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老夫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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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道一冷冷地看著她字字切齒“你、大、哥、上、次、回、來、對、我、說、了,要多看著你,不許淘氣。”

    程素素恍然大悟!

    拚命使眼色:大師兄我有話說!快幫忙我!

    道一將程素素提到與自己平齊依舊調子涼涼的:“你眼睛抽筋了?”

    二人你來我往變化得太快。趙氏此時才找到機會問話“素素怎麽了?”

    道一提著程素素,對趙氏道:“怕是驚著了師娘須給她煎些安神湯來喝。”

    此言有理。趙氏匆匆點頭吩咐廚下去了。

    道一向程玄點頭致意,揪著程素素“我給她看看。”

    程玄大手一揮“去吧。”

    師兄還是靠譜的,程素素心下大定被拎著走也不生氣了。

    道一很生氣!

    進了西廂,不等程素素獻策表功,先凍她一下“想一輩子當神婆跳大神?我送你搖鈴手鼓讓你天天跳!跳斷你的腿!”

    “你、你道士不都是”

    “呸,”道一悠悠然呸了一聲,“少做下等事。鬼神多了就不稀罕了,有事就見鬼,一聽就是騙子!”

    “哦”

    “說吧想說什麽的?以後有事傳訊與我或是大郎不許再裝瘋。”

    程素素蔫了“找個他們斷不能答應的事,不就行了?”

    “何家必有準備,又有和尚指點,等閑事難不住他們。稍不謹慎,他們就越會報複。許諾越重,報複越慘!金銀財帛都奉上了,就等我們從閻王手裏搶人。我一輩子,小鬼都沒見到過一隻。還搶閻王!這是圈套,要解套!”

    “官爵。”程素素不再磨牙,直指要害。

    道一頓悟!“妙!”

    何家因何能如此蠻橫?還不是仗著“親生”二字,給他們帶來了官爵?雖是虛銜,品級卻在,可免賦稅,有人捧著地契投到門下。隻要厚著臉皮死咬不放,就會一直得益。

    孩子改姓了李,不要緊,對他們不滿,沒能讓他們享受到父族該有的、更多的尊榮利益,雖然憤恨惋惜,也不是不能容忍。生父才是親爹!哪怕皇帝,也不能不管親爹!

    因此獲益的,乃是全族!

    道一越想越透徹,何家本貪婪無情,斷無放棄得得之理。老員外為了一時活命,答應了,別人也不會答應!

    不過

    “他要答應了呢?”

    “離京千裏,一切順利,一來一回也要許久,我看他等不到批複了。就算等到了,幾十年了,得到那麽多好處,一時哪裏算得清楚?少吐一文錢,死了也活該。都吐出來,他也活夠本了。”程素素無所謂地說。

    道一微笑“明白了,扶乩,就說原是天賜富貴兒與他,他不慈,才會”

    程素素大力點頭“就是!”

    “是什麽?這樣就是將人往死裏得罪,麵上不顯,心裏恨得毒。你能滅他門?”

    “那要怎麽辦?”程素素也犯起了愁。

    “喝你的安神湯吧。這事兒我來辦,真能事事讓你個小孩子操心嗎?要我們何用?以後做事要多看一步,別以為一事畢,就不會有後患了。”

    “憑什麽讓我吃藥呀?!”

    “你腦子不好使,想當神婆,得治。”道一語重心長地說。

    接下來的事情,程素素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總覺得喝的不是安神湯,是安眠藥。喝完藥,一覺下去,午飯都錯過了,直睡到程玄和道一做完法事回來。

    程素素聽到聲音,推開門奔了出去,隻見程玄一臉的生無可戀,道一依舊矜持冷淡。程素素乖乖地叫了一聲:“爹!師兄!”

    程玄懶洋洋地輕抬手:“好。”

    道一多說了幾個字:“一切順利。”

    程素素極想問“一切順利”指的是什麽,何家接下來的報複,要怎麽應付?

    道一卻不肯再告訴她了,急得程素素抓心撓肝的好奇,生怕出什麽事兒。然而隻要程犀不在家,她問誰也沒人回答她。隻是知道,家裏人都挺高興的。

    程家開心了,何家自然就不會開心!

    此時,何家正在一場大混亂之中。

    為了尋五行觀的晦氣,何家舍出臉去做局,還鬧得滿城風雨。程玄一張神仙臉,本就引人注目,此時更是聚了許多人來看,程玄扶乩之後,想捂住他的嘴,都晚了!

    何老員外的長子,先與兄弟、叔伯們爭吵了一回。

    即便他們肯,何大也是不肯的。隻是被吵得頭疼,哪個人又不敢先跳出來,明言寧願何老員外去死,那樣說出來不好聽。隻管哭訴年景不好:“不是不願,委實拿不出來!”

    都逼何老大這個親兒子先說話。

    何老大好不容易送走了本家,回到家裏見到妻子楊氏,氣便不打一處來。恨恨地一巴掌揮了過去:“都是你的好侄女!”

    楊氏挨了打,啜泣道:“我聽她說得,也是在理的。何況,那個觀、那個廟”

    “閉嘴閉嘴閉嘴!她要在理,你找她過去!”何老大愁事上頭,暴跳如雷。何家與五行觀有夙怨,原想借父親病危之機,為難了五行觀,一鼓作氣,壓垮五行觀。誰知被反將一軍。

    楊氏自知理虧,不敢再頂嘴,卻是越想越氣。見何老大踱步想對策,悄悄退了出去,喚來一個婆子:“去朱家,就說我說的,問那個死丫頭,她安的什麽心?拿著自己親姑娘、姑父當槍使,給她出氣呢?!告訴她,我要有事,她也別想好過!”

