為佛，逆練為魔？”從來沒有哪一刻，顧源對“佛魔一念間”有著如此清晰的認識。

    “將《易筋經》拿來！”

    智慧輕輕搖了搖頭，“‘道尊’，《易筋經》實乃不祥之物，曆代以來，所有修煉了《易筋經》之人都是不得善終，而逆練《易筋經》的後果更為驚人，那勾連的乃是真正的深淵地獄，永無超生之機……”

    顧源對於智慧的說辭早有所料，隻是論及禪宗，顧源還稍稍有些了解，道信被稱為禪宗四祖，那道信的傳人就是五祖，“道信似乎有個傳人，法號‘弘忍’，你希望我去找他嗎？”顧源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嘲諷著智慧的不知所謂。

    智慧聽到“弘忍”兩字後已然內心震顫，弘忍弘忍，“忍”字為先，道信收弘忍為徒不過是在付顧源之約之前，取一“忍”字就是希望弘忍能夠在這個顧源威壓天下的時代“忍”住，知道這件事的人不過五人，而其中有三人已死，剩下的不過是智慧，以及……梵清惠。

    顧源自然不知道無形之中又給梵清惠挖了個大坑，梵清惠泄露自己的消息，若是原本，顧源必然要殺她以儆效尤，然而，此時顧源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這些終究不過是無謂之事。

    “少林後山，達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