    婆子頭也不敢抬,答應一聲:“是。”一道煙跑去了朱家。

    到得朱家,朱大娘子正焦急地等著消息,見了便問:“如何?程道士為難住了嗎?能打上他們門上,要人手相幫嗎?我這裏有!”

    婆子也不客氣,將楊氏的話對朱大娘子直直說了出來。

    末了,又加了自己的話:“別怪我老婆子多嘴,您這事兒做得欠妥當,死了兒子誰都難過,怪上人家道士,也是您自己個兒的事,怎麽就攛掇起姑媽來了呢?如今倒好,將旁人架到火上去烤!”

    朱大娘子一身素服,眼神抑鬱,手中帕子幾乎要絞爛了,卻沒有發脾氣,隻說:“知道了!”

    婆子見好就收,不敢多留,收了朱大娘子咬牙切齒給的賞錢,跑回去複命。

    回到何家,何老大已不見了蹤影,隻有楊氏在家。回報之後,楊氏低聲道:“知道了。”婆子寬慰道:“安人別急,這事兒,會過去的。一個道士,能把咱家怎麽樣?就是外麵的人,過一陣兒也都忘了。”

    這話說得不錯,楊氏心頭略舒,喃喃地道:“不錯不錯,咱家虔心理佛,總會有好運的!”

    主仆二人互相開解,果然等到了一條好消息

    何老員外本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痰湧上來,話也講不出口,晚間卻從老員外的臥房傳出一個消息。不出半個時辰,便傳遍家下。

    何老大年過五旬,老淚縱橫:“阿爹說千錯萬錯,錯在我身,寧願折壽,以換闔族興旺。”

    來人四十許,留著山羊胡子,身著綢衫。彎背抬眼,顯得討好又恭順。道一認得他,且不理他,對程犀道:“不是說請了郎中了嗎?你還不快去看看?”

    程犀點頭,毫不猶豫地轉身。從程玄到程羽,一齊跟著他進了家,沒一個回頭的。程家門口,就站著一個冷麵道士,冷冷的看著來人。

    來人心裏苦得要命,湊上前去,苦哈哈陪笑道:“小人”

    “你是朱福,朱家大管家,”道一打斷了他,“閑話休提,我留下來,不過因你是個聽差的,要你好回去交差罷了。”

    朱福忙搶上來,當地一跪:“我家大官人就一句話,能不上堂,必叫府上滿意。”

    道一轉身到一半,站住了腳,側著臉問道:“什麽意思?”

    “先前的事兒,家裏已經知道了”

    “此事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道一留下一句話,進門,關門,送了這位大管家兩扇門板。

    進了家門,先去給趙氏問個好,免她擔心打聽過問。趙氏被瞞得很好,猶不知情,見他過來,也是歡喜:“道一來啦?這回能住一晚麽?明天再回去。”

    本地特色,端午不但過得長,還有一個項目,乃是初八這天,一定要去城隍廟裏,搶個“頭香”。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反正現在人人都這麽幹。程玄不管事兒,初八的事情,就得道一早些回去打點。

    道一依舊冷臉,不過點頭:“是。”

    趙氏看他,也有幾分像是李六看養子,知道他的冷臉倒有一半是被程玄不管事兒給逼出來的,是以十分寬容。與他商議:“就與大郎同住,好不好?他那裏被褥都是新的。”

    道一正想與程犀多說說話:“好。”

    那就好,趙氏有些開心地道:“多福,去廚下吩咐飯菜。”

    道一微微頷首,便去程犀的小院裏看程犀的傷勢了。

    盧氏請來的郎中到得也快,正在給程犀看胳膊,一看便說:“這是怎麽了,戳到筋了。倒沒有大礙,不要用力,養些時日就好了。”

    程素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道,多虧了那剪刀紮完了人,已經不鋒利了。程犀仍然有些疼,郎中說了無事,便覺得這疼也輕了幾分。程素素還不放心:“有沒有什麽膏藥?又或是什麽湯藥的?藥油呢?”

    郎中無奈地道:“什麽立時見效的法子都沒有,不管它,養著就好了。”

    道一踏進門便聽到這一句,便說:“有勞了。”

    程素素聽了這一聲,就開始翻錢袋。趙氏持家,也會發月錢,程素素一月幾百個錢,自己也沒個用項,就都盧氏收著,給程犀看郎中,她將自己的家底都搬了過來。

    程犀道:“不用你的。”

    道一已經掏了個銀角子,贈與郎中了,且說:“不敢叫師父、師娘擔心。若真個無事,還請先生”

    郎中點頭:“明白,明白!”

    盧氏便過來給郎中引路,帶他出去,以避開趙氏。程素素往程犀床邊一坐,不走了。

    道一打量了一下室內,程珪警覺地抱著床柱,程素素見狀,飛快地學習她二哥。程羽呆了一下,雖然不明白,但是哥哥和妹妹都這麽做了,他也跑去和二哥抱一根床柱。

    想也知道,道一與程犀一個不笑、一個笑,掃一眼,三個人頓時覺得頭皮一麻。一、二、三,慢吞吞地放開手,排著隊出去了。道一在後麵提醒:“不許告訴師娘。”

    三人齊齊一僵,整齊地答應:“哦。”

    程犀道:“今天的是,是三郎的事,不是幺妹的事,明白了嗎?朱大娘子想害的是三郎,機智打了無賴的,也是三郎,記住了嗎?”

    “是。”

    程素素猜著原因了,讓三哥頂了她的“業績”,應該是不想她拋頭露麵去作證過堂,被人指指點點剪刀紮的確實不是地方。大哥體貼,她也無意鬧大,乖乖地跟著程珪走了。